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你们问过我了吗?”大祭司终于愤怒了,不屑的看向我,“就凭你,也想拦住我?
逞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皇族之血,你们在我眼里,就是垃圾。”
乔桑的小手一紧,不过片刻后,就松开了我的衣角,我乐了,“巧了,你在我眼里,也是一样。”
“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大祭司突然掀掉袍子,抛了出去。
我心头一紧,本能的感觉到危险,根本没看清楚他想干什么,就直接掐动指决,把冥君大印,祭了上去。
“轰……”
剧烈的轰鸣,冥君大印跟大祭司的袍子撞在一起,各退了一步,都在不断的扩散。
整个地狱最底层的天空,好像被他们两个完全割裂了,各自占据一半的位置,只留下中间一道,很窄的裂缝。
“不愧是莫离的转世,我倒是小看你了。”
“怎么可能?”
我们显然都没想到,同时惊呼出声,不过我的惊讶显然更大一些,我祭出去的是冥君大印,他的就是件破衣服。
心突然有点沉重了,不过……
我眯了眯眼睛,哪怕他很快就收敛起来,又是那幅带死不活的表情,但我还是看出来了。
他也很紧张,哪怕没有我来的震撼,但也足够不安的,只是一件破衣服,为什么他会觉得能赢?
乔桑上前半步,靠在我身侧,手指不断缠绕,跟弹钢琴一样,明明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却偏偏那么赏心悦目。
乔桑的手指月弹越快,天上那件破衣服,突然动了一下。
大祭司脸色突然一沉,跟着,抢先出手,却不是攻向我,而是直接奔着乔桑去的。
我在看着破衣服的同时,一直在盯着他,他一动,我就跟着动了,现在不能移开冥君大印,我直接咬破舌尖。
“天地无极,玄心正法,诛邪……”
大祭司双眼通红的瞪着乔桑,根本不把我的攻击当回事,只是随便掐了个指决丢过来。
我都差点被逗笑了,这也太看不起人了,他到人间时间也不短了,空闲的时候,难道就没看看小说?
不知道猖狂的太过分,是会被打脸的吗?我一点都没泄气,招式不改。
在祭出诛邪咒的同时,我就先把灵气藏在里面了,大祭司的气息偏阴暗,最怕灵气克制。
而且我也犹豫了一瞬,现在用阴气其实是最强的,这里毕竟是地府,阴气会得到空前的加成。
此消彼长之下,比平时用出来,都要强上很多倍,我甚至都已经开始调动阴气了。
可对上大祭司那张,跟杜一很相似的脸,我就惊出一身的冷汗,赶紧把阴气压下去了。
这父子俩的心机之深,我到现在都没找到过第三个人,那些阴气都是来自于杜一的储存。
别我没捞着好处,阴气全给大祭司送去了,要是在平时,我还真敢冒险尝试,但是现在乔桑显然是发现了什么。
不能被打扰,大祭司都恼羞成怒,出手就是杀招了,我不能有那么一丁点的闪失。
我从来没认真学习过玄门的东西,真正拼命的本事太杂,不过真正让我放心,跟我血脉相融的,也就只有女灵的灵气。
诛邪咒撞上指决,轻易的破灭过去,跟着,势头不减,继续向前。
大祭司显然没想到,身形顿了一下,“就凭你,也想拦住我?”
他说的很有气势,但我知道,他已经动摇了,这么一停顿的功夫,他之前的十成杀机,最多也就只剩下六成了。
如果再跟刚才一样,掐几个指决拦下我的诛邪咒,至少还要再耗损两成。
我都能看透的,身为当事人的大祭司本人,当然就更清楚了。
脸色难看的厉害,倒也真是个狠角色,咬牙加快速度,别说还手了,竟然连最基本的护体青芒,都给撤了。
不过这么一来,他的速度就更快了,如果只是凭借我的诛邪咒,最多只能从他身后擦过去。
影响是有的,但太微乎其微了,我气的牙痒痒,也顾不上再隐藏了,诛邪咒里的灵气全部催发。
速度陡然上升,直接冲着大祭司刺过去,他这回可不敢托大了。
艰难的扭身,手掌平推,想要硬扛我的灵气咒。
“呵。”我忍不住的兴奋,“就凭你,也想拦得住我?”
这句话,我早就想送给他了,让他装,我的实力当然是比不过他。
但他已经失了先机,诛邪咒的大部分威力,全被挡住了,不过最后一点威力,还是刺穿他的手掌,一路向前。
在距离他心口一拳之隔的时候,无力的停下,大祭司手心青芒不断飘散,愤怒的瞪着我,“你不是想杀我吗?来啊。”
我突然咧嘴笑了,“如你所愿。”
双手猛的推出,他以为这就是诛邪咒的全部了?我不介意让他清醒清醒,灵气我才用了一半。
诛邪咒再次亮了起来,他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动,但是双手已经被刺穿,现在能隔开的距离,已经是他的极限。
仓促之间,只来得及偏转身体,诛邪咒贴着他的心口,扎了个透心凉。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其实我自己也很意外,这根本就是他自己送上门来找死。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我还是满意的,能有机会痛打落水狗,我当然不会吝啬。
大祭司念了几句很奇怪的咒语,每一个字我都听不明白,但是脑袋一阵阵的重敲,我差点站不稳。
我生怕这是他的反击,在难受的一瞬,拼命催发冥君大印,甚至把冥君气息,全都释放出来,把地府最底层的地脉之力,全用来护住我和乔桑。
“呼……”好恶心,耳朵也跟承受不住压强一样,难受的快要喷血了。
我连续念了两边清心咒,才勉强看清,大祭司身上的伤口已经不见了。
只是脸色萎顿的厉害,比之前活像老了十岁,等等,我猛的睁大眼睛,还不敢相信的揉了揉。
这怎么可能?我竟然能看清大祭司的样子了?明明之前我能看清楚每一个细节。
但就是连在一起想的以后,脑袋里说什么都是模糊一片。
头顶突然亮多了,我疑惑的抬头,那件破衣服,一点点的收敛,最后缩成一团,直愣愣的坠落下来。
大祭司赶紧扑过去想接住,可惜手指都要碰到的一瞬,乔桑不屑的伸出手指,轻轻蜷曲了下。
“都桑的宝贝,会放着本公主的命令不听,听你的吗?”
我抠了抠耳朵,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乔桑说,这件破衣服,是都桑的宝贝?
可是大祭司的表情显然很慎重,手更用力的去够,在马上要碰到的一瞬,衣服突然拔高了一寸。
跟着,斜飘向我们这边,大祭司疯了一样追过来,衣服却更快一步,乔桑轻轻招手,就把衣服抓在手里了。
大祭司更凶戾的扑过来,青芒化成一把巨剑,大祭司伸手,直接举了起来,照着我们劈了下来。
我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乔桑前面,双手结印,没有衣服的破坏,冥君大印直接覆盖住整个地狱最底层的上空。
大祭司的青芒之剑,一点点消失了,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巴掌大。
哪怕真的刺过来,也杀不了我,更何况,剑尖还在主见模糊,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大祭司死死的盯着我背后,伸手暴呵:“把衣服还给我,我放你们走。”
说完,像是怕我们不肯,还不耐烦的嘲讽:“你们不会真这么天真,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吧?
要不是怕损坏了衣服,你们现在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我眯了眯眼睛,没有否认这一点,我之前就奇怪,大祭司的实力不应该只是这样。
但这件衣服,有什么不对吗?我一边提防着大祭司,一边小心的回头,看向乔桑。
刚才她说过,这件衣服是都桑的宝贝?
“你当然不是没有能力杀了我们,但你舍得这件衣服吗?杜家主。”
轰……
我整个人都惊悚了,不敢相信的看着乔桑,“你说他是谁?”
杜家主?
大猫说过,杜家主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杜一,只要家主不死,就不会有其他人占据这个称呼。
如果大祭司是杜家主?
不对啊,我懵逼的摇头,之前不是说的很清楚吗?他是杜一的父亲,但是没有太把他当回事,所以杜一才只是继承了一些不太完整的秘法。
他跟杜一的母亲,只是露水情缘,怎么会是杜家主呢?
可大祭司却没否认,还是死死的盯着乔桑,执意伸手,“把衣服给我。”
乔桑莞尔一笑,调皮的摇头,“那可不行,你好不容易把衣服脱下来,我怎么能再还给你呢?”
“一个条件。”大祭司冷冷的说道。
我眨了两下眼睛,他说的太简练了,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
这意思,跟云奕辰是一样的吗?一想到云奕辰,我的心瞬间就沉重下去了。
哎……
不过大祭司会为了一件衣服,真的答应我们一个条件?连点限制都没有吗?
似乎看穿我的疑惑,他竟然主动说道:“只要你肯把衣服还给我,我可以对巫神发誓。”
乔桑冷哼了声,“杜家主,你是在都桑躲的久了,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吗?
你是人,不是我巫族的血脉,对着巫神发誓,你是在逗我?”
大祭司显然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说顺了嘴,现在被乔桑叫破,倒好像是存心的了。
脸色阵青阵红,好一会儿,才咬牙说道:“我可以向天地规则发誓。”
我已经不只是惊讶了,天地规则是不会放过任何人的,那件衣服,对他这么重要?
就算真的是宝贝,是法器,也不至于啊?
看出我的疑惑,乔桑笑着摇头,跟我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放柔了很多。
“这件衣服是难得的宝贝,可是除了对他,也没什么用了,它能掩藏一个人的样子,身形,甚至是气息。”
我默默点头,难怪他刚才会祭起衣服,敢情是想要掩盖住冥君的本源气息。
否则真的让我祭出冥君大印,就算不引动天地规则,也会造成一定的晃动。
他们想要做的事,就不得不停下了,没有几大阎君的共同帮助,被天地规则发现,就是迟早的事。
可……
“他到底是谁?”我疑惑的看向乔桑。
我问的,当然不是他前任大祭司的身份,他一直这么隐藏,还想继续隐藏下去,掩饰的那个身份,到底是什么?
“桑公主,慎言。”大祭司眯了眯眼睛,狰狞的威胁。
可惜,乔桑连一点面子都没给,对于我的问题,她从来不会隐瞒。
“他就是杜家主,一直都是他,你可以理解为,杜一的父亲,杜一,欺骗女灵,把女灵封印千年的那个杜一,全都是他。”
“你……”我的嘴巴都能吞得下一个鸡蛋了。
不是我少见多怪,实在是……
爹是他,儿子还是他,那……
我脑袋已经完全乱成一团了,怎么都扯不出一个头绪来。
“你胡说什么?我不是杜一,我跟杜家没关系。”大祭司疯狂咆哮。
甚至控制不住气息的乱窜,黄泉水都再次渗了出来。
我眯了眯眼睛,他跺脚的一瞬,我的确感应到了杜一的气息。
手指上的戒指,突然缩紧,像是见到了什么需要畏惧的东西。
阴气,戾气,还有那几个被我炼化的残魂,残魄,也都疯狂的嘶鸣,想要脱体而出,我差点压制不住。
“你真的是杜一?”
我不敢相信,可眼前的一切,无不在说明这个事实。
“我不是,我说过,我跟杜家没有关系。”大祭司愤怒的否认。
乔桑的小手贴在我后背上,一股微凉的气息渗入,我翻涌的气血,总算是安稳下来。
“不是杜家人?那就太好了,你说,如果我在这件衣服上,下个诅咒怎么样?”
乔桑笑眯眯的问道,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字字都带了毒,没有人会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
大祭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暴怒的脸色,突然平静下来,“桑公主,你难道就没怀疑过,都桑王为什么要把这件宝贝,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