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赤发鬼”刘唐,不听唐斌、耿恭说话,领众将杀过阵去,被乔道清使妖术困住,被生擒活捉了五百多人,史进倒是带了千多人逃了出来。
耿恭见头势不好,拨马望东,连打两鞭,预先走了。唐斌见李逵等被陷,军慌乱,又见耿恭先走,心下寻思道:“乔道清法术利害,倘走不脱时,落得被人耻笑。我闻军士不怯死而灭名,到此地位,怎顾得性命!”唐斌舍命,捻矛纵马,冲杀过来。乔道清见他来得凶猛,连忙捏诀念咒,喝声道:“疾!”就本阵内卷起一阵黄沙,望唐斌扑面飞来。唐斌被沙迷眼目,举手无措,早被军士赶上,把左腿刺了一鎗,颠下马来,也被活捉去了。原来北军有例,凡解生擒将佐到来,赏赐倍加,所以众将不曾被害。那时唐斌部下一万人马,都被烟火迷漫,杀的人亡马倒,星落云散,军士折其大半。
且说徐宁在东门,听的城南喊杀连天,急领兵来接应。那城中守将孙琪等见是乔道清旗号,连忙开门接应,刘唐等已被他捉入城中去了。只见那耿恭同几个败残军卒,跑的气喘急促,鞍歪辔侧,头盔也倒在一边,见了徐宁,才才把马勒住。徐宁忙问何处军马,耿恭七颠八倒的说了两句,徐宁急同耿恭投大寨来,恰遇韩世忠领数百骑哨到,得了这个消息,一同来报知林冲。耿恭把刘唐和唐斌被乔道清擒捉的事,备细说了。
林冲惊道:“刘唐与唐斌性命危矣!”
吴用劝道:“节度且休烦闷,快理正事。贼人所谓妖术,不过是烟火炮仗一类的,放着有凌振的炮团在此,如何怕了他去。”
当下林冲亲自统领徐宁,岳飞,韩世忠,武松等将,军马二万,还有凌振的炮团,即刻望昭德城南杀去。索超,张清接着,合兵一处,摇旗擂鼓,吶喊筛锣,杀奔城下来。
却说乔道清进城,升帅府,孙琪等十将参见毕,孙琪等正欲设宴款待,探马忽报宋兵又到。乔道清怒道:“这厮无礼!”对孙琪道:“待我捉了林冲便来。”即上马统领四员偏将,三千军马,出城迎敌。
宋兵正在列阵搦战,只见城门开处,放下吊桥,门内拥出一彪军来,当先一骑,上面,坐着一个先生,正是“幻魔君”乔道清,仗着宝剑,领军过吊桥。两军相迎,旗鼓相望,各把强弓硬弩射住阵脚,两阵中吹动画角,战鼓齐鸣。
宋阵里门旗开处,林冲出马,郁保四捧着帅字旗,立于马前,左有岳飞徐宁等,右有索超张清等。林冲指着乔道清骂道:“助逆贼道,快放还我兄弟!略有迟延,拿住你碎尸万段!”
乔道清喝道:“林冲不得无礼!俺便不放还你,看你怎地拿我!”
林冲大怒,把鞭梢一指,徐宁,索超,张清,岳飞,韩世忠等一齐冲杀过来。
乔道清叩齿作法,捏诀念咒,把剑望西一指,喝声道:“疾!”他军中射出霎时有无数兵将,射来无数烟火炮仗,一时间又是黑雾漫漫。
宋军早有安排,凌振炮团几乎同时放炮。乔道清的妖术,靠的是烟雾声响装神弄鬼,其实伤不了多少人,主要是坏你军心士气,宋军军兵事先已知就没多少大用了;梁山的炮却是实实在在要杀人的。
见梁山军几乎不受影响,撞了过来。乔道清又把剑望北一指,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又是一阵烟火爆竹过来,还夹杂着一些怪味。林冲想:“这大概可以算是生化攻击的雏形吧?下次要让军兵
都戴上湿水的口罩。”
还好味道虽然怪,却无多少杀伤力。战前林冲已经给将士们打过预防针了,说妖道甭管放出啥来,都只是吓人。要求军兵甭管啥烟雾,啥声响,啥味道,听令行动就是。所以梁山军兵虽然心里慌慌的,但还是向前突进。倒是乔道清的军兵,被宋军石炮一轰,已经大乱。
乔道清见挡不住宋军,又把剑望东一指,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再把望南一指,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连着两下,还是没拦住宋军。
林冲大军冲击,北兵不敌,乔道清见法术退不得宋军,领军马望南便走。韩世忠早领兵堵在城门口,乔道清进不得昭德城,只得绕城而走,宋军紧追不舍。
北将雷震等保护乔道清、且战且走。前面又有军马到来,却是孙琪、聂新领兵接应,合兵一处。刚到五龙山寨,听得后面宋兵鸣锣擂鼓,喊杀连天,飞赶上来。
孙琪道:“国师人寨住扎,待孙某等与他决一死战。”
乔道清在众将面前夸了口,况且自来行法,不曾遇着对手,今被宋兵追迫,十分羞怒,便对孙琪道:“你们且退后,待我上前拒敌。”即便勒兵列阵,一马当先,雷震等将簇拥左右。
乔道清高叫:“水洼草寇,焉得这般欺负人!俺再与你决个胜败。”原来乔道清生长泾原,是极西北地面,与山东道路遥远,不知林冲等众兄弟详细。
当下宋阵里把旗左招右展,一起一伏,列成阵势,两阵相对,吹动画角,战鼓齐鸣。南阵里黄旗磨动,门旗开处,三骑马出阵。中间马上,坐着“元首星豹子头”林冲;左手马上,坐的是“智多星”吴用,手中羽毛扇轻摇;右手马上,坐的是“轰天雷”凌振。
林冲指着乔道清说道:“你那学术,都是外道,不闻正法,只是用来骗人吓人,心中有数便不会为你所趁。念你对这烟雾组合颇有想法,可入我军效力。这快下马归顺!”
乔道清对不服道:“今日偶尔行法不灵,我如何便降服你?”
凌振道:“你还敢逞弄那鸟术么?”
乔道清喝道:“你也小觑俺,再看俺的法!”
乔道清抖擞精神,口中念念有词,又把剑望宋军一指,喝声道:“疾!”烟火炮仗又来了。宋军早有防备,连湿口罩都戴上了。除了个把人被灼伤,一些军兵脸被熏黑之外,没啥别的损失。
凌振道:“轮到我了。”也是把剑往北军一指,喝声道:“放!”梁山军中的石炮床弩一起发作,北军大乱。
林冲回军杀上,大喝:“乔冽下马受缚!”
乔道清口中喃喃吶吶的念咒,并无一毫儿灵验,慌得乔道清举手无措,拍马望本阵便走。
岳飞纵马捻枪赶来,大喝:“妖道休走!”
北阵里倪麟提刀跃马接住。雷震骤马挺戟助战,这里索超飞马,使铁瓜锤架住。两军迭声吶喊,四员将两对儿在阵前厮杀。倪麟与岳飞斗过十余合合,岳飞觑个破绽,一矛搠中马腿,那马便倒,把倪麟颠翻下来,被岳飞向心窝肐察的一鎗搠死。雷震正与索超战到酣处,见倪麟落马,卖个破绽,拨马便走,被索超赶上,把铁瓜锤照顶门一下,连盔带头打碎,死于马下。林冲将鞭梢一指,梁山将士一齐冲杀过来。北军大乱,四散乱窜逃生,杀死者甚众。
孙琪,聂新,费珍,薛灿保护乔道清,弃了五龙山
寨,领兵欲进昭德。转过山坡,离城尚有六七里,只听得前面战鼓喧天,喊声大振,东首小路撞出一彪兵来,当先二将,乃是“金鎗手”徐宁,“急先锋”索超。两军未及交锋,昭德城内见城外厮杀,守将戴美,翁奎领兵五千,开南门出城接应,徐宁、索超分头拒敌。索超分兵三千,向北抵敌,戴美当先,与索超斗十余合,被索超挥金蘸斧,砍为两段。翁奎急领兵入城,索超赶杀上去,杀死北军一百余人,直赶至南门城下,翁奎兵马已是进城去了。急拽起吊桥,紧闭城门,城上擂木炮石,如雨般打将下来,索超只得回兵。
再说徐宁领兵五千,拦住北军去路。北军虽是折了一阵,此时尚有二万余人。孙琪、聂新二将敌住徐宁兵马。费珍,薛灿无心恋战,领五千兵马,保护乔道清投西奔走。这里徐宁力敌孙琪,聂新二将,被北军围裹上来,正是寡不敌众,看看围在垓心。却得索超、韩世忠南北两路兵都到,孙琪,聂新当不得三面攻击,聂新被徐宁一金鎗刺中左臂,坠于马下,被人马践踏如泥。孙琪夺路要走,被韩世忠赶上,手起一鎗,搠中后心,撞下马来。北兵大败亏输,三万军马,杀死大半。杀得尸横遍野,流血成河,弃下金鼓旗幡,盔甲马匹无数,其余兵马,四散逃走去了。
林冲合兵一处,共是三万,闻乔道清同费珍,薛灿领五千兵马,望西逃遁,欲上前追赶。此时已是申牌时分,兵马鏖战一日,饥饿困罢。林冲便叫将士稍作休息涌了餐食,准备火把火炬,继续追击。
再说乔道清同费珍、薛灿领败残兵马五千,奔窜到昭德城西,欲从西门进城,猛听得鼓角齐鸣,前面密林后飞出一彪军来,乃“万人敌”韩世忠领五千兵,排开阵势,截住去路。费珍、薛灿抵死冲突。韩世忠只不容他进城,却不来赶杀,让他望北去了。城中知乔道清术窘,大败亏输,宋兵势大,惟恐城池有失,紧紧的闭了城门,那里敢出来接应。
却说乔道清同费珍、薛灿领败残兵急急如丧家之狗,忙忙似漏网之鱼,望北奔驰。岳飞率军随后紧紧追赶。岳飞高叫道:“乔道清快下马降顺,休得执迷!”
乔道清在前面马上高声答道:“人各为其主,你何故逼我太甚?”
岳飞道:“我家林节度使言,你虽然好用道法骗人吓人,却多少懂些火药炮仗,也不容易,叫你速速投降,方有前途。”
此时天色已暮,宋兵燃点火炬火把,火光照耀如白昼一般。乔道清回顾左右,止有费珍、薛灿及三十余骑,其余人马,已四散逃窜去了。
乔道清左右看看,无奈问费珍和薛灿:“如何?”
费珍和薛灿皆言:“愿随国师。”于是,乔道清便下马投降,随岳飞来见林冲。林冲见了甚喜,便拨乔道清去凌振军中参与研制火炮,看看他能搞出啥原始生化武器来。
林冲大军围住昭德,城中守将叶声等,坚守城池。宋兵一连攻打二日,城尚不破。林冲在城南寨中见攻城不下,刘唐和唐斌被陷,不知性命如何,不觉郁闷。
军师吴用劝道:“节度不必烦闷,只消用几张纸,此城唾手可得。”
林冲忙问道:“军师有何良策?”
当下吴学究不慌不忙,迭着两个指头,说出这条计来,有分教:
兵不血刃孤城破,将士投戈百姓安。
毕竟吴学究说出甚么来,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