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秦亦恒越发火大了,两眼喷火地瞪着我,怒声质问:“你倒追的他?”
“是啊!”我无奈地叹口气,摊了摊手,“那不是年少无知么?错把糟糠当成粮!”
秦亦恒眼里的怒意凛冽如冬风:“行啊!看不出来,你还挺热情奔放的啊!”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是个滋味呢?
我皱着眉头瞪了秦亦恒一眼,不想再搭理他了。
秦亦恒倒也没喋喋不休,坐在病床上,冷着脸生了一会儿闷气,咬牙切齿地问:“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不要!”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别烦我!”
秦亦恒冷着脸,屁股都没抬,脚往床沿上一蹬,连人带凳子往后退了一段距离,一直退到后背抵着墙,闷着声袖着手,冷冷地瞪着我。
凳子腿跟地面摩擦的声音挺刺耳,我越发烦躁了,不耐烦地冲他吼:“我说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听不懂人话啊?”
秦亦恒冷声反击:“人话倒是能听懂,鬼话就听不懂了。”
“你!”我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剜他一眼,不胜烦躁。
刚刚才见到宝宝,现在又要分开了,也不知道安安会上哪儿找我,宝宝怎么样了。
我朝秦亦恒伸出手:“把手机给我!”
“你要干嘛?”秦亦恒一脸警觉。
我怔了怔,默默地收回手。安安都把秦亦恒的电话号码拉黑了,除非她打电话过来,否则我打了也是白打。
“宝宝怎么办?”我烦躁地抓脑袋,抓到那个刚撞出来的包,疼得我忍不住骂了一声“艹”。
秦亦恒皱了皱眉:“宝宝在安安那里,你不用担心。”
“我能不担心么?那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我火大地瞪着秦亦恒,咬牙切齿,“你说你就不能让我消停点么?我上辈子是作了多少孽?我杀你全家挖你祖坟了是不是?”
秦亦恒眼一瞪,恶声恶气地冲我吼:“方圆,你是不是拎不清啊?你从我手中骗走展氏的股份,又支开我来找展睿,我没找你算账,你就该偷着乐了!现在居然还有脸来怪我!还真是恶人先告状啊!”
如果说我骗秦亦恒不对,可那也是他百般逼迫在先,我跟他的认识就是他犯下的错,现在他一错再错,还不让人说了!
我没好气地“呸”他一声:“你有理!全天下你最有理,成了吧?”
秦亦恒没吭声,从衣兜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了,袅袅地吸。
我烦躁地问:“那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宝宝跟着安安吧?那可是我的亲生女儿!”
“我不是说了么?你跟我结婚,安安一定会出现,只要她出现,还愁不能把宝宝抢回来吗?”秦亦恒云淡风轻,一点儿也不担心。
有句话说得好,母爱是本能,是与生俱来的,父爱却是后天培养的。我揪心扯肺,秦亦恒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这对比还真是够强烈的!
我狠狠地咬了咬牙:“你就不怕你把宝宝强回来,安安再跳楼给你看?”
“她不会的。”秦亦恒挑眉一笑,“几乎所有跳楼的人,跳下去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安安跳过一次,就不会再跳第二次了。”
“不跳楼,她还能割腕,能吃安眠药,能跳河能上吊能撞车,想死还不容易吗?”
秦亦恒掐灭烟蒂,不吭声了。过了很久,他才黯然叹口气:“所以,宝宝还得在她身边待一段时间,时间长了,她会想明白的。”
“放屁!宝宝是我的女儿!谁都不能抢走我的女儿!安安也不行!”我抓狂地大叫,“万一她来个爱的转移,把宝宝当成精神支柱,干脆不还给我了,那怎么办?”
秦亦恒踌躇了片刻,试探道:“她是宝宝的亲姑姑,就算不还给咱们,也会对宝宝好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用宝宝从安安手里换我?”我冷笑,“秦大爷,你想得还真美!”
秦亦恒皱了皱眉,眼神有些躲闪:“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的宝宝,不论到什么时候都是咱们的女儿,安安哪能抢走?”
我气冲冲地大叫:“反正我不管,你必须把宝宝给我找回来!否则我就去找安安!宝宝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没商量!”
“你敢!”秦亦恒眉目一冷,厉声道,“你再敢跑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你就是打断我的腿,我爬也要爬到宝宝身边!”我咬着牙,两眼喷火地瞪着他,“不信你试试!”
秦亦恒提了半口气,眉眼间浮现一丝无奈,语气软了下来:“圆圆,给我时间,好不好?宝宝跟着安安很安全,再加上有你爸妈的照顾,我相信安安会很好的,只要你别再见她,她会慢慢从对你的依赖和迷恋中抽离出来的。”
我别开头,咬着嘴唇,没接话。
“宝宝是你的女儿没错,可也是我的女儿啊!她出生都两个月了,我才抱过她一次,我比你还要想她!圆圆,我对宝宝的爱决不比你少,你相信我,我也是为了所有人好啊!”秦亦恒苦口婆心,几步走到病床前,侧身坐在床边,握着我没扎针的左手,语重心长,“圆圆,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我妹妹的确心理变/态。对于她,我们不能纵容,而是要让她认清现实,要不然,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我冷着脸没接话。
秦亦恒叹着气,语气十分无奈:“安安的成长经历你也知道,那样的家庭下,想不变/态都难。她觉得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没有人疼她爱她,就连亲生父母都不爱她。后来遇见你,你对她无微不至,细心呵护,她对你动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圆圆,我很感激你对安安多般照顾,可是圆圆,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不论是对你、对我、对安安、对宝宝,对谁都不好。”秦亦恒语重心长,深喘了几口,“圆圆,我们需要做的,是给安安找个心理医生,想办法帮助她走出这种困境,而不是一味顾忌迁就,那样只会让她变本加厉,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可是明白又能怎么样?安安会乖乖地去看心理医生?她是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跟秦亦恒结婚?还是肯把宝宝还给我?
别傻了!依照我对安安的了解,那不可能!
秦亦恒看我沉默,叹了口气,把我的脸掰过来,眸色深深,语声低沉:“圆圆,别闹了,听我的,好不好?”
“听你什么?结婚吗?”我冷笑,满眼讽刺,“背着安安结了婚,造成无法挽回的事实,让她死心?”
“这是最好的办法,对谁都好。”秦亦恒低声一叹,语气显得特别无奈。
对谁都好?
的确,站在秦亦恒的立场上,娶我的确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他既可以得到宝宝,又可以把自己的亲妹妹拉出同/性/恋的泥淖,还能把我从他手里骗走的股份拿回去。
可是对我呢?对我好吗?我是真的不愿意嫁给他啊!
爱早就没有了,只有恨,只有怕,只有满心里的防备,担心他是不是又在挖坑给我跳,会不会哪一天又悄没声地把我卖了。
嫁给他,我得一辈子活在水深火热中啊!
他碰我,我会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强/暴,那些差一点一尸两命的过去实在是太惨烈,我根本走不出那个心理阴影。
他说爱我,我会想到那枚出现在叶彤手上的鸽子蛋和那件唯美到了极致的婚纱,那一场婚礼,是我终身无法走出的梦魇。
在我连番遭受情感打击之后,我鼓起勇气再一次敞开心扉去爱,他却在我情热意浓的时候告诉我,这一切只是一场骗局,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他只是想要看我生不如死。
秦亦恒永远想象不到,他究竟给我带来了什么。不单单是身体上的伤害,最重要的是,他摧毁我对他的爱,摧毁了我爱的能力。
“圆圆,我们结婚吧!你如果坚持不要婚礼,那我们就去旅行结婚,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好不好?”秦亦恒低柔的语声在我耳畔响起,他的手不知何时抚上了我的脸颊。
我顿时回过神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冷笑道:“秦亦恒,你说得倒是轻巧,结婚?怎么结?你觉得我能拿到户口本?”
秦亦恒把我的户口本和宝宝的出生医学证明等原件一起寄回了老家,让安安去给宝宝上户口。就算事后安安把户口本交给了我爸妈,秦亦恒一出现,说要跟我结婚,安安肯定会第一时间回老家去拿户口本。
我只知道安安说在老地方买了房子,可具体买了哪一栋,我根本不知道。安安把秦亦恒的电话号码拉了黑,我爸妈根本接不了秦亦恒的号码打过去的电话。别说我不肯嫁给秦亦恒,就算我心甘情愿嫁,也拿不到户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