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纱幔,看见一黑影跟作贼似的摸进屋里,夏紫薰一愣,呼吸立即急促起来。
刺客――!!!
恐惧感是一瞬间将人死死抓住的,夏紫薰被吓到,想也不想的发出一声尖叫。
“啊――――――――!”
黑影刚入屋,还没来得及确定主床位置,内轩深处便传来一声破天的尖叫声,他一愣,立时反应,甩手便一挥……
咻――!
一枚飞镖离手,朝出声源窜去。
“唔――!”远处一声娇哼,尖叫声顿止。
黑影回手一接,那枚飞出去的暗镖竟旋转而归,又落回他手。
身影一动,欲过去查看一二,窗外突然传来惊急的脚步声与嘈杂声,黑影一顿,只一秒犹豫便突然甩身,原路冲向大门。
“有刺客――!”
“抓刺客――!”
“在那里,那里――!”
“追――!”
火光突然漫闪,晋和宫方圆之内一遍通明。
夜巡的禁衣卫们紧紧跟在夏紫薰贴身宫女身后,冲进内轩,宫女冲向大床,立时传出一声被惊吓到的尖锐惨叫声。
“啊――――――!”
*
大半夜。
炙炎彬被吵醒,张富急匆匆的冲到床边,喘的不行,说话一字三顿。
“什么?”
炙炎彬听完,愣了一下。
“夏贵人遇,遇刺,重,重伤昏迷……”张富一路狂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因炙炎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只好再说一遍。
终于反应过来――夏贵人就是夏紫薰,炙炎彬两眼一瞪,掀被起身。
*
等一切都缓过劲去。天已大亮,炙炎彬坐在床边。双眉紧蹙。
之前床上染血,脏物都被换掉,已经看不出来凶器是怎么进攻夏紫薰的了。
看着昏迷不醒的夏紫薰,看着她苍白的枯唇,仿佛死了一般,炙炎彬五指成拳,紧紧死攥。
到底是谁?
他怀疑过一个人……若行刺春三娘的杀手与现在又来行刺夏紫薰的杀手同为一人,那么……炙炎彬心中想着。他之前所想,就大错特错。
毕竟,那个人,没必要来伤害夏紫薰,又或是说,那个人,应该做不出来伤害夏紫薰的事。
最重要的是――这凶器厉害,若不是黑暗掩护又加上纱缦挡眼,这刺客定能要了夏紫薰的命。
伤口划过夏紫薰的心口,只差微毫便破开心脏。她必死无疑。
那么,究竟是谁,想要夏紫薰的命?
若说春三娘受重伤不得见风是假。是他一手操控的‘局’,那么,现在的夏紫薰,便是真的见不了风,甚至动都不能乱动一下了。
伤口的深处与心脏只一薄皮相隔,太医惊呼,此乃‘九死一生’啊!
炙炎彬心中庆幸,一是杀手只用了一只镖,但凡多用一只。现在的夏紫薰已是死人;二是夏紫薰显然是提前发现了刺客,尖叫一声。惊动了夜巡队,若不是夜巡队及时赶到。刺客只要再有多一丁点的时间,他便足够再在夏紫薰身上加一刀。
当前的疑问,只剩下一个。
杀手,究竟是谁?
门外传来轻唤声,炙炎彬回神,再看夏紫薰一眼,他小心翼翼的缓身站起,动作极轻的走向门口,轻轻拉开门,轻轻出去。
轻轻关上门,炙炎彬回身望向张富。
“皇上,公主到这会儿了,还没回来……”
一愣,炙炎彬令张富去请凌亦凝过来,不想张富的回答竟是……
“她什么时候出去了?”
“喏。和您一同晚膳之后便径直出了宫,门录有记载,她是酉时末出的轩辕门,未离宫,径直去了宗仪府,可过去没多久她又徒步回来,令北司命牵了匹马,骑出宫去了。直到这会儿了,还没回来……”
心中一冷,炙炎彬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难得一回的疏忽,凌亦凝就彻夜未归。
晚膳时两人‘吵’了一架,炙炎彬心情一坠谷底,有种万劫不复的绝望感,他以为凌亦凝回盈月宫去了,他自己则大脑一遍空白的回去了养心殿。
大脑乱成麻,想什么都无法正常思维,最终在半夜时候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现在才知道凌亦凝居然在跟他‘吵’了之后便跑去宗仪府找金炫澈,炙炎彬猛然幡醒,惊出一身冷汗。
天哪,他是不是傻了?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将凌亦凝往金炫澈那边推?
“发生了什么事?”
“回皇上,老奴不知。”
“快,派人去查,越详细越好。”
“喏,喏……那,那现在……”
“对了,赶紧派人出宫去找,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喏。”
“皇上。”适时,封野冲进屋里,径直冲向炙炎彬,拱手一喝:“宫中可搜的地方都搜查过了,不见刺客踪影。太诡异了,他仿佛来无影去无踪的。”
“继续搜。”
“喏!对了,皇上,刺杀夏贵人的这名刺客会不会就是刺杀春三娘的那个?”
同样的问题突然问到炙炎彬面前,炙炎彬一愣,突然想到什么,陷入沉默。
只一会,炙炎彬突然失声一笑。
“不,绝对不会是同一人。”炙炎彬说着时,他自己也松了口气的一叹:“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个了,两名刺客,绝非同一人。封野。”
“喏――!”
“传令下去,轩辕门禁封,除出宫寻找凝儿的禁衣卫外,所有人不得进出。另彻查,所有使用暗器的人,不管是谁,都必须交出所用兵器,以供审查。”
“喏――!”
封野得令。甩身离开。
*
张富亲自跑了趟宗仪府,还未上去三楼便听见歌声笑语。
三楼楼口杵着蒋风,一见张富。单眉一挑,迎上前来。
“张大总管。您怎么来了?”
皇帝面前大红人,皇帝的御用太监――张富,几乎与炙炎彬‘形影不离’的人,居然出现在宗仪府贵宾楼,真是稀罕。
上了楼,张富一边随意的笑了笑,一边快步冲向长廊,人未至门前便斜斜看见里面。金炫澈正趴在桌面上呼呼大睡,仿佛酒醉,他身前身后两名女子正笑着唱歌,甲午一旁侍候着。
一愣,张富欲冲进去,却叫身后蒋风快速的冲到他身前将他一拦。
“哎――!张公公,慢!吾王连着两夜未眠,昨夜又玩了一宿,这不,好不容易睡着了。您,还是不要打扰的比较好。有什么急事儿,不妨先告之于我?”
止步。望向蒋风,张富啧了一声,压低声音的冲他轻喃。
“宫里出了事,皇上和公主都在急着找金王,事儿本身也是为了他好,他不出面,事态无法进展,详细的,老奴也不敢乱讲。只能说,他不出面。一切疑问都指向他了。这么着,你们侍候着金王。让他睡下,什么时候醒了便请他立即入宫面圣。可好?”
一直在点头,蒋风嗯了一声。
“嗬。”
话说到这份上,张富无奈,只一叹,转身离去。
蒋风送张富,送到楼下,想到什么,张富突然回身望向蒋风。
“怎么就你们两人侍候着?你们金国的金衣卫呢?”
“哦,金衣卫呀,这里是贵宾楼,只能入住王室,金衣卫人数众多,安排在了后府。”
原来如此,张富点了点头,当是知道了,便转身,径直离去。
*
找不到凌亦凝,炙炎彬急的不行,恨不能自己出宫去找。
听完张富的汇报,炙炎彬彻底懵了。
前脚凌亦凝向他坦白了自己跟金炫澈之间的‘关系’,后脚金炫澈便‘引妓’入室,花前月下……只可能是因为金炫澈,凌亦凝才负气出宫,炙炎彬想着,在屋里走来走去。
金炫澈失忆,不记得与凌亦凝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了,这一点肯定激怒了凌亦凝,以炙炎彬了解的凌亦凝个性,那般孤傲,怎么可能容忍得了?
是了,绝对是了。
金炫澈忘了自己与凌亦凝之间发生过什么,凌亦凝自己难过心中那一关,便开始生疏他,他便自暴自弃,干脆决定放弃凌亦凝,开始花天酒地,结果被凌亦凝撞个正着。
一愣,炙炎彬突然意识到――这是天赐的良机啊!!!
若金炫澈真的放弃了凌亦凝,那么,自己就有机会得到她的心了。
可一念,突然闪过脑海――凌亦凝,竟将身子许给过金炫澈,这样的事,他真的能容忍?
当前的炙炎彬再不是曾经的太将司了,现在他的,身份地位都比凌亦凝高,他与她已经掉了个个儿,变成他在上,她在下了。
未来轩辕的皇后,生命中第一个男人竟不是他炙炎彬……这样的消息若传出去,自己还不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炙炎彬脚下一止,整个人陷入沉寂。
他不想管那些,也不会管那样,纵使天下人笑话他,就随他们笑去吧!
浅浅一笑,炙炎彬抬眸,幽幽一叹。
他只想要凌亦凝,只是想得到她。
为了能得到她,他可以付出一切。
甩身,炙炎彬冲向屋外。
*
炙炎彬要出宫去找凌亦凝,张富追在他身后,拼命的劝着;封野也紧紧跟在后面,一脸纠结与为难。
有小太监远处跑来,急的差点摔倒,大老远便叫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