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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爱搭理人吗?
舒觅沉吟良久, 终是未做他言。
回到寝室后,换了身衣服,一行四人便出门去参加面试。
女生宿舍群乃是由数十栋楼而组成,其外统设一个大铁门,进出需要刷校园卡。铁门一旁是一条贯穿大半个校园的溪流, 常年散发着不明气味,上面架了一座石桥, 算是方圆几里内最为引人注目的景点。
吸引人的地方不在于桥上有旖丽的风景,而在于桥上的人本就自成一道风景。
每时每刻, 无时无刻,桥两侧总是站了目的各异的男同胞们,给女朋友送吃的,等女朋友下楼的, 送女朋友回来的……
总而言之, 独自一人走这座桥一定是个煎熬,尤其是夜晚。
舒觅一行四人风风火火地下了楼,还未走到铁门处, 她便看见那道站在桥上的身影。
他一只手放在石栏上,食指微曲,有规律地轻敲着石面, 另一只手正握着手机打电话, 眉目平静, 面容沉稳,眸光的落点极远,似乎在听那头的人说话。
仅仅两面,舒觅却对他有了一个固定的印象。
席遇此人,常是漫不经心,无甚喜怒,像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你会觉得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可其站姿挺拔如松,气质超脱出尘,一看就是个举止优雅家教良好的少爷。
嗯,确实是个少爷,舒觅暗暗想。若是在民国时期,定能受一众歌星舞女竞相追捧。
倪霜霜也发现了他,大呼小叫地推搡着其余两人。
安冉还不知道他是谁,倪霜霜不厌其烦地解释着。靠近铁门处时,舒觅这才看清他手边放置的东西。
两杯奶茶。
“咦!”倪霜霜疑道,“席帅哥有女朋友了啊?!怎么没听说过……”
安冉不解道:“你怎么知道他有女朋友?”
倪霜霜一副恨其不争的表情:“那你说他提着奶茶在那儿等谁?总不可能是等男朋友吧?”
“也不是不可能……”
倪霜霜适时打断她:“这是女生宿舍门口啊姐姐!”她目光一转,叫嚷道,“觅觅你走那么快干嘛?”
舒觅刷了门禁卡,头也未回,只道:“快迟到了。”
她走得匆忙,并未看到那人望过来的目光以及微微蹙起的眉头。
连皱眉的弧度都那么恰到好处,她想的没错,若是在民国时期,他一定是个被一众歌星舞女竞相追捧的公子哥。
可惜,她却错过这一幕。
学生会面试现场人头攒动,张袂成阴。
女性同胞们个个花枝招展,妖娆百态。
其中,一只翩翩而至的“花蝴蝶”尤其引人注目。
花蝴蝶身穿红色露背无肩裙,脚蹬黑色细高跟鞋,一头大波浪卷发随风飘扬,一路行来,扫掉了无数人脸上的粉。
女性同胞们很是不满,特别是看见她和一位负责组织面试顺序的某学生会干部热情地打招呼之时,这种无名的敌对情绪油然而生。
安冉小声嘀咕道:“她身上的香水味好浓,我不想和她站一起。”
话音刚落,那位干部便大声叫道:“面试文艺部的安冉来了吗?”
安冉连忙应声。
干部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她,指着花蝴蝶说:“你准备一下,她过了下一个就是你。”
安冉无语凝咽,回头看了一眼,三人向她投去同情又慈爱的目光。
花蝴蝶闻声,借着撩头发的动作转过头来打量一眼,目光落在舒觅脸上,停留了几秒,收回时遗留几分不善。
舒觅问简娅:“我欠了她钱吗?”
简娅照着镜子,顾影自怜,一边摇头一边道:“她只是嫉妒你有一个比她貌美的朋友。”
倪霜霜凑过来,语带几分羞涩几分哀怨:“我就知道我的美貌会遭人妒忌。”
简娅:“……”
舒觅轻笑一声。
倪霜霜想到什么,突然掏出手机,递到她们面前:“忘了给你们看学生会主席的照片。”
简娅拿着手机端摩许久,中肯的评价:“是有几分姿色,也难怪今天这么多人捧场。”
倪霜霜撇嘴:“这算什么,你们不知道,这位主席是各种球类运动的忠实爱好者,学校里各种与球类项目有关的社团几乎都能看到他的身影,更夸张的是,这些社团的门槛都差点儿被主席的迷妹们给踏破。”
舒觅淡淡瞄了一眼,问:“真这么夸张?”
倪霜霜回答:“就是这么夸张!不过也不是所有帅哥都喜欢打球啦,就比如我们今天见到本尊的那位,就从没人见过他打球,也不参加任何学校组织,让人连个靠近搭讪的机会都找不到!”
提及此事,倪霜霜颇为惋惜。
不过几秒之后,她又跟打了鸡血般补充道:“不过据知情人士透露,他对模型十分感兴趣,家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模型,你说,我要不要去试试倒卖模型?”
舒觅嘴角微勾:“祝你成功。”
话毕,她靠在墙壁上,神思有几分恍惚。
脑中一直浮现着一抹白色,像极了身后的墙。
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叫到,她直起身,径直走进面试间。
进去后,首先开始自我介绍:“各位学姐学长好,我是艺术学院广播电视编导系的舒觅......”
说完,她抬头瞄了一眼自己正前方的男生。
嗯,发型不错。
再一看他前面的牌子:学生会主席徐子萧。
嗯,名字也不错。
那抹白色又浮上来,她竟生出一种类似于“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受。
只是沧海和巫山,太遥不可及。
正在神游之时,一道声音响起。
“说说看,你想加入学生会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大一课少,闲得没事干。
舒觅想到这个回答,无声地弯了弯嘴角,抬起头来,发现徐子萧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他是那种很温和的长相,似清风朗月,说话时如春风拂面,丝毫不带有攻击性。可能坐到主席这个位子的人,绝非善类。
舒觅清了清嗓子,按照之前想好的标配回答说了出来,实在是官方得不能再官方,连她自己听了都觉得假。可是没办法,在某些场合,唯有假话才能入耳,大家也都喜欢听假话。
徐子萧笑了笑,眸子微敛,转了两圈手上的笔,片刻后,淡声问道:“你报的部门是办公室?”
舒觅点了点头。
他合上笔,朝左右问了问:“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左右两边的人纷纷摇头。
他便又朝舒觅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回去等通知吧。”
舒觅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
不知为何,徐子萧那只露三分且意有所指的笑,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像蜥蜴的舌头擦过你的皮肤,黏糊糊的触感令人不适。
回到寝室后,她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窝到床上去看电影。
无意中又点开了《傲慢与偏见》,放到一半时,抵不住重重倦意,沉沉睡了过去。
当晚,她做了一个梦。
《傲慢与偏见》中,伊丽莎白的脸变成了她的脸,而达西的脸则变成了那个人的脸。
清晨,晓雾弥漫,田野满山。
达西穿过重重浓雾,英挺的脸庞自雾后明朗,他缓慢而坚定地走向伊丽莎白……
不过,达西怎么和伊丽莎白擦肩而过了呢!
难道他真的不怎么爱搭理人?
倪霜霜思索半晌,挠挠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归根到底,气只是因为伤到了单身狗的自尊。
ppt模板下载好,舒觅顺口问了一句:“你怎么又去尚德买煎饼?你不是说那儿的不好吃吗。”
尚德街乃是C大的商业一条街,汇聚了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的各类名小吃,深受大家喜爱。
“虽然你们南方人卖的饼没有我们北方人的正宗,但鉴于尚德是全C大卖饼数量最多,品种最齐全的地方,我也只有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舒觅恍然大悟:“你想让我们另外三个南方人群殴你吗?”
倪霜霜吓得闭上了嘴。
安冉穿好衣服下床,瞥了一眼简娅紧闭的床帘:“快把简娅叫起来吧,下午还有系主任的课。”
简娅昨夜去参加了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会,竖着出去横着回来。
至此,三人才知道她原来是个一杯倒的体质。
废了点力气将简娅从床上拉起来,一番折腾后,拖着她“残破”的身体以及混沌的意识到了教室。
结果到教室后,却被庞大的人口流动量吓到,这阵势堪比当初学生会面试的场景。
舒觅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系主任老高的尊容,再三确定老高并不是能够依靠美色吸引众多听课学子的人,此番盛况倒是诡异得很。
倪霜霜从其他人那儿搭讪回来,一脸神秘:“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吗?”
“还请倪大师赐教。”
她笑得猥琐:“还不是因为上节课老高给我们放了'那种'电影!”
“哪种电影?”
舒觅淡淡道:“就是披着文艺爱情片的外套,实则白昼宣淫的小众电影。”
安冉哭笑不得:“我们那是欣赏好吗?搞艺术的就是要有牺牲自我眼球的勇气才行啊。”
倪霜霜高深莫测的开口:“看来就算如C大学子,也不能压抑内心深处的寂寞与空虚啊!”
三人将简娅扶到座位上,任她趴在桌上睡的昏天暗地。
可事实却是,一直到下课,老高都没有满足广大学子们的好奇与热情,活生生把一出励志剧演成了苦情剧。
就连倪霜霜也忍不住为他们叹息:白白看老高吐了一讲台的口水。
舒觅这节课却未做他想,颇有些心不在焉,神游天外。
大家都因为没有看到“那种”电影而显得情绪低落,不过却也是绝对不虚此行的。
舒觅一出教学楼就看到了席遇。
彼时,他坐在一根石凳上,微垂着头,辨不清眉目,但隐约可见是舒展的弧度。
画板置于膝盖上,手里拿着笔轻轻描动,一笔一画,极为专注。
背后是盈盈绿池,绿竹猗猗,满目的苍翠颜色全都被他压了下去。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舒觅终于明白,为什么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
怕难相守,怕长相思。
其他人则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谁知道这位建筑系的大才子是不是灵感突现,正画着什么了不起的设计图呢?
舒觅有些吃惊,没想到他还真的来了,她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
似是感受到了周围人的注视,席遇好看的眉微微蹙起,缓缓抬头,深如潭水的眼神毫无意外地撞进舒觅的眼里。他起身,在旁人惊愕不已的目光中走向舒觅。
这次,他没有擦肩而过,而是拿起那张画纸递给她。
“送给你的。”语气平淡自然,姿态再悠闲不过。
旁人再一次惊掉了下巴,那画纸应该很值钱吧?
舒觅有些错愕:“这个......”
“没关系,我家里还有很多。”极其漫不经心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