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力嘿嘿一笑,“你看你,还不好意思了,你小子脑瓜子够用啊,直接生米煮成熟饭,连聘礼都省了,等你爸五七过了,你们就准备结婚吧。人家村长家现在着急呢,小春红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人家都着急!”
王大力话音落下,六居‘噗哧’一声乐了,幸灾乐祸的瞧着我。
我满脸黑,我算是明白了,明白为啥王春红死皮赖脸的要和我在一起,原来是特么怀孕了!找我给她遮羞,好在那天晚上我把持住了,否则还特么真解释不清了。
我还没开口说话,王大力端着酒杯喝了一口,急忙从炕上下来,“时辰也不早了,我得走了,现在得利没了,免着村里人嚼舌根子。”
“不是,大力叔,”我解释着,“她和我没关系!”
“我呸呸呸!王浩,你还要不要个脸?”我妈瞪我一眼,大嗓门子一阵叫嚷,把王大力送到门外,“他大力叔,这事儿还真多亏你了,等我儿咂结婚了,你得坐上席喝茅台。你回去告诉进财,让他们家准备准备吧。”
我妈重新回到屋子里,我这就急了,“妈,这事儿你怎么能答应呢?我和王春红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妈阔脸盘子一拉,“你和你那死爹一模一样,都是特么的干完事儿提上裤子就走人,我告诉你,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人家王进财是官,得罪了人家,咱们家地都种不上。你别以为你去了一趟县里,就长眼界了,人家王进财还给王春红带了二十万块钱,一毛钱都不要你的,还给你钱,这个便宜你赚大了!这事我就帮你做主了,让你爸走的安心!”
我欲哭无泪,一阵阵头疼,这特么王春红,还真是挺敢干的,不过我也不是煞笔,这烂摊子我接了,我不是有病么?
“妈,你愿意娶,你就自己娶她,反正我是不娶!”我一笑,“不是我干的,我娶个毛?”
“臭不要脸?”我妈嗓门子顿时起高调了,“你和人家村长闺女处多长时间对象?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你就不管了?你这杂种……”
我妈说到这,眼珠子在眼眶子里一转悠,又说:“咱家地要到期了,要是包不上地,就等着饿死吧!哼!”
说完这话,我妈眼泪来的是真快,一抹眼泪,用袖子擦擦我爸的遗像,“得利啊,这回你不怨我了吧?我给你儿子娶媳妇了,得利呀,早先算卦的就说咱俩犯毛病,要想添丁进口,就得活人给挪个位置,得利呀,这都是命啊,你要是能等几天就好了……”
我一阵头疼,见和她也说不明白,就直接回到我屋里,刚进屋,六居嘿嘿一笑,“老弟,恭喜你了哈?”
这时候兰小云忽然就从那破布偶里出来,阴沉着一张脸,恶狠狠的说:“王浩哥哥,她欺人太甚了,我一会就去吓死她!”
“别,你就别再添乱了!”我头痛欲裂,直接就上炕睡觉,蒙着被子一阵心烦。
“小云,你不能造杀孽,听叔的,这个事你要恭喜王浩,人生四大喜事你有没有听过?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六居叭叭叭的说:“活着么,就得有喜有悲!这都是修行!”
“那女人太不要脸了,那天晚上光着腚纠缠王浩哥哥,脸皮比人家鞋底都厚!”兰小云气恼的说。
她还真没把自己当成外人,口口声声的站在我的角度。
我躺在被子里,最近真是累坏了,琢磨着好好休息一夜,然后明天不管如何,也要把二十年前的事情,完完全全从王进财嘴里问出来。
这一夜我睡的很好,是最近一个多月睡的最舒服的一夜,耳畔听着六居给兰小云讲道经,莫名其妙的心里一片坦然。
第二天一早,我被我妈的大嗓门子吼醒,“王浩,快点起来,你媳妇来了!”
我眼皮一挑,见六居在炕上,手里捧着破布偶嘴里碎碎念,不知在念啥。而我房间门口,王春红梳着两条大辫子,一张鹅蛋脸上挂着羞涩,手里端着一个盆,盆里放着毛巾牙刷药膏,瞧我一眼,羞涩的说:“浩浩,我听大力叔说了,你同意了,我就搬来和你一起住了。”
她还要不要脸,大早上的,我气的脑瓜子冒青烟,瞧她那样子一阵阵丧气。
见我脸色都黑了,王春红‘嘤嘤’就哭了,回头对我妈说:“婶子,王浩嫌弃我,我爹我妈也嫌弃我,村里人都笑话我,我没脸活了。”
说完这话,这娘们儿一扭头,就要朝门外跑。
我妈吓得脸色煞白,急忙给拦住,“别介,春红,你就在这住着,王浩那王八羔子还能把你撵出去?”
随即,我妈指着我破口大骂,那骂声震耳欲聋,就连邻居家的狗都被震得狂吠不止。
骂完这一阵儿,我妈把愣头愣脑的六居从炕上拽下来,又把王春红送进我屋里,房门狠狠的关上。
王春红这女人特别厉害,刚才还在哭,现在笑的特别甜,直接上炕,道:“浩浩,还是在你身边感到安全踏实,你原谅我,我以后肯定不犯错了!”
我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王春红,你不觉得别扭么?你能不能自己消停点,回你家去?”
“不别扭啊,我很开心,浩浩,只要你把以前的事儿都忘了,咱俩还能很幸福。”王春红腆着二皮脸说。
“行,那你就自己在这幸福!”我直接跳下炕,自顾自的要出去。
“你去哪?”王春红脸色一变,“全村人都知道我是你媳妇了,你要去哪?”
“行,你愿意在这待着,你就待着,你待到老也行。”
“一会咱俩就去把证领了吧。”王春红道。
领个毛?
我洗漱之后,和六居一起趴在灶台把昨晚剩的小鸡炖蘑菇吃了几口,直接就去了王进财家。
王进财家里满地烟头,他靠在炕上,憔悴不堪,哪里还有平日里村长那容光焕发的模样?
见我和六居进来,王进财直接下地推搡着:“出去,别上我家来。别和我扯淡,我什么都不知道。”
“进财叔,”我脑子一转,“昨天晚上殷国兴来了,我看他在你家外面转悠一圈。”
听我这么说,王进财吓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你说啥?”
“我说殷国兴昨晚来了,就在你家院外转悠。”我重复了一句。
王进财长出一口气,忽然就瘫坐在炕上,双眼一点生机都没有。
“你要是再不告诉我,当年的事情,恐怕谁都救不了你了!”我说。
王进财叼起一根烟,哆哆嗦嗦的抽,过了半个多小时才说:“王浩,我没别的牵挂,我就春红那一个闺女,你得对她好。村里的事……”
王进财叹了一口气,像是最后一根绷着的弦终于断掉了,幽幽的说:“1958年大旱,粮食产量低,饿的人眼前发花,那时候村里的老人几乎都绝食了,孕妇饿的流产,孩子营养不良,大人连锄头都举不起来,就连山里田间的野菜都挖光了,一个老头人抱着个小孩来到村里,直接找到我父亲……”
“他说,他能改变这局面,但是需要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祭天,我父亲再三考虑,就答应了。”
“正逢当时,村里的人死了很多,有一家死的只剩下一个姑娘,!当晚我父亲就瞒着村里所有人,把这老头送到姑娘家,老头做法的时候,不许任何人在场。可是第二天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