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速很快,我有点晕,加上脑震荡,没多大会儿就受不了了,摇下车窗,勾着脑袋往外吐。
秦亦恒连呵斥都来不及,一脚急刹停了车,由于惯性,我的脑袋狠狠往前一冲,“咣当”一声撞在窗框上,疼得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疯啦!随便把头伸出窗外,不要命啦?!”秦亦恒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我拽了回来。
我捂着脑袋,眼泪哗哗地流,根本停不下来,委屈地瞪着他,一抽一抽地控诉:“那不是你嫌我恶心,让我上一边吐去么?我哪敢吐在车上?”
“我什么时候嫌你恶心了?”秦亦恒冷着脸,掰开我的手,摸了摸我的脑袋,皱眉道,“肿了一个大疙瘩,疼不疼?”
“废话!你撞一下试试?能不疼么?”我使劲抽鼻子,疼得心都停跳了,脑子懵的不行,眼前金星乱窜。
“疼死拉倒!”秦亦恒恨恨地往我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再次发动车子,“妈的!你干脆住在医院别出去了!”
我委屈得不行:“那次我怀着孕呕吐,你让我滚出去吐,那不过是一辆辉腾,撑死了也就两百万。这辆车是法拉利,我哪敢吐在上面?你还不得弄死我啊!”
秦亦恒脸一红,恼羞成怒地剜我一眼:“就你嘴多!咋没把舌头咬下来?”
我冲他皱了皱鼻子,瘫在座椅上动弹不得。
车子很快开到医院,秦亦恒去挂号、办理住院手续。
我哭笑不得,绕了半天,又回到医院来了!这下可好,安安说什么都找不到我们了!
我坐在休息区等候的时候,司远航那贴狗皮膏药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又黏上我了。这家伙阴魂不散,跟个鬼影子似的,只要我一露面,他就能找到我,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
“圆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司远航一脸关切,手径直往我额头伸。
我“呸”的一声吐了过去:“滚开!离我远点!不要脸!”
原谅我,我实在是无法对抛弃了我又缠着我,刚死了老婆就打我主意的渣男有什么好腔调。
“圆圆!”司远航似乎有点恼,脸胀红了,皱眉瞪着我,“能好好说话不?”
“人/兽殊途,别来烦我。”我冷哼一声,别开脸,在挂号处搜寻秦亦恒的身影。
有了司远航做对比,突然觉得秦亦恒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虽然他耍手段害我,但至少他还算个人,讲情义,要脸。
“圆圆,你能不能别这样?”司远航憋着一口气,在我身边的空椅子上坐下。
我连忙往边上挪了挪,仿佛那货身上有病毒,一挨着就会传染给我似的。
“圆圆!”司远航沉了脸,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立马大叫起来:“非礼啊!耍流氓啊!老婆刚死就占别人便宜啊!”
司远航气得“你”了一声,一把捂住我的嘴,沉沉地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用力掰他的手,但我重伤在身,刚才喊那一嗓子都让我头晕脑胀,金星乱窜了,哪儿挣得过他啊!
司远航捂住我的嘴,冷着脸对我说:“圆圆!我知道你怪我,当年是我不对,我不该一声不吭就去美国。可是你也知道,我出身穷苦,出国留学是我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我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我张大了嘴想咬他的手,可他捂得很有技巧,我根本咬不到。我气得乱扭乱动,用力抓他的手背,我都感觉到手指头湿黏粘的了,他却还没松手。
“圆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这不是回头了么?现在你没嫁人,我又死了老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啊!”
卧槽!这个臭不要脸的究竟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我现在有钱,有身份,有地位,圆圆,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司远航一副看起来情真意切的样子,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感觉就跟掉进粪坑似的,恶心到我想一刀捅死他。
“圆圆,我现在是Washington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整个Washington的产业都是我的,圆圆,你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我用力拍司远航的手背,使劲抓使劲掐,这货的手劲特别大,我快不能呼吸了。
大约是看我实在难受得不行了,司远航总算放开了手,改为抓住我的肩膀,恳切地说:“圆圆,我们结婚吧!”
“我呸!”我一口唾沫吐在司远航左脸上,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扇上他的右脸,“你他妈要不要脸啊?你怎么不去死啊?”
司远航脸色一变,缓缓抬起左手,抹了一把脸,目光冷沉地扫了一眼我的口水,转而盯在我脸上:“方圆,你别不识好歹!”
“放你妈的狗臭屁!”我是真出离愤怒了,飙起脏话来无比顺溜,“老娘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畜生!杂碎!”
我霍的站起身,司远航掐着我肩膀的手一摁,我不由自主地坐了回去,屁股重重撞在塑料座椅上,挺疼。
“妈的!没打舒坦是吧?”我手一扬,又想甩巴掌,司远航眼疾手快地抓住我的手腕,冷笑道,“别给脸不要脸!”
“老娘就是给脸不要脸,你能怎么着?在上海的地面上动我,你当展氏是死的?”我冷笑,好歹我是展氏第二大股东,还能怕一个远在异国的司远航不成?
“在老子面前说展氏,你当老子是死的?”秦亦恒冷厉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我抬眼一扫,就见秦亦恒脸黑得跟锅底似的,额头青筋暴突,左侧嘴角斜斜上挑,眼里弥漫着一股嗜血的怒意。
我轻吁一口气:“你要是还会喘气,就给我弄死这个杂碎!别他妈在这儿磨老娘的眼珠子!”
秦亦恒皱眉瞪我一眼,眼里余怒未消:“不准说脏话!”
我冷哼一声,别开脸,愤愤然骂道:“对着畜生,说不出人话!”
秦亦恒一出现,司远航不但没把我的手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挑眉冷笑:“秦总?”
“还不放手?等着老子把你的爪子砍下来吗?”秦亦恒冷笑,没等司远航吭声,挥拳揍了过去。
我眼前一花,还没看清秦亦恒的动作,司远航就踉跄着跌了出去,扯得我跟着打了个趔趄,但他到底是松开了手。
我揉着被捏痛的手腕,龇牙咧嘴地冲司远航吐了一口口水。
司远航直起身子,拿左手的大拇指抹了一下嘴角,血挺红,他的眼睛更红。
他一声没吭,既没有放什么狠话,也没有冷笑什么的,直接挥拳扑了过来。
我耸着肩膀转身,对于男人打架,我半点兴趣都不感,尤其对象都是我避之唯恐不及的人。
我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秦亦恒正靠在女厕所门外的墙壁上,屈起一条腿,脚底板抵着墙,袖着手低着头,一副思考人生的模样。
“赢了?还是输了?”我满不在乎地笑笑,甩着手上的水走过去。
秦亦恒抬眼,恼怒地瞪我一眼,一把拉住我的手臂,把我往墙上一摁,低头吻了上来。
他左边的颧骨上挨了一拳,一片淤青,笔挺的西服上好几个大脚印子,没少挨揍。
他嘴里有浓重的血腥气,熏得我胃里翻江倒海。我一把推开他,俯身呕了出来。
秦亦恒冷着脸,两眼喷火地瞪着我:“方圆!”
我抖了抖肩,一脸无辜:“脑仁子疼,恶心得慌。”
他的脸色还是阴沉沉的,拉着我的手走进电梯,上楼。
回到病房,刚躺好,护士就过来给我挂水,我叹口气,无比哀怨:“秦亦恒,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啊?怎么跟你认识之后,我就老是受伤住院,半死不活?你瞧瞧我这手背,都快成马蜂窝了!”
秦亦恒冲我龇了龇牙,一副很凶悍的样子:“放屁!”
我撇撇嘴,没搭理他,扭过脸看着窗外。这是一间独立病房,楼层挺高,从这儿看过去,只能看见矗立着的高楼大厦,挺无聊的。
“那个杂碎,是怎么回事?”秦亦恒强势地掰过我的脸,强迫我跟他对视。
我实在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司远航的话题,皱了皱眉,不耐烦地顶了回去:“谁知道?傻逼一个!”
“你初恋是傻逼?”秦亦恒冷笑,明显不信。
“你也知道是初恋了,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那么几个人渣?”我挑挑眉,一脸不屑。
秦亦恒的笑意越发森冷:“说说看,怎么爱的?”
我火大地瞪他一眼:“你变/态啊?你管我怎么爱的!”
“五年前的初恋居然对你念念不忘,连你生了孩子都不在乎,我还不能问问吗?”秦亦恒怒火烧天地扭住我的下巴,眼神凶狠得跟要生撕了我似的。
“我喜欢他,就追去了,追到手了,后来他为了出国留学,把我甩了,在国外勾搭了一个白富美,当了倒插门女婿,现在他老婆死了,他又要回头找我来了。”我长话短说,语声冷冽,“就这样,你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