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诸多老林家之人义愤填膺,仿佛老林家走到今天,林骁就是罪魁祸首。
都是林骁害的,害得老林家和老孙家关系不和,害得他们大过年的,不能在自己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安静祥和,好好吃一顿年夜饭,不得不跑过来缓冲关系。
只有少数寥寥几人,不好意思吱声,心里多少有些惭愧,但也没有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都是为了生存。
而,孙茂等老孙家的人,见老林家自己内部先干起来了,干脆也不急着找林骁算账,先看戏再说,反正也不怕人跑了。
三叔等人过来了,包括五表叔,以及另外几个老林家的长辈,都是林氏宗族的理事。
“放你们的狗屁!”
方才那帮人指责的声音很大,三叔老远就听见了,这一近前,立刻就放声大骂。
“当年的事你们比谁都清楚,林骁是打破了孙华的脑袋没错,但那都是小孩子小打小闹,结果老孙家的人怎么做?”
“他们直接打上门,把我家给砸了!还把我大哥的头给打破了!事后还逼着我大哥大嫂带着三千块钱登门道歉!”
“这些年,老孙家怎么欺负我们老林家,不用我多说吧?村里的公家人,全部都是老孙家的对不对?去年我们推举五表叔当村委主任,老孙家是不是派人一把火去把五表叔家的田地都给烧光了?”
“老孙家摆明了就是仗势欺人,你们倒好,大过年的眼巴巴过来舔人家就算了,还反过来咬自己人一口,就这么屁大点本事,丢人不丢人?不怕老祖宗掀棺材板上来找你们算账?”
“一群操蛋玩意!”
三叔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汉子,怒瞪双眼,唾沫横飞,一顿连番炮轰,可见他的内心有多么愤怒。
其实,这帮人要当舔狗,他管不着,也懒得管。
老林家早就是一盘散沙,但,林骁,是他的逆鳞。
从林骁尚在襁褓中的时候,被他大哥抱回家抚养开始,这些年嘴上说是大侄子,实际上,在他心中,林骁就是他的儿子。
他大哥离世的时候,也交代他,要好好照看林骁。
而,他这般狂喷,也让先前许多指责林骁之人,不由息了声。
有心辩驳,却无可辩驳。
“厚土,你本事,你去找老孙家干,我精神上支持你。”
还是先前那第一个跳出来的人。
“是啊,我出五百块,给你当医药费。”
“屁大点本事没有,脾气倒是不小,吼谁呢?怕你还是咋地?”
“电视上有句话怎么说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懂不懂啊你?”
七八号人聚在一起,报团取暖之余,也冷嘲热讽,嘴脸之丑陋让人作呕。
这七八号人,算是最顽强的一拨人,丝毫没有惭愧之心。
“烂进骨子里的一帮玩意。”
五表叔怒骂一声,便是来到林骁身边,低声道:“林骁,接下来怎么办,你拿个主意,把老豹保下就算了,事情别闹太大,我们讨不得好。”
“攘外,先安内。”
林骁面无表情坐在那儿,轻轻放下酒杯,不急不缓地戴上白色手套,“你们先把老豹送去镇上卫生所。”
“好,你当心点。”
五表叔冲远处招了招手,十几号壮小伙跑了过来,“林骁,村子里能派得上用场的就这些人了,我把他们交给你,你看着处理。”
林骁在老林家的形象,可谓两个极端。
少数人认为林骁聪慧过人,通身是胆,能做大事。
多数人认为林骁莽夫二愣子,眼高于顶,是个实打实的害人精。
五表叔属于前者,如今林骁入伍十年归来,正值当立之年,家族许多事也可以全权交给他做主了。
“你们都听林骁的。”
交代完,五表叔便是过去看老豹。
“骁哥。”
“骁哥。”
一帮青壮小伙纷纷激动喊道。
林骁微微抬头,扫了他们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这帮老林家的兄弟,当年可有不少都被他揍过的,有一个甚至被他从篮球场一路追到家里,最后躲在床底下半天不敢出来。
“骁哥,怎么干,你说话就行,你看……”
就是当年那个躲在床底下半天不敢冒头的家伙,叫林天,已经长成了高高瘦瘦,挺精神的一个伙子。
就见他说着,悄悄掀起衣衫一角,露出一个木质刀柄。
“都带家伙了,不说干过他们,玩命起来自保肯定没问题。”
林天压低了声音道。
也的确,这些年,要不是靠他们这帮青年主力军玩命撑着,老林家早被老孙家赶出小分水了。
“去把林森带过来。”
林骁指了指,先前操板凳要废了老豹的那个老林家的伙子。
“好嘞。”
林天理了理衣角,快步冲了过去,“林森,你牛啊,吃里扒外啊?”
先是狠狠踹了林森两脚,又是拖着林森,来到林骁面前。
“骁哥,怎么料理这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