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乞话说不明白，傅南烟听他磕磕绊绊说很久才懂。
她洗澡的时候徐乞看见有人趴在墙头鬼鬼祟祟，徐乞当即抓了根棍子将人从墙上打翻下来，他也不认识什么傅行，谁对小姐起龌龊心思他就打谁。
傅南烟听完眸中阴狠一闪而过，傅行梗着脖子指着徐乞道：“小混账，你居然敢诬陷本少爷，我告诉你，你们家小姐就是脱光了我都不会瞧一眼！”
她拍了拍徐乞的肩膀，“好了，棍子收起来吧。”
起身转头对傅行道：“鹿鸣居地处偏僻，你怎么转到这儿来了？”
“我随便转转……不行？！”
“既然都转到这了，进屋坐坐。”傅南烟进屋，走到门前傅行站在原地不动，没说要来，也没打算走，“不来？”
傅行面容一窘，到底还是受不住诱惑走进鹿鸣居。
她端来一壶茶，倒给傅行一杯，“四哥。”
水面上飘着朵状似铃铛的小花，他问:“这是什么？”
“宫里人给的。说是洒在水中可增添一分香味，我正打算试试，四哥便来了，来的好巧。”
她微微一笑，傅行看痴了。
大半个月，傅行梦里都是傅南烟父亲寿宴上大汗淋漓，扭动腰肢跳舞的样子，府中专门来找她说亲的越来越多，他心里还很不是滋味，心想怎么就一夜之间，平日最招人烦的小丑真成了凤凰？
今儿终是没按耐住，神不知鬼不觉就朝着鹿鸣居的方向走了过来，正撞见她洗澡的香艳画面。
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隐隐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挠的他心痒痒。
眼前纤纤玉指拿茶杯的时候，若即若离地擦过了他的手背。傅行心尖一颤，也顾不得想太多，当即把茶水灌进腹中冷静。
什么味道他都尝不着，只有女子刚刚沐浴而出的清香，弥漫了他所有的鼻息。
“七妹不同往日，我进宫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他欲抓住傅南烟的手，傅南烟不动声色躲开，道：“我有今日也是拜哥哥姐姐们所赐，四哥放心，若我来日辉煌，定不会忘了你们。”
傅行手一顿，缩了回去，听出她言语别有含义。
“七妹你听我说，以前是我不懂事，日后四哥肯定像对莺莺那么对你。”
你也偷看傅池莺洗澡？
傅南烟心中冷笑，却道：“我怎么会记恨哥哥？说起来二夫人怎样，病好些没？”
“你不记恨我就好。”提起这个，傅行惆怅道：“我娘一直不肯见人，莺莺也像变了个人似的，我和父亲求过情，被他好一顿训斥，气死我。”
他不知道二夫人变成如今模样也有傅南烟推波助澜，憋了好几日，她一问，傅行便当成发泄口道：“不过好在大夫人快回来了，到时候我让大夫人求求情，父亲总不可能连大夫人的话也不听？”
大夫人从娘家赶回来了？
如果是她劝，傅康明当然得听，毕竟现在他还得仰仗宫里那位傅贵妃呢。
送走傅行后，傅南烟发现徐乞躲在角落，她走过去，“你干嘛呢？”
他盯着傅行的背影，“为什么他那样对你，你还要请他喝茶？”
哪是请喝茶？分明请的是黄泉水。
她摸了摸徐乞的头，道：“有个词叫过刚易折，你听过没？”
徐乞摇摇头。
“是说做人要懂得圆滑，不能太过直冲，否则容易招人记恨，被人陷害。”
“可这和请喝茶有什么关系？”
傅南烟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她走进屋子，“不跟你说了，你还小，长大了自然而然便知道。”
果然晚上就传来傅行中毒的消息，迎妆道：“二夫人终于肯出面了，听说本来病好了些，当即又被吓晕过去，现在老爷正喊着请太医来呢，可似乎因为之前的事宫里太医不肯来……”
她边收拾碗筷，边碎碎念道：“这段时间怎么那么邪，二房家里接连着出事，是不是惹着邪神了？”
“邪神？”她撂下笔，打趣似的瞧着迎妆，“还有这种神，你家供的？”
“哪呀，我们村里都供，谁家莫名落病，或着了什么奇怪事都要去庙里点香上供，请邪神网开一面。”
傅南烟轻笑，“那他们家还真得去拜拜。”
只不过惹的不是什么邪神，是她罢了。
迎妆心善，还嘟囔着“要不找二夫人说说去”，余光一瞥，被画吓着，“小、小姐，你画的这是……”
是什么东西？
画上线条停停顿顿，粗细不一，隐约看出有个人的轮廓，可要认出画的是谁……可能神仙都得迷惑。
“这都看不出来？”傅南烟痴迷地盯着自己的大作，“迎妆呀，你的眼光可得好好培养培养。你瞧这清风明月般的身影，瞧着标志的五官，自然是沈公子！”
前段日子借着小姐的福，在丞相府门前见过沈公子几面，说是谪仙下凡都不为过，迎妆还偷看了好几眼。
可、可跟画上的东西……不，画上的人，相差的也太多了吧？！
“小姐是不是喜欢沈公子啊？”
她在心里疑惑好久，壮着胆子问，傅南烟直接道：“喜欢，你才知道？”
迎妆再次被自家小姐的直率吓到。寻常女子被问到这种事都扭扭捏捏，支支吾吾，害羞极了，怎么自家小姐回答的这么果断？！
傅南烟欣赏完自己的大作，见迎妆站在桌旁半天没有动静，问：“想什么？”
“奴婢、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来听听。”
“其实二殿下也很好啊，还是皇家子嗣，皇上最重用的就是他了，而且他相貌也不比沈公子差多少，为什么偏偏小姐只钟情一个三品文官呢？”
“这你便不懂了，”傅南烟起身，“如若喜欢一个人，管他是什么皇亲国戚还是落魄乞丐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这个人。”
迎妆更不懂了，“那小姐想嫁给沈公子吗？”
嫁？
她怔住。她和沈峥只是师徒关系，这辈子也应该是才对，虽然她以前本着勾引沈峥的目的接近他，可也从没想过真的要和沈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