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哈利出院之后就有些不对劲，这是众人都看在眼里的。

　　 开始大家还以为他是觉得身体没恢复过来, 也就体贴地关照着他，但眼看着他能吃能喝能睡的, 又好像不是身体的缘故；于是转又猜想是留学生们走得急，他和彼得一众都关系不错, 一时有些失落, 但众人跟留学生们联络之后，却发现哈利并没有联系过他们。

　　 这下众人就没辙了, 一齐看向赫敏――你不是又聪明和哈利的关系又好吗？

　　 赫敏心里也急, 她从哈利出事后就搬回了格兰芬多塔，现在和室友们的关系不咸不淡，还算和平共处, 但和平共处和朋友关系之间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结果她冷眼看着哈利现在虽然也和大家有说有笑，却明显不像以前那么亲近了。那天她一大早准备去自习, 下到公共休息室却看见哈利一个人坐在壁炉旁边发呆，简直吓得一身冷汗。

　　 所以赫敏慎重地开口：“我也不知道哈利最近怎么了, 但我想大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地好, 先让他自己调节一下。”

　　 “要是他调节不过来呢？”罗恩总想做点什么。

　　 这下赫敏也答不上来了, 见众人都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直接把面前的书本扔进包里，跨上包就出门了：“我去找哈利谈谈。”

　　 出了休息室一时也没有看见哈利在哪，赫敏心下也烦闷，径直毫无头绪地乱逛，最后还是打算去图书馆坐坐，说不定还能遇上哈利，结果刚走到图书馆门口就撞上一个人。

　　 其实德拉克老远就看见赫敏了，见她魂不守舍地走过来，心里还纳闷着呢，等到赫敏走近了他也往旁边避开，没想到赫敏也下意识地往旁边避，两人还是撞上了。

　　 “格兰杰……”德拉克皱着眉，一把扶住赫敏。

　　 回过神来的赫敏看清眼前的人后吃了一惊：“马尔福……你在这里干什么？”见德拉克微微扬起眉毛，赫敏红了一下脸――这里是图书馆，并不是格兰芬多休息室，马尔福当然能来。事实上，因为哈利的缘故，赫敏原先还和德拉克一起自习过，但不知是因为斯莱特林内部的缘故，还是哈利渐渐缺席的缘故，那个原本就勉强凑合的学习小组慢慢解散了。

　　 基于那段日子的相处，赫敏对德拉克的印象还行，所以站稳后先道了个歉，德拉克也没说什么准备离开，但赫敏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赶紧喊住他：“马尔福，你知道哈利在哪里吗？”

　　 德拉克狐疑地看了赫敏一眼：“你们格兰芬多的波特不见了，需要跑来问我？”

　　 “哈利可不是格兰芬多的学生。”赫敏终于体会到哈利这身份的好处了，至少可以把小斯莱特林们梗得不要不要的，“而且――哈利不是你的朋友吗？”

　　 对上赫敏颇有揶揄意味的眼神，德拉克一时也没能坚决反驳回去。一个格兰芬多的波特当然不可能是一个马尔福的朋友，可是一个游离在四个学院外的救世主呢？而且这个救世主差不多救过他的命，还长期是他的实训课搭档，两人合作还算愉快。

　　 眼见图书馆面前人来人往，德拉克把赫敏拉到了一边的走廊上说话。

　　 “你找波特做什么？”德拉克没有执着于分辩波特到底是不是自己朋友，而是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赫敏研究了一会儿德拉克的表情，斟酌着把哈利最近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情况说了说，然后摊手：“所以我想和哈利聊一聊――却不知道他在哪。”

　　 救世主心情不好吗？德拉克回想了一下最近看见的哈利，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啊，但万事通小姐正站在自己面前盯着呢，德拉克只好说道：“我倒是知道他最近在哪儿，但我想你最好不要去找他。”

　　 “哪儿？”赫敏直接逮住他前半句追问道。

　　 德拉克嘴角抽了抽，给出了一个地点。

　　 正被朋友们担忧着的哈利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正在魔药教授的地窖撒野。是的，撒野。

　　 “教授教授！为什么我把波杜拉菌子放进去后魔药没有变成绿色的啊？！”哈利端着坩埚凑到斯内普面前，满脸无辜地问道。

　　 斯内普一低头就看见一双漂亮的碧绿眸子，呼吸一滞，随后又看见了那张貌似纯良无害的小脸，顿时就像是闻到了什么难闻的东西，哼了一声越过哈利走到实验台前。

　　 被嫌弃的哈利仿佛无知无觉地跟在斯内普的黑袍后面，依然乐颠颠地抱着那个坩埚。

　　 查看了实验台上的材料后，斯内普的冷哼顿时转变成了咆哮：“波特！为什么你的波杜拉菌子还是完整的？！”

　　 “诶？要切的吗？”哈利探过头去看挂在一旁架子上的步骤表，“哦……”

　　 “哦？”斯内普忍无可忍地把实验台清理一新了，“波特！假如你那塞满芨芨草和魁地奇的脑子根本没有留下丝毫记忆魔药配方的余地――滚出我的地窖，马上！”

　　 相比斯内普素日里来的态度，今天的责骂简直称得上温和，所以哈利听得不疼不痒的，只是看着眼前年长男人根本连头都不愿回的背影，哈利还是有些肝颤。

　　 “教授……”小孩上前了一步，打算说句什么，但魔药教授同时转身打算离开，不料恰好撞上了端着一锅失败魔药的哈利，哈利一下躲避不及，被掀翻的魔药浇了一身。

　　 “波特！”斯内普下意识地想要拉住哈利，但对上哈利明亮的绿眼睛后顿了一下，于是哈利还是跌在了地上，疼呼出声：“噢……”

　　 见了鬼的波特！见了鬼的魔药补习！见了鬼的邓布利多！斯内普阴沉着脸把哈利捞了起来，但哈利不知为何就是死抓住地毯不肯起来，怒火上升的斯内普干脆抓住哈利挣扎着的两只爪子把他从地毯上“撕”下来了：“该死的波特――你要干什么？”

　　 哈利本来就比同龄的孩子看上去瘦小一点，但直到把他拎起来斯内普才真正意识到他有多小――他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被强行抓起来的哈利没有再挣扎了，而是吊着被斯内普按住的两只爪子，愣呆呆地看着魔药教授，张嘴“啊呜”了一声。

　　 斯内普愣了一下，松手了，哈利又摔回了地上。

　　 他半个小时之前让波特熬的是什么来着？哦，一剂普通的快乐魔药，类似镇定剂的小玩意儿而已，那为什么失败的魔药会让波特变成一只幼兽？

　　 斯内普站在原地沉着脸思索着，但一旁被扔在地上的哈利可不干了，在地毯上挠了一会儿了，狂躁地“啊呜”着开始挠魔药教授的袍子。

　　 “波特！”斯内普气急败坏地想要把哈利拨拉下去，但似乎失去理智的哈利・兽化・波特以为他在和自己玩，居然露出了白痴般的笑脸，“啊呜”着追着斯内普想要往魔药教授身上爬。

　　 弱智版的哈利让斯内普手足无措，眼看着要被哈利逼到存储柜旁了，斯内普急忙吼道：“统统石化！”

　　 虽然并没有真正的咒语发出，小兽哈利还是愣了一下，让斯内普得以绕过哈利走到空旷一点的客厅中间来。但随后哈利便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委屈地坐在地毯上扁了扁嘴――这只能让斯内普冷笑――然后绿眼睛里就泛起了水光――这就非常尴尬了。

　　 斯内普在心底几乎荒芜了的地方叹了口气，依然面无表情，但蹲下了身子，向哈利伸出了一只手，这就让哈利欢喜地收回了泪光，“啊呜”着扑了过来，抱住斯内普的一只手蹭脑袋，斯内普顺势把小孩夹在臂弯里狠狠地敲了一下脑袋，傻乎乎的小孩不以为意，还笑呵呵地往斯内普怀里凑：“啊呜……教授……”

　　 “胡乱篡改教授姓氏，哈利波特扣十分。”斯内普恶狠狠地叱骂着，被他责骂的那个则紧紧扒在他怀里，笑得没心没肺，一双漂亮的绿眼睛里盛满了一辈子的快乐。

　　 好吧，这快乐魔药就算你成功了，斯内普用手盖上哈利的双眼，心道，哈利・波特加一分。

　　 斯内普的手掌下，哈利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最后哈利是扶着墙被推出地窖的：“呕……”斯内普的魔药还是那么恶心，即使是解药。

　　 等在地窖门外的赫敏一时没敢迎上去，还是德拉克见惯了这种场面，上前嘲讽了一下：“波特，怎么你还没被彻底被院长列入禁止进入地窖的名单中？”

　　 几乎吐出胆汁来的哈利晃了晃脑袋，似乎没听清德拉克的话，只是迟钝地啊了一声，然后道：“德拉克来了……”

　　 赫敏终于推开德拉克，上前来扶住了虚脱的哈利问道：“你怎么了？”

　　 “我？”哈利眨了眨眼，“我又把魔药搞砸了，斯内普教授刚给我把解药灌下去……”说着哈利似乎回味起了解药的味道，推开赫敏扶墙干呕起来。

　　 赫敏无语了，转脸看见德拉克在一旁似笑非笑，也能猜到哈利这情况不是一回两回了，只好扶着哈利往格兰芬多塔回去。

　　 哈利一边走一边吐一边还问呢：“赫敏，你来找我干嘛？”

　　 赫敏当然没心思跟哈利聊人生，搪塞了两句后，便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周末打算办一个生日派对，请你来参加。”

　　 哈利站住了，似乎很惊讶：“你要办生日派对？”

　　 “是啊！”赫敏眉毛一挑，“怎么？来不来帮忙？”

　　 “来！肯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