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老毒物

　　 罗恩一扭头看见了似笑非笑的赫敏, 脸上立马显露出那种传说中逃课打网游被家长逮到的表情来，同样的, 灰溜溜跟在赫敏身后走出去的姿态也很有“英雄末路”的衰败感。

　　 就近找了个空帐篷坐下, 赫敏倒是没直接打听兄弟的感情生活, 而是拿出了今天没讨论明白的那个问题：“你同哈利在一起的时候多，还记得他说过什么关于那个乐队的话么？或者说, 哼过哪些歌？”

　　 听是正事, 本来坐得别别扭扭的罗恩正了脸色，颇有些严肃地道：“你当我没回忆过么, 那时候谁会留心这些细节呢？而且据我所知, 这支乐队基本上现在才刚刚起步, 而哈利……”他甚至可能见识过这支乐队的巅峰和解散。

　　 赫敏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既然哈利给了我们这个线索，一定是我们能够解答出来的。”

　　 罗恩挠了挠腮帮子：“我猜他应该是把希望放在你身上的――我就不信他敢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记性上！”不过半晌后他还是说了句有些用处的话, “我已经托红罗宾帮忙去弄这支乐队的作品和歌词了, 不过……貌似它还没正式发行过CD，所以可能有些麻烦。”

　　 赫敏“嗯”了一声，心下转了几转，觉得他们可能要从别的角度来思考问题了。

　　 罗恩见好友神情凝重, 尽量乐观道：“或许等我听了歌之后还能想起什么。”

　　 赫敏又慢慢地点了一回头，然后抬眼道：“你和德拉克在闹什么别扭呢？”

　　 果然来了。罗恩眼皮抽了抽, 干笑：“我和他能闹什么别扭，这种时候你说这种话……”

　　 “就是这种时候我才管呢。”成年版赫敏板起脸的时候异常神似麦格教授, “在学校里你们把脑浆子打出来你看我管不管。”可能还有点像斯内普。

　　 罗恩无语了片刻, 左顾右盼了一阵, 目光落在了赫敏放在门口的雨衣上，赫敏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听小韦斯莱道：“这雨确实不对劲，对吧？所以泽维尔先生和韦恩先生硬是撑着大家按部就班地训练，连文化课都不带落下。”

　　 从认清现状的第一次循环之后，X教授和蝙蝠侠就在努力维持这个特殊集体的稳定，而□□的首选策略，是军事化训练。在高强度的操练和刻意的情绪引导下，学校内基本没有出现过崩溃情况，而与之对比的是纷纷迁出的小镇居民……

　　 “……但我还是挺怕的。”罗恩说道，“我不知道这种鬼情况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只知道我不是一个意志力坚强的人，否则魔药课的成绩就该更好一点……虽然我也分不清那些情绪问题是我本身的问题，还是受到这场雨影响的关系，但是……”顿了几秒，他还是平静道，“我怕我天天跟德拉克呆在一起，会跟他吵起来。”

　　 赫敏万万没想到他千方百计避着德拉克居然是这个原因，哑然片刻，问道：“你会跟他吵什么呢？”

　　 这倒是难为了罗恩一下，才掰着手指数道：“他是个讲究礼节的公子哥，我是摔打放养大的平民――不，贫民子弟啊，他的课余爱好是魔药魔咒炼金术，我没事就爱下个巫师棋打个魁地奇啊，他喜欢喝咖啡还非得是猫拉的，我就爱黄油啤酒兑可乐……别的不说吧，光他家那个老毒物就够我头疼到十七岁！”

　　 “……老毒物？”赫敏茫然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老马尔福。

　　 “所以你看，要吵的话什么事吵不起来？”罗恩说着突然特想喝一杯，但面前只有一壶半凉不热的草药茶，心情更沮丧了。

　　 赫敏按着太阳穴，差不多是明白了，这是阶级矛盾在一段恋爱关系中的具体表现，不学习学习马列主义可能无法根本解决问题，所以赫敏选择另辟蹊径。

　　 她拍了拍罗恩的肩膀：“你有没有想过――等咱毕业了――假如有这一天的话，德拉克多半是要继承他家产业的，而你就最多从基层傲□□起，混个二十年差不多月工资够给小毒物买双鞋了。到时候你们还要在一起，你们是打算一起挤在陋居，还是一起住马尔福庄园，又或者一起搬出来？生活费怎么分担？圣诞节到哪家过？你爸和他爹打起来怎么办？马尔福家的下一代继承人该怎么解决？斯内普教授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年代流浪呢……”

　　 一连串问题砸在罗恩脸上，小韦斯莱的脸色看起来已经有些凄凉了。半天，回过神来挤出一句：“我们能不能活到毕业还两说呢！”

　　 “可不是嘛！”赫敏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你们能不能吵到分手还两说，但你要是再这样躲来躲去――我就该给你补一份双十一礼物了。”

　　 说完看看时间，起身披上雨衣打算回学校去了，留下惨不拉几的罗恩还坐在原地深陷在亚瑟韦斯莱和卢修斯马尔福打出脑浆子的恐怖画面中……

　　 外头冰人波比居然找了把雨伞搭在赫敏骑来的自行车上，帮她挡住了座椅没有弄湿，赫敏见状连忙谢过了他，又笑问道：“你们都不换班的吗？”

　　 冰人英俊的脸上露出裂痕：“约翰又输了一局……”

　　 赫敏：“……”

　　 踩上自行车往学校蹬，快要由密林小道转上大道的时候，赫敏看见路边走出个穿着黄雨衣的人来，吓得一把捏住刹车，定睛一看，那人披着件塑料雨衣居然也能走出巴宝莉的风范来，果然是小毒物无疑了。

　　 德拉克倒是先看见赫敏的一个，但还是等赫敏把车停到面前来才停住脚步，面色平静地道：“红罗宾传了消息回来，双胞胎他们在等你回去开会。”

　　 “动作还挺快的……”赫敏顿了一下，又见德拉克施施然显然是传完了消息的意思，一时间有点想扶额――这有通讯器不用有车不开，您这是特地亲自来给我带个话？

　　 无语了片刻，眼见小马尔福已经被盯得耳垂有点发红了，赫敏自认心软下了车：“我这就回去，离学校也不远了……要不你去帮我把罗恩叫回来？”

　　 “那行吧。”德拉克满脸嫌弃地接过车把手，“你这车连后座都没有啊？”

　　 “……营地那边有四轮的，你们也别非玩后座情缘啊！”

　　 回到学校霍格沃茨小分队专属的那个会议室，赫敏才知道红罗宾不仅是传了消息回来，还寄回来几盒磁带，众人已经把资料打印出来在研究，赫敏也拿起一份翻了翻，见是oasis的成员资料和一些采访资料，还是相当详细的。

　　 磁带显然是自录的，侧边都贴着歌名，另有歌词资料一份。赫敏着重先看了歌词，试图寻找一些玄机，最后无奈地放下了，坐在椅子上叹气：“还是要加强文化教育啊……”否则就只能写出这种歌词。

　　 秋和塞德里克都嘿然笑了，双胞胎倒是推过录音机来道：“别啊，你先听听这首歌。”

　　 乔治塞了一盒磁带进去，弗雷德按下播放键，一阵杂音后，赫敏听到了一个年轻男人低声喃喃（似乎是骂了句脏话？），接着是几个轻快的鼓点，再然后――流畅的吉他声和极富特色的男声：

　　 Maybe I don’t really wanna know

　　 How your garden grows

　　 Cos I just want to fly lately

　　 ……

　　 像是在抱怨，又像是无所谓的态度，不太优良的音质没能盖住那辨识度极高的声线，赫敏听见有人无所顾忌地宣称不要相信生活会如此平庸，宣称自己会是特别的那一个永垂不朽的那一个。

　　 Maybe you are the same as me

　　 We see things they’ll never see

　　 You and I we’re gonna live forever

　　 Live forever……

　　 赫敏听见强烈的生的力量冲击着心脏，让它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简直想要碾碎些什么。碾碎什么呢？长久以来压在头顶的阴云？反复循环中几近崩溃的生活？或许是。或许不是。赫敏听到一种超越了这些情绪的力量，它是凌驾在连绵阴雨之上的。

　　 等到歌声结束，磁带又走了一段空白，赫敏才抬起头来，问向自己的伙伴们：“你们是怎么想的？”

　　 弗雷德先举了手：“这音乐不错。”经历了这么些日子，大家大多已经很少说“麻瓜这麻瓜那“了，所以弗雷德也没有强调这是麻瓜音乐。

　　 秋在一旁连连点头：“非常……不能说冲击力，应该说是感染力的音乐。”

　　 赫敏再特地看向罗尔夫，希望他能通过音乐联想些什么，不料小斯卡曼斟酌了一会儿，开口道：“是非常有风格的音乐，跟美国这边的grunge（垃圾摇滚）是完全不同的，跟我们英国本土的披头士、性□□相比的话，不说更加优秀，但是更有……生态感？”

　　 珀西也难得插话了：“这是很年轻乐观的音乐，从旋律到歌词，甚至主唱的声音，都是让人想要跟着哼唱然后振作起来的。”

　　 这也是赫敏的感受：“难道哈利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把这首歌送到我们面前来为我们打气？”哪怕是哈利，应该也不会开这种玩笑吧？

　　 “什么歌？”已经把大受打击的罗恩从营地拉回来的德拉克站在门口就听见了一个话尾。

　　 众人抬头看向他们两人，貌似已经和好了？

　　 了解完情况，又听了两盒磁带录音，不提罗恩已经学会哼唱了，德拉克倒是比较镇静的：“格兰杰，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始终在这个乐队上纠缠，重要的还是哈利……哈利和这个乐队有什么关系？或者说哈利想要我们从这个乐队身上发现什么。”

　　 赫敏脑中那根快要被繁杂线索缠得打结的神经松动了，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oasis”这个线索的过程：博物馆、科瓦尔斯基兄弟、胡迪尼的箱子、斯卡曼的照片……而哈利留下线索的顺序则应当是：把箱子交给胡迪尼，胡迪尼转手交给科瓦尔斯基，拍下科瓦尔斯基和斯卡曼的合影，科瓦尔斯基留下遗嘱将箱子捐给博物馆。

　　 这是一个非常流畅的过程，但“oasis”，一个英伦乐队，它似乎是脱离了这个传递过程的。难不成那两兄弟手中还拿着类似塔迪斯箱子的线索？赫敏隐隐觉得应该不是。重点在哈利身上……该死的罗恩为什么不记得哈利曾经说过什么呢？不对，重点不是这个乐队，而是哈利……

　　 这时德拉克已经看完了那些文字资料，似乎并不认为它们有价值，放下后开口问道：“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去找这个乐队的人问个明白？”

　　 众人都愣了一下，好像德拉克说了什么很了不得的话。

　　 德拉克皱眉：“难道不是吗？这个乐队的人都还活着，又不像老科瓦尔斯基。”

　　 “不是……”秋干巴巴地开口，“我们只是没想到……还可以回国。”

　　 “我知道可以回国……”罗恩也愣愣的，“不过我没想到可以直接去采访乐队。”

　　 赫敏抽了抽嘴角――她倒是都有想过，只是……现在的形势，他们能走得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