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烈自然也听到那些八卦的议论声了。
不过他久经沙场,早就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面不改色心不跳,依旧是那副淡淡微笑的英俊模样。
他松开我的手,一抬手,便搂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揽进了怀里。
而后,他当着护士和医生的面儿就俯身在我的唇上重重的嘬了一口。
起身的瞬间,他便以一副比医生还要严肃的表情一字一句清楚的回答道:“以白女士的男人,孩子亲生父亲的身份。”
清清楚楚的一句话,便震得在场的所有医护人员都僵住了。
之前来产检的时候,古慕霖一直是以孩子的父亲自居的。
现在突然换成了宗政烈,还回答的如此理直气壮,大家自然再次坠入了更大的八卦中。
几秒钟过后,我果然就看到那几个护士眼里的八卦之光更旺了。
抚额,我顿时有些欲哭无泪。
这下子,我的清白和名节算是彻底毁了。
正在心里郁闷的碎碎念,就突然听到医生说道:“除了必要的一些检查以外,我听院长说,您还预约了产前亲子鉴定项目,这是不是意味着,您现在还无法确定自己是否为胎儿的亲生父亲?”
医生问问题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八卦版的记者,可我却瞬间失去了任何吐槽的心情,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心突然就抽痛起来,我不可置信的看向宗政烈,刚才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所有温暖瞬间消散了个干净。
果然,果然宗政烈还是不信任我的。
他竟然还在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
回想起他在车上说的那些话,我恍然才明白过来。
原来他盯着古慕霖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出于关心我,而是在一步步刺探我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的真相。
我差点忘了,宗政烈一直都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人。
哪怕到了现在,他都在怀疑我。
宗政烈眉头微蹙,看向医生的脸色顿时寒了好几个度。
而后,他便狠狠的别了徐凯一眼。
徐凯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极为警告的看了那个医生一眼,而后便拿出电话,快步走了出去。
医生脸色一变,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起身跟宗政烈解释。
我看着面前这可笑的一幕,突然就觉得自己像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傻逼。
“宗政烈,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不必把我骗到这里来侮辱我,即便是我处境再艰难,我也没有到了非你不可的地步!”
眼泪一下子就润湿了眼眶,我猛地抽出手,转身就往外走。
我以为,他真的像柯雯说的那样,是在乎我的。
尽管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他爱我,可至少,他的一些行为,是给了我希望的。
可人最怕的就是在得到希望以后又坠入了深渊,那种绝望感,真的很痛苦。
这么久了,我一直放不下他,也本能的为他守身如玉,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哪怕在他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时候,我也在想方设法的帮他渡过难关。
可他却用这种方式来打我的脸。
这世上,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心爱的男人带着她去医院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做亲子鉴定?
一段感情,如果到了这种地步才能证明彼此的忠诚度,那基本上算是玩完了。
更何况是我们这种不算夫妻的半路夫妻。
宗政烈的脸色更冷了,他蓦地攥住了我的手腕,眸光沉沉的看着我道:“好!你没有到了非我不可的地步!可我已经……”
他眸光闪了几下,语气一顿,“那你告诉我,你到了非谁不可的地步?”
“白子悠,你别忘了,你的家人可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你在这里发脾气。”
我一下子就怔住了。
我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道:“即便我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那其他人呢?”
我愈发气郁:“我不在乎别人信不信,我只在乎你信不信。”
他蓦地沉了嗓音:“可我在乎!”
我嘴巴张了张,如鲠在喉。
“你是老子的女人,肚子里也是老子的孩子,竟然这才是真相,我为什么没有权利将真相公布天下?”
“你有没有想过,等孩子出生了,他该如何面对这些丑恶的言论?”
宗政烈眉头微蹙,手指微移,再次拉住我的手。
“蠢女人,凡事都要往长远了看,只计较当下,难免会失了格局,错失了良机。”
他将我往怀里搂了搂,放柔了语气,叹了口气道:“其实是你不信我,所以才会觉得我不信你。”
木讷的靠在他的怀里,我思忖着他刚才说的那番话,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瞒着我,如果在进医院之前你就讲清楚了这些,我也不会那样说你。”
宗政烈无奈的扫了我一眼:“作为一个男人,我能够解决掉的事情,就不需要多你一个人来操心。”
心里蓦地泛起了一阵涟漪,我仰头望着那张微蹙眉头的俊脸,突然就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
似乎,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有他的道理。
回想起以前跟他经历的点点滴滴,我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又何曾想过,他总是这样擅作主张的做一些事情,不经意间,就会造成误会,甚至伤害到我。
从医院出来天已经黑了,宗政烈让徐凯订了一家清淡营养的饭店,点了一桌子的菜。
我喜欢吃重口味的菜,喜欢吃辣椒,可自从怀孕,我的口味就变了。
吃不得太油腻的东西,一吃就犯恶心。
在医院做检查的时候,我随口跟宗政烈提了一下我的这点变化,没想到他就让徐凯订好饭店了。
看着面前一桌子的菜,再看一旁正帮我烫餐具的宗政烈,我突然就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他烫餐具的神情很专注,他一向被人伺候惯了,动作难免有些笨拙,可他却很小心翼翼,一样一样的烫好,放在了我的面前。
而后,又开始给我夹菜。
他说前五个月他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剩下这几个月,他会全数补上。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宗政烈,虽然他从来没有当过父亲,可他真的在很认真的学习如何当一个好父亲。
舀了一勺水蒸蛋,他递在我嘴边,张着嘴巴示意我吃。
对上他那双深邃的星眸,我一直卡在眼眶里的眼泪终于决堤而下,滚落了下来。
“宗政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