“这个李金豹,吃了豹子胆,敢跟支书较劲,看他将来有什么好结果。”周银芝说,“现在什么权力都掌握在政府手里,阶级斗争这么紧张,五类份子不断增加,看这李金豹,那天会被打到成五类份子。”
“按理说,李金豹说的话道理是有,只是没有给支书留下面子。”胡为强接话,“再说,这李金豹找媳妇的事情,也不关支书的事情,李金豹为何要逼迫支书为他说媒?”
“这个李金豹,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上次强奸文可思,除了他还有谁这么做?”
“哎,碰上这样的人,都感到为难。”
“诶,他爹,你说这文可思,我们健儿动她没有?”
“你怎么说这话?”
“我不是乱说的。他爹,你想想,上次健儿为文可思那闺女送公粮,后来有送小队的粮食给她家。前天晚上,健儿说是去学校,第二天一早就回来了。我问他怎么一大早回来的,他支吾支吾半天,也没有说出原因。”
“就你多心,孩子从学校里回来,自然有他的原因,或许不好说,你瞎猜什么。”
“不是我瞎猜,你听我说。”周银芝越想越清醒,“你还记得昨天学校来的健儿的同学么?”
“怎么了?他同学来叫他上学很正常的事情,有什么奇怪的。”
“当时那学生问我,健儿去了哪里,我告诉他,去大队看猪场去了。那学生说,今天就是叫健儿去学校做猪圈的。还说,这两天健儿没在学校,同学们都不知道怎么做。当时我就没有问,健儿不是返回学校去了么?”
听老婆这么一说,胡为强心中也有预感。担心地问:“那你的意思,那天晚上健儿去了文敬辞的家里?”
“嗯,有这个可能。”
“万一是真的,那你说咋办?”
“等健儿回来,我问问他。”
“你也是,这种事情问的出来的?”
“问不出来,警告他也是个办法,亡羊补牢。”
胡为强深为同意:“嗯,这样也好,免得惹祸上身。”
“你今天在罗支书那里问了批条子买肉的事情没有?”
“本来想下午问的,出了这事情,我还怎么好问。”
“哎,你这人,什么事情都只想到别人,玲儿就要嫁了,酒席的肉还没有着落,你看怎么办?”
“要不,我明天再去问问。”
“要说,健儿与罗支书应该熟悉的,不如等健儿回来让他去跟罗支书说说。”
“健儿一时间怕不得回,怎么等?”
“大后天,就是玲儿出嫁的日子,健儿这段时间在学校里也没有上课,耽搁不了他读书,要不,你去叫健儿回家,就说他姐姐要出嫁,向校长请假。”
“这也是个办法,那我明天大早就去。”
“你还说,咱们家的黑狗健儿带去就会抓野兔,这次万一没有猪买,就让健儿带黑狗抓几只野兔来,权且当作荤菜将就将就。”
胡为强也认为是个好主意。
却说胡天健来到学校,按照自己的记忆,指导砌匠盖猪圈,一边,又在考虑养猪的准备工作,写了一份报告给丁祥福。其中,包括切猪草的刀十把、木桶八只、木瓢八个、铁锅四口、大瓦罐十个。丁祥福看了计划书,又看了这工具列表,笑说:“你这个计划书很好,就像我过去打仗时候列出的武器,让我回忆那激情燃烧的岁月。”
说完,把稿子放在桌子上,背着双手走动。
胡天健装模作样地傻笑,附和说:“丁书记乃是革命先辈,在战场上冒着枪林弹雨,才有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
丁祥福听了,心里甜滋滋的,转身说:“胡天健同学,你有这样的认识,我很高兴,很放心。可是,和平时代的社员们,很多人没有珍惜革命先烈用生命换来的幸福生活,偷盗、懒惰、自私自利……这个,就不跟你多说了。你上面列表的养猪工具确乎不能少么?”
“丁书记,也不是不能少,少了,就不方便,人数那么多,猪的数字也多,工具不够,就不好分工。”
丁祥福拿起计划书,指着上面的工具,说:“目前,我们乡铁匠铺缺乏刚才,这十把刀恐怕难以即刻就有,要等我去县城申请。木桶应该没有问题,安排木匠做就是了。木瓢方面,我们木料是丰富的,只是不知道我们乡有没有会做木瓢的工匠。铁锅就更难了,要四口大铁锅?大瓦罐暂时也没有,要去问问商店。”
说完,丁祥福站起来,继续说:“这样,你拿了这张清单,我再写你一张字条,去我们红光乡筹备,有的,就先拿来,再到我这里开销,没有的,你再汇报过来,我指示人想办法。”
“嗯,按照丁书记的指示办。”胡天健必恭必敬回答。
丁祥福拿来纸笔,写道:“乡各大队小队,着胡天健前去筹办生产用具,请与配合。丁祥福。”
胡天健拿了字条,告别丁祥福,踏上筹备工具之路。
先到商店里看瓦罐和铁锅,这个,除了商店,其他地方是没有的。
商店就在乡政府不远,面临北面的小河,原来是也是地主的商铺,现在该为国营商店。
商店只有一间店面,木制的板块门,一块块重叠竖立在门边,里面是一个二十平米左右的空间,中间,一个圆形的柱子顶上去,上面是木板楼。
木头都很陈旧,黄色,微微发黑。楼不高,胡天健走进去,就想起钻学校里的大棚试验田。
正对面,是一封闭的柜台,一米高左右。再过去,就是一排开放的柜台。柜台上,零星地摆放着一些物品。一时间,胡天健只感到物品少。
一个女生坐在柜台前,看见胡天健进来,先是斜着眼睛一望,轻蔑和漠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