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的呼县人民医院外路灯昏暗,路上行人几不可见。
一辆轿车小心翼翼的停在医院住院楼门口,车还没有停稳,一个中年妇女就推开车门从里面提着东西出来,迎着风雪,急匆匆的往住院楼里走。
妇女浑身包裹得很严实,棉衣棉裤,还披着一件警用冬大衣,只是警徽已经被摘下。
这是吕鱼的母亲李元静。
提着一个保温桶还有水果的李元静脚下迅捷,如同小跑般的来到三楼307病房。
在门口喘了两口气,气息还没完全平复下来就推开病房。
“妈,你来了!”吕霞招呼她母亲。
李元静就着走廊上的灯光,看见吕鱼正在睡觉,对了吕霞做了个静声的动作,也制止吕霞开灯。
把保温桶轻轻的放到吕鱼病床头的桌子上,打量一年未见的她的儿子。
这时候的她,再没有那股风风火火的劲,也没了平时的大嗓门,就连刚才急切的样子此时也收了起来。
只是安安静静的看,对比她从她大姐那里,从吕霞那里得到的关于吕鱼甚至那一家的消息,再次看到自己的儿子,即便过去只是一年多点时间,却觉得自己的儿子突然变得好陌生。
又看了一会,李元静站起来,招呼吕霞一起到走廊上。
“你弟弟情况怎么样?”李元静有些担忧的问道。
“刚才在电话里不是说了嘛,没什么大事,修养几天就好!”吕霞说道。
李元静听到吕霞这么满不在乎的语气,生气的瞪了她一眼,“这都住院了,还没什么大事?更何况是脑袋受伤?”
“哦!”吕霞吐了吐舌头,偷偷嘀咕着:“本来就没什么大事。”
可这话终究不敢大声说出来让李元静听到。
“你弟弟是怎么受伤的,你再仔细给我说说!”
吕霞能怎么仔细说,她只知道郝老板告诉她说她弟弟是被小人报复的。
至于是谁,为什么?
刚才,她先是关心八卦去了,没想到问,等想到了的的时候,她弟弟都已经睡着了。
这时候面对李元静的问题,吕霞只好把郝老板的原话说了一遍!
“没了?”李元静不满看着吕霞问道。
“没了!”吕霞有些心虚的答道。
李元静又不满的瞪了吕霞一眼。
“你一会自己去问他不就行了!”吕霞说道。
回到病房里。
李元静坐在病房里的空床上,看着吕鱼被纱布包裹住的额头下的眉毛,即便此刻睡着却依然皱起。她自己也皱起了眉头,站起来,走到吕鱼病床边,伸手想把吕鱼的眉头捋平。
吕鱼感觉到眉头的触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走廊上的灯光从李元静背后照进来,吕鱼一时看不清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
直到吕霞发现他醒了,打开灯。
不算重生,去年,在吕鱼初二暑假的时候,来这里见过他母亲,算上重生前的时间,这时间……
十来年了吧?
吕鱼暗叹,沉吟了好一会,这才喊了声“妈!”
“嗯!”李元静答应一声。
在吕鱼沉吟的时候,他母亲已经打开了保温桶,把保温桶里的东西摆出来。
“天麻鸽子汤,正好补脑子!”李元静说道。
吕鱼坐起来,李元静伸手想要扶他,被吕鱼推开,“不用扶,我没事。”
是不用,也是因为不习惯的抗拒。
鸽子汤加上两盘菜还有米饭,床头的小桌子被摆满。吕霞的晚饭也包含在里面。
李元静招呼两姐弟吃饭。
“您不吃?”吕鱼问道。
“我吃过了!”李元静说道,她感觉到吕鱼对她的态度,比初二暑假来这里时,变了很多,变得很沉闷,虽然她知道儿子一直都不算是一个活跃的人,可是去年在这里的时候,吕鱼至少在她面前表现得还是很活跃。
可是如今……
李元静看着吕鱼一副纠结,皱眉,很沉闷的样子,她越发感觉儿子变得好陌生。
面对突然变得陌生的儿子,李元静有些揪心,有些自责,也有些生气,有很多话想说。
可是看到儿子纱布包裹住头的脸,最终只是关心起吕鱼的身体状况。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李元静问道。
吕鱼有些诧异的看向自己的母亲,曾经他手指肌腱被割断,他记得他母亲看到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埋怨,然后就让他去找包工头要赔偿。
他以为这次也会面对埋怨、喋喋不休的数落,然后再对他说这事要怎么处理。
“怎么了?”李元静看不懂吕鱼表情的意思,疑惑的问道。
“没事!”吕鱼说了一声,然后低头吃饭。
吕霞虽然感觉现场气氛有些怪怪的,但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是实在饿了,端起碗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塞东西。
等肚子稍微有点东西了,吕霞放慢吃饭的速度,这才有功夫问吕鱼道:“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被人打了的?”
“没什么好说的,就当是被人敲闷棍吧!”吕鱼随意的敷衍着答道,他并不想现在提起这事,因为在他看来有些丢人,想着即便要提,也要等他找到那个混蛋后才行。
说完话,吕鱼喝了口汤,一不小心嚼到一小块天麻,天麻的味道让他本来就没有舒展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吕霞瞪着一双大眼睛,一副探询的样子,正等着听故事呢,结果见吕鱼只说了一句就没有下文,不满的就要催促。
没等吕霞追问,李元静就先皱起眉头,不满的说道:“让你说你就说,都是一家人,难道还要藏着掖着吗?”
“一家人吗?”吕鱼暗叹,最终还是摇摇头,道:“我会处理好的,时间已经晚了,你们要不回去睡,要不去住个旅店。”
“你不要人陪?”吕霞问道,接着看了眼空旷的病房,还有病房的外安静的走廊,窗外漆黑的夜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吕霞觉得阴深深的,接着人也跟着一个哆嗦。
“我这么大个人,又没什么事,要什么人陪?”吕鱼说道。
听吕鱼这么说,吕霞转头看向李元静,道:“妈要不我们去找个旅馆住?”
吕霞没有提这时候回家,实在是天寒地冻的,大晚上没什么车不说,还不安全。
“去住什么旅馆,这里不是有空床吗?难道不能睡觉?”李元静说道。
“去住旅店吧!”吕鱼一副做主的语气对两人说道。
李元静再次像是重新认识她自己的儿子似的,打量了吕鱼一眼。
虽然这些年她见过吕鱼加起来也没有多少次,但吕鱼终究是她身上掉下来,也亲自带了很长一段时间,对于吕鱼的性格,不说门清,但也八九不离十,在她印象里的吕鱼,性格偏软,很多时候不喜欢拿主意,自己也没什么主见,就连去年吕鱼来北方省的时候,依旧是这个样子。
可她没想到,只是短短一年多,一个人性格的变化怎么可能这么大。
最终李元静听从了吕鱼的建议,等两兄妹吃好饭,就收拾东西去住旅馆了。
一夜无事。
第二天,吕鱼拒绝了医生的提议,还有李元静和吕霞的劝阻,执意要出院。
早上九点半三人一起坐车回到呼电工业园,在呼电中门吕鱼下车。
“不去家里?”李元静皱眉问道。
“不去!”吕鱼摇头。
李元静还要再说什么,结果司机抱怨说把车里的热气都放跑了。
吕鱼挥手离开,等听到身后汽车开动的声音,前行的身子顿住,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汽车,这才接着往电厂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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