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直接给人定罪,可真不是我非要把自己看的很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要说整个火车,真有什么人值得被算计,我以前肯定不会认为是自己,说到底,我就是个打工的臭屌丝。
但现在,我想不承认都不行,妥妥的是我啊,都不存在例外,我也不是非要相信乘警那一身皮。
哪怕是真正的警察,还有杜警官那种,让我不放心的呢,不过就凭他们之前的表现,我还真就不是看不起,这个人不可能在其中。
所以最可能的,就是这个严磊了。
我的表情很严肃,列车长这时候智商也上线了,什么都没多说,直接点头,转身出去,喊人去安排了。
我也没指望能查出严磊的所有信息,这些人也不是职能部门,而且现在就算是有关部门愿意给开绿灯,那也得能联系上才行啊。
我都试过好多次了,只要拨出电话,接通的都会是自己,跟之前不同,这回里面都是身边的声音了。
我甚至能从话筒里,听到自己的回音,或者列车长的问话。
不由得让我想起之前那句话,全都死了?
是说的将来会发生的事,还是现在其实已经发生了?我强按下不安,至少现在还不能立刻去找严磊。
越是冒然行事,能成功的几率就越是小,我可没忘记,之前的对视中,我隐隐落了下风。
倒不是说我一定比他实力弱,还是那句话,他对我太了解,我却对他一无所知。
我很清楚,火车上唯一能找到的,就是身份纪录,我要知道,严磊的年纪,籍贯,如果还能有点其他的,那就更好了。
检票,验票,或者一些能够沟通到的环节,都说不定有发现,我也不挑,直接拿列车长的杯子,猛灌白开水。
我必须要沉稳,现在的局势,已经超出我的理解能力了,刚才列车长离开之后,我第一时间,用灵气想要跟女灵联系。
结果跟电话里的一样,我唯一能清楚感应到的,只有自己,这就不正常了。
临行之前,我曾经问过女灵,她说这种灵气是种在识海之中的,哪怕是成了植物人,只要魂魄没散,都可以交流。
但是现在……竟然真的不好使了。
“女灵……”我现在最担心的,都不是自己的处境,而是女灵一旦感应不到我的存在,会不会慌乱失措,作出伤害自己的事来。
还有胖子……
“哎,千万不要。”我急的坐不住,在原地不停的转圈,这个人最好是冲着我来的,可千万别是借着我,冲着女灵去啊。
我不停的让自己冷静,心还是乱了,幸好,在我彻底暴走之前,门被推开了。
列车长拿着个黑色的本子不本子,夹子不夹子的东西进来,我还真就认识,换票用的。
现在还没到站,只要是在车上的人,火车票就都在本夹子里,还没换回来呢。
“有什么不对吗?”我本来想问,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但是看到列车长的脸色不对,心咯噔一下,到嘴边的话,也就自然变了。
“你自己看看吧。”列车长把夹子直接递给我,扑腾一下,跌坐在椅子上,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嘴上都起了一圈的泡。
声音沙哑的厉害,我也没废话,他既然让我看换票夹,那问题肯定就在这里。
我扫了一下,直接找到我们所在的铺位,“怎么会这样?”
我的眼睛都睁的不能再大了,之前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这么奇葩的结果,我真是快哭笑不得了。
不是票丢了,相反,票都在,就连那两个没有按时登车,也没退票的,竟然也都在里面。
原本我还在奇怪,要是没有上车的情况,乘警都会直接把空铺卖了,当然,我也就是奇怪了一下。
毕竟软卧很贵,真去山洞那的人也不会很多,要是没人补票,也不奇怪。
可是现在……一个房间,四张铺位,票都在,这就证明,人其实都已经上来了。
然而,我根本没有看见过,就连乘警都不知道。
不过真正让我震惊的,却是这几张票上的身份证号码,和姓名。
竟然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唐辰。
也就是说,那一个包厢内的四个铺位,全都是我的,我整个人都懵了。
赶紧掏出手机,登陆12306……
“咚……”手机掉到地上,我都忘了捡,我明明只买了一张票,但是现在,记录里竟然真的是四张,而且都是付款成功。
“你……”列车长为难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都快被气笑了,“你是列车长,你不知道火车票规定吗?同一个身份证,同一个时间段,能买两张车票吗?”
之前我还在庆幸,现在买票都是实名制了,应该能有所发现,可下一秒,这几张车票就跟鬼脸似的,啪啪的打脸啊。
而且车票新旧不一,甚至折痕,污渍,全都不一样,显然不是同一个人保存的。
我不是矫情,不管是放在包里,还是放在钱夹里,裤兜里,折痕都应该是一致的,但现在没有任何两张能对的上。
“嗯?”我突然惊讶了下,刚才抽出车票的时候,隐约闻到股奇怪的香味,很淡,还挺好闻的。
我把四张车票分别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还真就捡出了其中那张有香味的。
“这是护手霜的味道,很小众的一个牌子,说是用一种,哦对,桑格花提炼的。”列车长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手一紧,把车票都攥出了褶皱,桑格花?这味道确实有一点像,不过显然是被提炼萃取过,所以我第一时间没闻出来。
不过……
“你怎么知道?”我可不认为一个大男人,会关注这种瓶瓶罐罐,而且他也说过了,这是个小众的牌子,加上我没在他手上,闻到这种味道。
自然的有点怀疑。
列车长也不介意,甚至,他连动都没动,只是没什么精神的挑了下眼皮,“我爱人用的就是这款护手霜,说是很清爽,不油腻。”
好吧,这我就不能说别的了,桑格花,在我心里就是噩梦一样的存在,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要不是今天刚见过乔桑,她身上确实没有这种味道,我都要怀疑,其实现在在这儿,准备害我的,根本不是什么严磊,而是她了。
“换票的乘警呢?”我不信列车长想不到,那个乘警是见过严磊的,哪怕换的太多,记不清楚谁是谁,但有一点,他至少能知道,有没有身份证重复的现象。
换票的时候我也扫了两眼,他都是一张票,对应着一个身份证,仔细看过去的。
列车长拿起杯子,发现是空的,竟然就直接放下了,也不过去倒水了,连续叹了两口气。
我都忍不住皱眉,想要问问清楚了,他才很很搓了把脸,再抬头的时候,眼睛血红,充满了愤怒,“他疯了,一直喊有鬼,钻在床底下不出来。”
“嘶。”我心一阵发凉,这是火车上,卧铺的床底下有多低,我是很清楚的,人都钻进去了,看来是真的恐慌了。
列车长这回倒是不用我问了,直接把调查出来的信息,全都说了出来。
他是干什么的?可以说,大半辈子的时间,都是在火车上,一看到票,就知道实情不对劲儿了。
比我还要敏感的多,当时就找那个乘警,竟然都说没有看到,这其实很说不过去。
我这个外人不清楚,他却是明白的,乘警没有那么轻松,如果公平地说,劳动强度和频率还是很大的,基本半个小时不见人,就会被发现。
但是现在这么长时间了,不但没人知道他在哪儿,甚至在列车长问起来之前,根本没人知道。
接下来就是寻找了,这也费了点时间,毕竟不是正常的情况下,不用问,我都能想象得出来,车厢里都已经乱成什么样了。
谁都没想到,最后那个乘警,竟然是在我的床铺底下找到的。
“那……”我眯了眯眼睛,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问出来。
我出来的时候,严磊还似笑非笑的,可以列车长刚才提到过,这个乘警至少隐藏了一个半小时。
也就是,我还没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我的床铺下面,可我却根本不知道。
那应该是在我闭目养神的时候,一想到有人能悄无声息的接近,如果想要杀我,只需要一个念头,我的冷汗就这么都控制不住了。
可惜,列车长也很无奈,那个乘警已经彻底疯了,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就不断的说鬼啊鬼的。
他们想把人先控制住,没想到他力气大的惊人,两个大男人抱着,还冲出去,撞到玻璃上,死了。
“什么?死了?”我腾的站起来,死死看着列车长。
倒不是我善良到见不得血腥,其实在这种环境内,别说他了,我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能活多久,都还是未知数。
但……
一旦开始杀戮,就是法阵开启的时候,死亡,随时都会降临。
我深吸了口气,拼命让自己冷静,问:“那之后,有没有什么异常?”
列车长苦笑的看了我一眼,果然,是有的,“他把车窗玻璃,撞破了,血跟个鬼画符一样。”
绝对不能出去。
这是之前乘警在电话里,听到自己喊出来的声音,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假的,是故意误导我们。
毕竟如果一直留在车厢里就是安全的,那这件事压根就没有危险了。
可如果,是真的呢?
他们肯定就不怕我们知道,因为不管我们怎么小心,车窗,还是破了。
那火车还算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吗?还能保障安全吗?
“带我过去。”我必须马上看到那个血符,列车长不懂,我可是清楚血符的威力。
倒不是我不认识路,而是出人命之后,列车长就借机把那节车厢都封闭了。
软卧这边的人数很少,但是往前,人数就太多了,这样也算是避免情绪恶化。
列车长点头,直接带着我,往外走,有他一路刷脸,我们根本没遇到半点阻拦。
直接到了我之前所在的铺位,在路上,列车长还趁机跟我说了下,他打听了所有能打听的,能接触到车票,或者坐车人的乘警。
别说是我提的什么严磊了,他们对整个2号厢,都没有印象。
甚至有人说,二号整个都是空的,根本没人开过门。
我的手不自觉的攥紧,把手心都抠破了,丝丝拉拉的疼,不过我根本顾不上,我一把推开二号厢的门。
“嘶……”这个血符,我还真就认识,灭神咒。
当然不是真的能屠神明,而是能把魂魄瞬间剿灭,这是犯大忌的,到底什么人,竟然敢这么大手笔?
要知道,火车上还有几百人呢,而且选在这个时候,是冲着去山洞的人?
“这符,什么意思?”列车长一看我脸色不对,赶紧把人都赶出去,把门锁死,才凑过来,压低声音问。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件事太诡异了,现在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一旦引起恐慌,哪怕跟他们说,出去会死,也拦不住他们砸门。
“所有人,都会死。”我死死盯着车窗,这个血咒,根本就是没打算留活口。
我赶紧过去,也不管手边有什么了,直接拿起来就去蹭,这上面的血还是新鲜的,甚至没有完全干涸,竟然擦不掉。
列车长也开始哆嗦,“这,是,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严磊吗?”
我点头,哪怕之前不肯定,我现在也清楚了,他根本没打算瞒着,甚至故意在我面前,做自我介绍,我都忍不住乐了。
他这是有多看不起我,还是觉得,不署个名字,太没有成就感?
“去问问,有没有人认识这个严磊。”我开始还能好好说话,后来根本克制不住,已经是在喊的了。
他既然这么高调,就不会只在我一个人面前晃悠,火车一直锁着,说不定,他还在里面。
车窗就在我眼前,“咔咔……”的不断加深裂痕,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裂到了边缘。
然后,“砰……”的一声,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