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车夫一起坐在车厢外的小乙得了明玉的吩咐,低声吩咐了车夫一句,跳下马车向海明珠她们消失的街角追去。
那辆马车七拐八拐走到皇城的西角门,三人下车,掏出一块令牌,然后守卫就恭敬地放她们进去了。
小乙远远缀在后面,看到这一幕心中大是疑惑,宫中女眷大半夜女扮男装出来逛灯会?这也太大胆了,暗暗摇摇头返身回去。
国君的寝宫中,宴席归来的海瑞边喝着醒酒汤边听着内侍小姚子的禀报,听着听着边皱紧了眉头。
“这傅岚宇不是说要陪他父亲过节吗?连宫中宴会都推辞了,怎么又去了太河?”
这元宵宴会本来都城三品以上官员都要参加的,但傅岚宇前天上折子说傅厉身体不适,在眉山静养,元宵不忍父亲一人孤立度过,所以请准他去陪父亲。
傅厉自来体弱,常年在眉山修养,这是朝野上下尽知的事情。自己顾念他一片孝心,欣然应允,还在朝堂上大肆夸奖了一番。
怎么这还没两天呢,居然就跑来赏灯了,这孝义难道只是挂在嘴边说说的。
“这,这奴才也不知道。只是好巧不巧地被公主遇上了,之后公子将他们送到傅府就回来了?”
小姚子边说边时刻注意着海瑞的脸色,见海瑞有点动怒便斟酌着言语试探着自己的猜测。
“也许,也许是约了左相千金赏灯?听说两家正在商议他们的婚事,也可能是趁机让两人培养培养感情。”
海瑞本来发怒的脸听到此话和缓了点,这倒还有情可原,缓了语气道:“你们看到言家的丫头了?那怎么就又在酒馆醉倒了呢?难道两人脑别扭了。”海瑞自动脑补着。
“那公主呢,回来没?”
“回陛下,已经回来了。只是,这公主总是去找傅将军怕是不好吧!毕竟公主已经与孟夏联姻了。”
啪啪......
小姚子一时忘形居然把心里话也说出来了,见海瑞脸色阴沉了下来,连忙给了自己几个耳光。
“奴才多嘴,奴才多嘴,不该妄议公主。”
海瑞将醒酒汤重重一顿,起身来回走了几步,揉了揉眉心。
“起来吧,你说的也不错。”
海瑞踢了踢连连碰头,一脸惊慌的小姚子,等他战战兢兢站起,才坐下。
“确实不能让她再这样随性而为了,本来想孟夏太子来之前先瞒着她,让她开开心心度过这几个月,哎。
你去吩咐下去吧,以后守卫严加看管,不得再放公主出宫。”
“这......”
这哪是那些守卫能管得了的啊,公主已经被陛下宠的无法无天,这偷偷溜出去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有陛下的令牌谁敢阻拦,就算没有大家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谁不知道得罪了公主,就是得罪了陛下和太子啊!
“这什么这?”海瑞看小姚子吞吞吐吐,呵了一声。
小姚子可不敢把心里话再说出来,绞尽脑汁想了想才道,“陛下,要不告诉公主和亲的事?”
“不行,公主再过几个月就要远嫁,还不知道往后能不能再见了,这几个月一定要让她开开心心。”海瑞那不知道告诉海明珠和亲的事才是阻止他见傅明玉的根本办法,但他又实在说不出口。
他可是答应过要给撮合的,现在为了国家不得不牺牲她的幸福。自己心中实在有愧,这件事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
小姚子跟了这么久,那不知道陛下的想法,既然此路不通,他又试着出另一个主意。
“要不,让傅将军赶紧成婚,断了公主念想?”
“嗯,这个主意不错,明天招左相和右相商议一下。”海瑞慢慢点头,只是这样自己的宝贝公主难免还是伤心,但总比知道自己要远嫁好的多吧。
而在驶往眉山的路途中,小乙追上明玉,低声回禀:“公子,那三人进了皇城。”
“皇城?那会是什么人,难道是公主?”这皇城里住着的女人无非就哪几个身份,能使得下人的也只有妃嫔和公主了。
国君的女人自不敢私自出宫,那也只有公主了,但海国未出阁的公主只有惠公主海明珠一人了,这到不难猜,只是......
“公子,哪位公主不是和孟夏的昊喧太子联姻了吗?怎么今天看她好像对傅将军......”涵月声音轻柔却略带沙哑地说着。
明玉给涵月紧了紧斗篷,沉思了一会才道:“既然已经联姻,怎么还来纠缠傅岚宇,这事情透着蹊跷。小乙明天j好好查查这个惠公主的底细。”
“是,公子。”
同样是元宵节,卢卢国的戈佳城一样热闹。
呼朵雅带着她的小跟班芮儿一路逛一路买,芮儿此时双手已将抱了好几个灯笼,撇着嘴苦不堪言。
在看到呼朵雅又被小糖人吸引时,终于不再抱怨,“小姐,小姐,给芮儿也吹一个吧。”
呼朵雅回头看看她笑道:“好。”
不多时三个糖人吹好,呼朵雅捏着其中一个牛形的糖人自言自语着,“真是个牛脾气,就不能对我说句好话吗,真是的,明明很关心我的吗,叫你装。”
芮儿抱着灯笼瞪着呼朵雅手中的糖人,苦着脸道:“小姐,为什么芮儿是鸟啊?”
“因为你总是叽叽喳喳个不停啊,来,舔一下。”呼朵雅把哪个小鸟糖人伸到芮儿嘴边让她舔舔。
“好吃,小姐我们这不是回去的路啊!”芮儿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周围的糖分,太好吃了,可是太眼一看居然不是回呼府的路,急忙问道。
“谁说要回去了?”
“小姐,你不会又去看那个人吧,哪个人多可恶啊。小姐救了他,他不说感激就罢了,还常常拿剑威胁咱们,说话还冷冰冰的,咱们别理他了。”
芮儿每次想到那个人,就会想到她被小姐骗的那次。好惨啊,整整挨了十个板子,躺了半个月。
小姐到好,她刚能下地就拖着她来看那个人。
当时那个人真是快死的样子,静静地躺着,脸色惨白惨白。要不是小姐说她还活着,自己真以为是躺了一具尸体。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就是在天香酒楼欺辱小姐的人,小姐把她打晕就是追这个人去的。
谁知小姐非但没杀他,还把他救了回来。当时小姐是怎么说的,说这个人拼死救了她,然后叽里咕噜跟她说了一大堆当时的危险情景。
只是她怎么都勾勒不出那场面,总之很乱,但她只要知道小姐现在不恨这个人了,相反还找来听很多郎中给他治伤。
只是这个人的伤太严重了,救了很久才脱离危险,小姐不敢把他带进呼府,先是安置在客栈,后来又专门买了个宅子,派人日夜守着他。
总之,小姐隔三差五就跑来看他,还亲自给他喂药上药,自己从来没见过小姐如此细心,如此耐心过。
渐渐的她就发现小姐变了,变得,嗯,温柔了,但也只是对那个活死人温柔。
芮儿经常看到小姐痴痴的目光盯着那人,嘴里还自言自语着什么,还经常傻笑。
小姐怕是喜欢上这个人了吧!芮儿暗暗担心,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身份?哎,现在还不是操心身份的问题,这个人到底能不能醒来啊,要是不醒来,那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可就在小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这人就醒后,这人一句话差点把小姐给气死。
“我不是要救你才挨的箭,我当时是准备杀你的,所以,你不必救我。”
看看,这是什么话,就算是阴差阳错也该等伤好了再说啊,那有自己还半死不活的,就跟人家说自己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这不明摆着找死啊。
小姐当时就愣了,不知如何反应,最后狠狠摔门而去。
小姐心还是善良的至少没有一剑捅了那人,这样也好,这样来历不明的人,本来就不值得小姐喜欢。
可谁知没过两天,小姐又忍不住去看了,见那人伤势加重,气的把哪几个郎中踢打了出去,又找了一批常驻大宅。
等那人再次醒来时,小姐狠狠地说,不管他是真心想救还是误救了她,他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会丢下他不管的。
从此,不管那人如何冷言冷语,小姐照样笑呵呵地给他喂药上药,乐此不疲,时不时还要逗他两句,他闹了小姐就高兴了。
可芮儿总觉的小姐的笑容里多了丝伤感,不再像以前笑的那么没心没肺了,哎,小姐是终于长大了啊。
但几个月过去,小姐还是没有捂热那人的心,芮儿都替小姐不平了。
芮儿想着想着已经走到了大宅门口,门内守着的小姐的心腹黎鸣的手下,打开大门看是她们两人,连忙躬身行礼,“小姐。”
呼朵雅点了点头,径直朝里走去,走到第二进院落问道药香味,加快了脚步。
刚到房门外就见房门从里打开,张大夫端着个托盘出来。“小姐。”
“嗯,他刚喝过药吗,歇下了没?”呼朵雅点点头,问道。
“刚喝完,正要歇着了,小姐我给您通报一声。”张大夫恭敬地回道。
他一个人
郎中一个月也没几两银子,还经常遇见拖债的,自从被呼朵雅请来照顾这位公子,每天把把脉,嗷嗷药,就可以逍遥自在,每月有吃有喝还有十两银子拿,不知道比以前好过多少。
要不是有点医德,他还真想把这公子的伤使劲拖着,好能长长久久呆在这里。不过现在也不错,看呼小姐对哪公子的重视,自己好好伺候,说不定看在自己这份苦劳的份上,呼小姐以后能给自己找条明路呢,比如当个太医什么的。
嘿嘿,想想就前途一片光明,嗯,一定要好好讨好讨好。
“不用,你下去吧。”呼朵雅那知道她的小心思啊,一心早已飞到屋内。
张太医看他哪急切的神情,会心一笑,连忙退走了。
呼朵雅轻轻推开房门,见屋内一灯如豆,那个病弱的男子坐在桌前静静地擦拭自己的宝剑。
脸上不自觉带上笑意,“子诺,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今天是元宵节,你家是哪里的?有灯会吗,有这些好看的灯吗?”
呼朵雅贤宝似的从芮儿怀中接过一盏兔儿灯,走到桌边点上,伸到子诺眼前。
子诺抬起头,冷冷扫了一眼那盏灯,不耐道:“你怎么又来了?”
呼朵雅兴奋的脸一滞,有点下不来面子不知道该如何说,但转瞬又眉开眼笑,将手里的糖人递到他眼前,“送给你的。”
子诺看着那个笑眯眯摔着尾巴的糖牛,上面还有可疑的被人舔过的痕迹,眼睛一抽,“拿走。”
“你这人怎么这样?”芮儿把怀里的灯笼往子诺身前一推,掐着腰道:“你这人还没良心,我家小姐好心好意地救你,衣不解带地照顾你,你不说声谢谢就算了,还天天么冷言冷语的,摆着张臭脸。你给谁看啊,我们可不欠你什么。”
“芮儿!”呼朵雅脸色僵迫,出声阻止。
“我没让她救!”子诺冷冷回答,起身就要离开桌前那一堆刺眼的灯笼。
“你坐下,听我把话说完。”芮儿拽住他,子诺不想跟个丫头拉拉扯扯,连忙甩开他的手,但还是做了下来,眼皮微垂,并不看眼前的一切。
“今天我们小姐本来该在家好好陪着老爷夫人,热热闹闹过节的,可她却找借口出来,跑了好几条街挑了这些花灯。
他这都是给你的,还有这个,这个也是给你的,小姐就是想让你也感受到节日有人陪的快乐,你为什么就不领情呢!”
“芮儿。”呼朵雅见芮儿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脸烧似火,却又真的有点怨念。
自己以前是想杀他,可这几个月来,不知道为何,自己就一点点地陷落了,这个人冷心冷肺,还不是真心救自己,可自己就是欲罢不能。
但呼朵雅却有股韧劲,她爱了就是爱了,就算他再铁石心肠,她也要把她捂热捂暖了。
“芮儿胡说的,你不要介意。这些你不喜欢,下次我给你带別的。”
“不用,呼小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日后若有拆迁,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只是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该告辞了。既然小姐来了,那我明日就不辞行了。”
子诺觉得自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再留下他会失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