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休一听, 并未犹豫,立即道:“好。我答应你。”
武渊见静休答应的如此爽快,心里倒有些不可思议,道:“你为何答应得如此爽快?我们可是敌对双方啊。”
静休道:“段老将军也是我非常敬重的人,我也不想看着这样的一代英豪陨灭在奸佞小人之手。而且,就算是为了诗雅,我也应该答应你,毕竟她是南诏的公主,隆瞬是他的亲哥哥。”
武渊仍是半信半疑道:“难道你没什么条件?”
静休道:“条件自然是有,不过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无缘一听,果然有条件,心倒是不觉惊讶,道:“什么条件,你说。”
静休道:“虽然我算是南诏驸马,但我毕竟是大唐之人,况且如今又是唐军主帅,我不可能拿众将士的性命来与你交易,所以即便我答应你对段宗牓手下留情,但不代表在作战之时不尽全
力。”
武渊道:“这是当然,如今我们两军旗鼓相当,段老将军也是用兵高手,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倘若你成了我们的俘虏,我们也会念在诗雅公主的面子上,饶你不死。”
静休没有理会,接着道:“所以,我的条件就是,你们尽可能劝解段宗牓早日退兵,不要来趟两川这趟浑水。如今大势所趋,陈敬宣必败无疑,你们的援军顶多也是让他多一些苟延残喘的
时间罢了。你们若早日收兵,既避免了将段老将军置身于危险之中,又可以避免士卒的无畏伤亡。那样你们可以把有生的力量留着去对付郑买嗣了。我想此次你们所带来的军队,一定是段宗
牓的亲信吧。”
武渊道:“没错,郑买嗣为了削弱段老将军的实力,故意将他的嫡系军队全部派往西川,希望借助大唐的手将其消灭。当今隆瞬陛下也不想出兵中原,但郑买嗣坚持,也无可奈何。我们何
尝不想罢兵回朝,可是郑买嗣派了他的亲信杨登为监军,在军内牵制段老将军,因此我们也不可能随性而为。”
静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只可保证倘若段宗牓落到我们手里,我一定放他一马,其他的我就爱莫能助了。”
武渊道:“有你这句话我今天就算没白来,国家大事在前,诗雅的事我以后再跟你算账。告辞了。”
说完,武渊掉头便走,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而静休顾不得多想,立即将被武渊打伤昏迷的萧青灵给抱到了床上,然后立即找来了军医为她治伤。
虽然武渊一掌打的教重,但他毕竟没有取了静休性命的意思,所以经过军医的治疗,第二天一早萧青灵便醒了过来。在昨夜听了武渊和静休说了那么多关于诗雅公主的事,她心里自然很不
是滋味,本想找静休来多问问,但又一想,大敌当前,还是不要为了这些儿女私情分了她的心,于是就把这个心结给藏了起来,没有再提。静休也知道萧青灵肯定会在意自己跟诗雅的过去,
但他一来心里矛盾,不知如何面对这两个自己深爱的女人,二来也是本着国家大事为首,儿女私情放一边的原则,因此也没有跟萧青灵再谈这些事,只是寒暄了一番二人便假作不知。
两日后,王道袭再次来报,到:“将军,前方探子来报,南诏援军正在营寨集结,看来是准备来攻城了。”
静休想了想道:“嶲州无天时地利,城池也不坚固,倘若我们固守,便成了瓮中之鳖。索性我们就打开城门,行军十里,与他在前方边界一战,那样我方便进可攻退可守了。”
王道袭道:“将军英明,嶲州确实不易固守,但不知将军石准备全军出击还是只是一战探探对方实力?”
静休问道:“对方虽是精兵良将,但我们也非弱者,他们大军总共八万,我方却有十万,还有城池为基,因此我们还是处于优势。这样,我先领五万大军,前去迎敌,王将军你在军中挑选
八千身手敏捷的精兵,分为两队,分别从嶲州两侧的边界山抄山路绕道敌方营地去。倘若对方确实是全军出动,那后方必定空虚,你们便杀他个措手不及,拿下他的后方,烧其粮草辎重,然
后再火速行军,赶到对方身后,与我前后夹击,这样敌人便可一举被歼灭了。如果对方只是出动了部分军力,后方仍有重兵把手,那你们便不可轻举妄动,在原地埋伏,看我正面战场战况后
再作定夺。”
王道袭道:“将军用兵如神,属下佩服,我这就去集合人手。”
于是静休立即校场点兵五万,大开城门朝嶲州边界进发了,由于萧青灵伤势未愈,便没有跟随静休一起出战。王道袭也挑选了八千精兵,分为两队,一队由自己带领从边界山左侧进发绕
道敌人后方,另一队则由其一位名唤秦通的副将率领,从边界山右侧进发。
行军两个时辰,静休大军与南诏大军便在边界一平原上相遇了。双方主帅,于阵前观察了对方军姿阵型,纷纷点头赞叹,对方将帅之才。
段宗牓自言自语道:“对方主帅乃是一名年纪轻轻的小辈,但万万没想到其有如此将帅之才,看来今日得有一场硬仗了。”
一旁的圣白罗道:“老将军放心,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一根寒毛。”
此时,另一旁的杨登阴沉地笑了一笑道:“谁不知,段老将军乃是我南诏肱骨,这一区区黄口小儿岂是老将军的对手,圣教主你多虑了。”
段宗牓摇了摇头道:“将者不论年少,当年韩信替刘邦打天下之时还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两军交战,最忌轻敌,况且一看对方的军姿与阵形,便知其实力不凡。”
段宗牓思考了稍许,突然手中一白色令旗举起,接着往右一挥,其身后右侧边冒出了两支千人队,排成了八字形,有序地冲到了前方。待其行至敌军身前之时突然八字变成了十字,将东川
大军给挡在了阵前。
静休一看,点头赞道:“段宗牓不愧是沙场老将,这八形十字阵用的如此纯熟。”
语毕,静休手中黑色令旗一挥,立即从大军中也跑出来了一列千人队伍,有序地朝对方小跑而去。快要冲到敌军面前时,这列队伍立即由长列缩短成团,少许众士兵便规则地凝聚成了一
块结实的人群团,稳步地冲进了对方的十字阵口左右开杀,任凭南诏士兵如何分化,东川士卒就是紧成一团,不被其冲散,顿时南诏士卒死伤大片。
段宗牓一看,双眼一瞪,惊讶道:“好小子,不仅识得我的八形十字阵,还能想出如此巧妙的破解方法,不愧为万军之首。”
圣白罗一听,有些不解,问道:“老将军此话何意?难道对方阵法能破你的阵法?”
段宗牓道:“八形十字阵又名剪刀阵,专门对付战线较长的阵法与队伍,就像一把剪刀能轻而易举剪短一根线,一条绫一样,但剪刀遇到了结实的石头,却也无能为力了。”
杨登道:“原来如此,看对方阵型紧缩成一团,排列紧凑有序,酷似一块顽石,看来这小子不简单啊。”
段宗牓笑道:“当然老夫也不是吃素的,这八形十字阵只是小试牛刀,厉害的在后头呢。”
语毕,段宗牓抽出了一面白色令旗,往前方一挥,前方八形十字阵中的士卒收到将令。所有队伍立即收拢,前后有序地排成一条长列,冲着东川的阵南位置猛攻,其余位置却置之不理,
东川士兵拼死抵挡,但由于怕阵型被冲散,其余位置的人也不敢来支援,故而此处死伤无数,岌岌可危。
见段宗牓力挽狂澜,反败为胜,一旁的武渊兴奋道:“老将军不愧是观战沙场的神将,顷刻间便能扭转局面,反败为胜,晚辈佩服。”
段宗牓道:“对方虽然坚若磐石,但再坚固的顽石,也怕锥子来钻,只要使劲钻它,迟早顽石会被钻穿。”
静休见对方变换队形后,反败为胜,心中惊叹:“段宗牓果然名不虚传,八形十字阵被打散队伍却丝毫不乱,还能在短时间迅速转换队形,反败为胜。看来此次鹿死谁手实在难料了。”
语毕,静休抽出了一面大蓝色令旗,奋力一挥,顿时背后杀声震天,数千骑兵,手持腰刀长矛分奔了出来,径直向敌军冲杀了过去。骑兵冲出,毫无阵型与秩序,只是一个劲地往前冲,
待冲到敌军阵营之中,立即于其阵的前中后三处展开了攻击,顿时段宗牓的锥子阵就被骑兵给砍成了三截,丧失了锥子的钻石之能,紧接着一旁的顽石阵中的士兵也冲杀了过来,南诏大军腹
背受敌,队伍大乱。
杨登见状,冷冷一笑,道:“老将军,看来这小子略胜你一筹啊,你的锥子也被人家给斩断了。”
段宗牓面楼露,道:“双方数万大军作战,且都是阵法高手,因此不可能单靠阵法来取胜,最终靠的还是整体战斗力。对方也深知这一点,因此扰乱了阵型,直接正面交锋。且对方骑兵
骁勇,而我南诏地处山川之中,不善骑术,对方正是以己之长攻吾之短。没想到对方主帅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高深的兵法造诣,不得不令人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