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淡自己作为家中老幺,上辈子被惯得不像样;这辈子自己有了孩子之后,就吸取了教训,对自家娃严格教育,但是对最小的林妞妞,比起大的两个还是要来得纵容一些。
譬如说最大的林芙最能干,十岁的时候已经能够给林淡打下手。
老二胡霖十岁的时候,至少已经学会装模作样,假装自己不是个憨小子。
老三林芙十岁的时候,还天不怕地不怕,成天跟个野小子一样,不是钻兔子洞,就是钻兔子洞。
家里面暖手捂留下来的兔子洞不知道多少,后来家里面孩子们也养了几只兔子。除了一些挖的实在不是地方的兔子洞被填了之外,其它的兔子洞都没怎么动过。
林芙还天天拿着各种材料去修整兔子洞,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哪怕是最疼林妞妞的林二爹,也有些担心:“我觉着将来咱们的小女婿要被妞妞打。”
胡大爹觉得他的关注点不太对,但是并没有提醒,反正闺女还小,就顺口胡扯:“女婿被欺负,总好过妞妞被欺负。”
林二爹一听,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自家大姑娘年纪不大,却已经是一派大家闺秀的做派,为人处世哪怕难免有些生嫩的地方,也不失大气端庄,对内对外都很有一套,媒人已经踏破门槛。
二小子虽然有点傻,但是傻人有傻福,小子对算数颇有天赋,无论是帮着林淡还是胡澈,都能切切实实地做一些事情。退一万步来讲,这小子还烧得一手好菜,功夫底子也扎实。
就剩下三丫头,在两个爹爹眼中,就只会傻玩傻乐呵。
在两个爹爹忧心的时候,傻丫头正把一个敦实的小孩儿揍翻在地。小孩儿被揍趴下了也不哭,自己爬起来放狠话:“大胆!你是什么人,敢跑到我家来!”
林妞妞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怕几句狠话:“什么你家?这里明明是我兔兔先生家!”
林妞妞从小跟着暖手捂疯玩,对兔子洞的熟悉,远远超出家里任何人,对暖手捂的感情也深。哪怕暖手捂已经不在了,她也时不时捣鼓一下兔子洞。现在的兔子洞完全可以让她快速的来去,里面也添置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小东西,完全是一个秘密基地。
四通八达的兔子洞能够通到很多地方,像是她家师公的小院,像是林爷爷家和胡爷爷家,像是书院之类的。将这些地方联系在一起的,除了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兔子打的洞之外,还有一条错综复杂的地道。她觉着有些黑,还没全都探明白。对,才不是因为怕!
在京城,兔兔先生的大名还是很有名气的。哪怕很多人其实都没见过,暖手会的存在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忽视。
但是小孩儿并不知道,反而大声嘲笑:“你家兔兔会挖地道,还会砌墙呢?”这明明是他们皇宫的密道!皇宫哒!他家哒!
不过这个石室里面桌椅板凳什么的都有,看上去好像很棒的样子……不对,他一点都不羡慕!
林妞妞气死了,上前把小孩儿又是一顿胖揍:“我家兔兔先生什么都会!”
同龄的小朋友本来就小姑娘长得比小子要快,林妞妞从小跟着自家兔兔先生就算没学会打洞,也学会了飞毛腿,跑起来可快,力气也大,甚至对武功会的还不止是一招半式,而是实打实的真功夫。尽管她年纪小,力气什么的还差了一些,但是教训个别人家的小孩儿,还不是轻轻松松的?
提到兔兔先生,林妞妞就很伤心,看到又爬起来的小孩儿气不顺,挥着拳头又打了过去。
小孩儿还一句话没说,立刻又被揍翻在地,衣服穿得厚实,倒也没觉得有多疼。他也光棍,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了,反而好奇地问道:“你是谁啊?在这儿干嘛呢?”
“你都没告诉我你是谁,我干嘛告诉你我是谁啊?”林妞妞看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孩儿,这会儿不吵不闹了,倒也有点不好意思,指着边上的水盆说道,“壶里有热水,你自己擦擦。”
“哦。”小孩儿从来没干过这个事情,研究了半天也没搞明白怎么用热水擦。
林妞妞一看小孩儿傻呆呆的样子也不生气了,替他兑了水,但是她平时也是属于要别人服侍的娇小姐,哪里会照顾别人,只能像抹桌子一样把小孩儿的灰扑扑的脸抹成花猫。地下石室通风有专门的通道,并不显得憋闷;但是采光只能靠烛火照明,多少显得有些昏暗。于是两个人都觉得擦得无比干净。
小孩儿甚至客客气气地向林妞妞道谢:“谢谢你啊,等我回去后就去学怎么自己擦脸。对了,我叫壮壮,你叫什么啊?”
“我叫妞妞。”
“这里的东西都是你做的吗?”
“是我和兔兔先生一起做的。兔兔先生帮我拿东西来着。”
“你家兔兔先生好厉害啊!”
小孩子忘性快。两个人很快就忘记了刚才还是打人和被打的角色,一块儿玩了起来。
是年,十岁的妞妞皇后和壮壮皇帝在兔子洞达成了老大和小跟班的共识。
五年后,胡阁老的小女儿林蓉与太子商络定亲,三年后成亲并册立为太子妃。
林蓉二十五岁时,皇帝禅位于太子,当起了逍遥自在的太上皇。太子商壮壮当了皇帝,林妞妞就当上了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蛋蛋╯﹏╰:岁月催人老啊,一下子就变成了国丈。
胡扯⊙w⊙:怎么会老呢?时间长了,蛋蛋最多就是变成一个坏蛋而已。
蛋蛋(╬▔皿▔):你个狐狸精奏凯!
胡扯(>w<):不走。我来检↑查↓一下蛋蛋有没有变坏。
蛋蛋:(╬ ̄皿 ̄)=○#( ̄#)3 ̄)
下面是送的余道长的番外=3=
关于余道长的点石成金术
余采华余道长,是个很有名气的人。
他的名气并不仅仅在于他是一个很厉害的道士,而且在于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高人,在大商中兴盛世中到处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譬如说如今大商广泛运用的大量新式材料,其中最起码有一半不是来自于他的发明,就是他一起参与的发明。
余道长还是个真真正正的大善人,几乎每年都将大量的钱财投入到各种善事中去。所以哪怕他赚到的钱非常非常多,也依旧两袖清风,让人十分敬重。
当然,应道长是不会给他这个面子的,在熟人面前直接吐槽:“他算什么善人?当年炼丹害了多少人,不过是补偿罢了。再说他哪里两袖清风,不知道花了多少钱,研究那什么……点石成金?嘁!”
春暖花开,白河书院小坡顶上的凉亭里,余道长被应道长嘁了也不敢嘁回去,只能面露受教地点头称是,还给不知道多少岁的道长倒茶:“您说的是。”
其实做善事是个无底洞。尤其他做的善事不少,很多时候也不是光给了钱就可以的。这不他的两位弟子,就全都去了别处跟进那些事情,忙得一年到头恐怕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忙里偷闲来白河镇过上几天松快日子。
余道长再怎么痴迷点石成金,现在到底是身兼工学院和医学院两边的课程,又要花时间在各种研究项目上,能够摸摸自己丹炉的时候都少,在这方面就算是有点投入,也十分有限。但是他不敢和这位样貌看着已经是他晚辈的道门老大呛声。
余道长都不敢吭声,林淡更加算不上什么,眼看着气氛有些僵硬,只能奉上自己亲手做的茶食,一样样分门别类地摆放在这位不肯给他弟子名分的恩师面前:“这些是我新做的点心,您试试?”家里人都挺喜欢的。
这些年来,他亲自动手的机会少了很多。家里郑厨子不说,小郑在圈子里都得被人叫一声大师傅。家里内外的摊子又越铺越大,他也就是得闲的时候做些小点心,给家里的老人孩子还有胡阿妮。
瓷盘乍一眼一看是白色的,实际上却透着淡淡的青绿色。盘子上摆放着一个个浅粉淡绿的小团子,大小不过一小口,看着就让人心喜。
应道长对林淡做的吃食还是很喜欢的,一看面前各色点心,脸上就露出笑来:“嗯。”
团子看着小巧,里面却有着各色馅料,吃着并不甜,充满了食物本身的香甜气息。
林淡看他喜欢,又夹了一小盘各色小饼子递过去:“这是咸口的。”
应道长吃得眉开眼笑,不住点头:“不错不错。下次你得空做了,让人给我送一些过来。”
林淡当然没有二话:“您喜欢就好。”惯常对于长辈的“您老”的称呼,他实在没法说出口。因为应道长真的和最初他刚见面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变化。反倒是他,已经从当年不过十五的少年郎,变成了儿女都快要谈婚论嫁的岁数了。
应道长居无定所,但是道门的人总有办法找到他。他也时不时让道门捎东西过去,偶尔也会得到一些应道长让人送过来的东西。就像当初应道长给了他油桐籽一样,有时候也是什么植物的种子,有时候是整颗的珍贵的草药,也有时候是一些能吃但是味道不太好的野菜,或者是什么小动物之类的。
这些东西农学院或者医学院都会妥善安排,或是改良品种,或是扩大种植规模,或是研究种植方法等等,几年下来多少取得了一些不错的进展。
对于林淡来说,各方面的改变都比较明显,像是自家冬天的新鲜蔬菜的卖价降下来了不少,但是产量上去了,品种也多了几样,能够买得起的人也多了。甚至是普通老百姓,也不介意在过年的时候买上一把肥嫩青翠的蔬菜。另外就是做菜的花样也多了。
林淡提了几种自己做菜经常用到的食材,又在应道长的示意下,提到了农学院最近的研究进度。
应道长很感兴趣:“就知道你们都把好东西放在眼皮子底下!走,带我去看看。”
林淡立刻就在前面带路:“这儿走。”一边解释道,“也不是都放在白河镇这边。不过河州这边的水土,适合种植的作物种类多了一些。也有些河州这边种不活或者是长不好的,像是北凉那边的一些野菜,哪怕是改良过的,也就北凉那边长得最好。去年过年前那会儿已经能在镇上买到那边的野菜干了。”
“哦?那卖得怎么样?”
“挺好的。不多几天就卖完了。听说明年还要再多种一些。”
余道长跟个透明人似的跟在后面,听着两人一问一答,心里面松了一口气。别让应道长的矛头再对准他就好。
没错,他以前是炼丹害人,可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尽力弥补。再说了,他就那么一点炼丹的小爱好,虽然到现在也没点石成金吧,可是炼出来的锅炉灰什么的还挺有用的不是?
应道长完全知道余道长在想什么,刚想再骂几句,不远处却突然发出一声巨响,随即脚下的地都抖了抖。
好在一行三人的功夫都不错,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到。但是书院内的其他人可不像他们这样,尽管书院内也有开设武课,只是多半都是奔着强身健体去的。兵部倒是和京城的书院合作开设了一个武院,只是和白河书院没什么关系。
就这么地表抖动的一瞬间,倒是有不少师生差点变成滚地葫芦。三个人分头拉起了几个人,所幸都没事,只不过是吓得腿软,能够站起来之后,就按照以前书院进行过的避难演习,相互扶持着到书院的校场上去。
三个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出事的地点。
余道长老脸刷白,后背的冷汗已经湿了三重衫。那发出巨响的地方,不就是他炼丹的地方嘛!这可是出了大事了!
余道长的轻身功夫不错,可也只能说是不错。尤其是这几年来,一来是岁数大了,二来也是书院这边的事务繁多,平时倒是没有太多真正练武的时候,能够保持没退步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像林淡,以前是没事干在家里天天练内家功夫,又是追兔子又是追孩子的,轻身功夫特别好。应道长就更不用提了,揍谁都三下五除二的。
可这会儿余道长跑得却一点都不比林淡和应道长慢,也是急得狠了。一边飞奔,他还一边不知道是自我安慰,还是解释道:“那儿就是我炼丹的,平时没人会过去。几个洒扫的仆役,现在也不是时辰。”
林淡知道余道长说的是实话。余道长和农学院别的先生们不一样,作为工学院的兼职先生,而且是成果斐然的先生,他和工学院的其他几位先生一样,都拥有一块独属于自己的地盘。这块地盘还不算小。这样的安排主要是考虑到工学院要折腾点什么东西,很多时候都要乒乒乓乓地敲敲打打,非常影响书院内其他师生的生活学习。
也不仅仅是工学院这样,哪怕是农学院养点牲口什么的,这两年也陆续转移到了附近的农庄上。
至于打扫之类,倒是学院统一安排的,每天定时。
所以原则上来说,这会儿那里应该没人。
可是问题是:“没人怎么会……”炸炉?林淡本来已经忘记了,但是这会儿又想起了上辈子那跟着余道长白日飞升的一整个清风观加一整个山头,整个头皮都在发麻。这位余道长上辈子那可是真正的害人精啊!他怎么就掉以轻心了呢?
余道长满脸心虚:“这不是丹火不能断……吗?”
应道长回他一声冷笑。
三言两语间,三个人已经来到了出事地点,已经有三个人到达,正拿着一些工具在排查危险,看到有人过来还想拦,等看清楚之后,才站出来劝说:“里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三位最好先别进去,水龙马上就来了。”
这三个人是书院内的护卫,负责书院内的安全,平时会来回巡逻。书院地方大,护卫的人数不少。他们这一队是刚好巡逻到附近的。
余道长原先住的小院已经抹平了不算,还有一个不浅的巨大凹坑,地上只有一些残砖断瓦才能证明这里原来有个房子。焦黑的废墟中还时不时蹿出火苗。原先打理得井然有序的花草和一小片药园,这会儿也面目全非,不是黑漆漆的在冒烟,就是被炸飞的砖石土块给弄得坑坑洼洼。
余道长的冷汗直接从额头掉了下来,后怕不已。这万一他刚才要是在屋里,怕不是要飞升?
应道长冷着一张脸站在一旁不吭声。
林淡都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走开几步才假装镇定地安排后续的事情。校内师生要安抚,作为第一次白河书院出现事故的实战经验要总结和改进,关键是以后无论是先生还是学子们要搞些类似的事情,都要特别特别注意。
不行,他得想一个章程出来!
大概是小院子里能被烧的都已经烧得差不多了,护院们拿着水龙过来后,没一会儿就把剩下的火给扑灭了。只不过这会儿周围还是很烫,清理废墟最起码还得等上一两日。
“那这样的话,余道长不妨先到家里住上几日。”书院坊的房子现在十分紧俏,不过整个白河镇都是林淡一手规划的,他当然会留下自己住的地方。就是他一年到头,能够过来住的时间非常有限,平时也不过是给他爷爷和小爹招待客人用,东西都是现成的。再说这么些年下来,余道长也算是半个家里人,没必要太见外。
林淡见他不吭声,有些奇怪:“余道长?”
余道长这会儿正魂不守舍,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大概是听到了声响,胡乱地点了一下头。
林淡见状也没法再多说什么,书院这边后续的事情自然会有人跟进,倒是余道长恐怕得吃上几副压惊的药。
应道长就这么一会儿倒也没再拉长脸了,看不出什么喜怒,晚上跟着林淡一起回家住着,一直住了好几天都没说要走,倒像是根本就没发生炸炉的事情一样,天天不是跟着林淡或者林和诚他们,看他们怎么处理后续的事情,就是自己逮着人参观白河书院。
书院里的人有些知道这位是国师大人的,背地里都称呼一句老神仙,自然敬畏有加有求必应。至于不知道的那些人,看着林淡和林和诚对这位都恭恭敬敬的样子,也都十分识趣。
林淡家毕竟在京城。他在白河镇这边一住大半个月,京城里胡澈的信已经从一天一封变成了一天三封,眼见着就要变成疯狐狸了,只能向应道长辞行,顺便邀请:“先生什么时候有空,不妨到家里来。京里的变化也大。”
应道长想了想,倒是郑重地点了点头:“等我先去炸两座山,再来找你们两个小子。”
小子什么的,这称呼已经非常亲近了。林淡下意识地笑了笑,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炸……山?”
“嗯……”应道长仰头看了看天,又转过头来看了看林淡,语气也不是很肯定,“你说小余那炸掉的炉子,那一下要是再厉害一点,是不是能炸个山什么的?”
——
蛋蛋(?w?=):竟无言以对。
国师大大+w+:走,去搞事情!
余道长qaq:老大,求放过。
—全文完—
拖了好久的番外otZ
谢谢大家的不离不弃,么么哒(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