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世上,总有一些缺少某根筋的人会无所畏惧的为另一个人拼命,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为了保险起见,而胡月并不清楚安泽清是否身怀武艺,她虽从未听说过泽清公子武功高强,可总觉得还是警惕小心些为好,便每日在他的饭食中下了软筋散,确保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她的做法很简单,没有下软筋散的时候就会命人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将他手和脚捆着。
这种特殊的药粉能使身具内功的人在短时间内无法凝聚内力,为了在不损及他身体的情况下使用,胡月费了极大的功夫。
又是一天傍晚,赶了整整两天路的胡月带着安泽清在一间破庙里休息,原本杂乱的破庙已被她手上的那一批人提前收拾的井井有条。
甚至还在简陋的环境中开辟了一个看似还算舒爽的小软榻。
胡月坐在软榻上,对着火堆旁边的安泽清犹犹豫豫的说道:“我们胡族风气开放,未婚夫妻婚前便住在一起也是有的,你若是想……也不用忍着,我是愿意的。”
安泽清铁青着脸移开目光,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他发誓,如果现在他能使上丁点力气,丁会毫不犹豫的朝胡月那张脸狠狠拍过去。
看见他拒绝的撇开视线,一副抗拒的模样,胡月面上难掩失望,只能依依不舍的,半躺在小软榻上闭上眼睛休息。
十多个黑人在破庙四周守着,两班人马轮流数换岗,似乎很怕他就此跑掉。
安泽清屏气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内力,却发现仍是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
他木着脸,终于认清一个事实,要是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被这个女人给捉去胡族,一不小心就成了胡族的上门女婿。
他无法再保持淡定,细细的在心中想了想,便撑着身体向破庙外面走去。
不过他眉间坦荡,行动迟缓,也不似要逃跑的意思。
外面的那些守卫见他出来了,自然是个个绷着一根神经不敢放松,只盯着他,其中一人您估计在破庙内熟睡的胡月,只能压低声音朝他问道:“你不在里面守着姑娘,出来做什么?”
在他们眼里,姑娘竟然将这小白脸捉回来了,那么以后小白脸铁定是要娶他们姑娘的。
也就是说,他们两人因日夜陪伴在对方身边才对。
当然,他们下意识的将安泽清摆在了弱势一方。
安泽清瞥了他们一眼:“人有三急,今夜你们谁跟着我去?”
这两天以来,他每一时每一刻都在谋划该怎么离开,只不过这些人将他看守的太严了,哪怕晚上去解手都有人跟在身后,若不是自己严词拒绝,他们甚至还想一直盯着他。
那种事情,一向骄傲的安逸臣又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这种事情他们做得熟门熟路,见他又出去在小树林内解手,守卫们也没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派了其中一人跟在他身后,便放放心心的由着他们两个去了。
在他们眼里,没有半点内力的安泽青,无论如何也斗不过他们部族里最为勇猛的勇士。
安泽清找了一处好地方,许是他运气不错,竟隐隐约约的在远方看见了一抹灯火的出现。
只可惜,不等他出声,身旁的守卫先他一步开口大声呵斥:“什么人在那里?!”
说着,他恨恨的往那个地方瞪了两眼,又因安泽清先在这儿不敢前去查看情况,只能愤恨的跺了跺脚,随手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用力的往那边扔了过去。
安泽清垂下眼皮,理了理衣裳,声音极轻带着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
护卫怀疑的将他看着,说道:“你有没有看见那边出现了火光?”
安泽清:“未曾。”
有时候,简单的言语比过分的解释隐藏来得更让人觉得有说服力。
至少当他说完未曾两个字后,那个护卫并不一门心思的纠结远处的那一抹出现又消失的火光。
虽然最后还是不放心的带着安泽清一起去查看了一番,只在地上看见了那块石头,至于其他连一点异常都没有。
如此一来,护卫倒真的有些相信,先前的那一幕是他神经太过紧张,所以才导致出现幻觉。
他原本有些心悸,在得知一切都是幻觉后又放了心。
可他却没有发现,在他带着安泽清离开后,在他眼前不远处被一堆杂草乱木堆杂着的小山坡下,有一人紧紧的捂着嘴,瞪大了眼睛望着上方,半天也不敢发出声音,连呼吸声都极轻,几乎不存在。
此人正是没日没夜寻找安泽清的杜子衡。
直到他们终于走远,她仍是没敢动作,生怕那人去而复返,她一出来便被捉个正着。
果然,不久之后,那侍卫一人独身返回,再次在周围仔细的查探了一番,可由于林中夜色太黑,仍是让她逃过一劫。
那侍卫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可能说着他们的胡族语言,她并没有听明白。
幸好这一次,那个胡族侍卫没有多留,看了一遍后察觉没有异样,便规规矩矩的回了破庙继续守着。
杜子衡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因为先前憋气太过,此时她的呼吸很是急促。
她不会看错的,刚才她确实看到了安兄,可是安兄好像受制于这些恶人。
她不能轻举妄动,不能打草惊蛇,一定要有万全的准备,所以,她一定要想想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将安兄救出来。
这一个小插曲并没有被他们放在心上,就连安泽清也以为那是错觉,又或者是夜中的萤火虫在那时正好出现。
他叹了口气,夜晚睡的并不安心,时不时便会在黑夜中睁开他那一双冷得令人心中发颤的眼睛,眸中冷光更盛。
半夜爬起来,伸手试图抚摸他脸颊的胡月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收手,便被一股大力狠狠推向一旁。
随即便听到安泽清冷冷的声音:“恶心,别碰我!”
这是胡月第一次见安泽清生气。
这两天来,无论她在路上说多么过分的话他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像一个没有情绪的提线木偶。
可此时当他真的生气了,胡月心里却不怎么好受,因为他是因为自己伸手差点触碰到他的时候生气。
他在讨厌她的靠近。
她毫无准备,被这一股大力狠狠的掀到一旁,狼狈的摔在地上,外面的侍从听到声音,连忙赶了进来。
见她竟然摔在地上,一时间都有些着急,本想上前扶她,却被胡月冷冷的喝住了:“你们都给我退出去,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侍从们相互将对方盯着,一时间竟都做不出决定,虽然那小白脸身上还有软筋散的药力,不用姑娘担心会被伤到。
胡月彻底生气了,提高声音大声道:“你们没听见我的话吗?都给我出去,谁再敢违抗我的命令,等回去以后族规处置。”
胡族的族规十分严厉,重则丧命,轻则挨上几十大板,或是流放蛮荒之地。
听她这样说,侍从的终于知道她没有开玩笑,连忙像外面退群去,不敢再打扰。
等他们走了以后,胡月才抿着唇走到安泽清面前,低下头寻他的唇,似要一口咬上去。
安泽清偏头躲过,她却仿佛被激怒:“我胡月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道理!”
安泽清淡笑:“是吗?可惜胡姑娘恐怕要失望了,我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能不能得到要另说,可提前付出代价却是一定的。”
他安泽清从来就不会任人宰割。
两个人互相望着,谁都没有后退,最终胡月冷哼一声,宣布耐心完全告罄。
可之后她却没有再做出过分的举动,反而一言不发的回到了她的专属小软榻上,闭上眼睛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睡着。
第二日一早,天边刚刚出现第一抹白光时,安泽清就睁开了眼睛,实则他整个晚上都毫无睡意。
实在是胡月太彪悍,他要是不小心睡着了,鬼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
与此同时,胡月仿佛选择性失忆症发作,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殷勤的在安泽清身边跑前跑后。
他要喝水,她便递水壶,他要吃饼,她恨不得贴心的帮他嚼碎。
只可惜一切都得不到回应,她的随从终于看不下去了,找了个合适的时机与她耳语了一番,顺便递给她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就算胡月胆子太大,再怎么样都是个姑娘,她有些犹豫:“这样真的能行吗?会不会太过分了?”
随从沉着脸叹息:“若小郡主真的想把他永远留在身边,现下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大周人最为重视子嗣,若是他们之间能出现一个小不点缓和双方的关系……
而安泽清与小郡主之间的关系太僵硬,连他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这一切只是小郡主一人剃头惹。
可他又怎忍心眼睁睁的小郡主失望,无奈之下才给出了这样的一个办法。
胡月纠结一番,终是用力的握紧手中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