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姿里无论何时生意都是好的,萧停云悠闲地状如路人踏了进去。
年轻的小姐们有的是独自前来,有的身边跟着一两个夫人或奴仆,本都在看衣服,门口的光影一暗,她们本能的看过来,就见一个颀长男子背光而来。
芙蓉姿卖的是妇人服饰,这么酷帅的少年公子只身前来还真不多见。
依旧是迎客的那位大姐率先发现了客人,她以为这位金贵公子是来买衣服送人,忙不迭的带笑迎了过来。
在她心里,店主就是老板,殊不知这位才是给她饭吃的财神爷。
“公子,请问想买什么样的衣服?本店布料和成衣皆有,即可买成衣,也可以买布料定制,您想要什么样的都能做。”大姐巧舌如簧,为自家店铺的生意不遗余力。
萧停云心里已经不耐,虽然这位大姐算是招的伙计里最良心的,但也太聒噪了些。
他冷冷的看她一眼:“我找景风。”
大姐楞住,看公子一脸生人勿进的吓人样,一时有点呆。
“带路。”萧停云沉声道。
迎客大姐打了一个寒战,不自觉的移动了两步,她这才恍然的使劲一拍手:“呀,原来景公子叫景风啊。”
说完也知道自己冒失,连忙躬身伸手:“请跟我来。”
萧停云被带到狭小的隔间,看到逼仄的木门时嘴角有些抽。那位大姐早就溜了,这位公子看上去太暴躁,她实在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还不如去接待娇滴滴的小姐去。
萧停云无暇理会她,站在门前皱眉。见过无数次景风的衣饰图和成品,都是店老板跑腿送上让他过目,不敢想象这些精美的图就是在如此简陋的地方画出的。
贯叶正在屋内给景风收拾所有的图作,偷眼看公子,见他靠在床上望着小窗发呆。不由心酸的叹口气,快要过年,公子肯定是想家了,即使他嘴上不承认。
“公子,这些图要带走吗?”他看着一摞宣纸有些愁。
景风回过神,目光望向纸堆:“不,这是芙蓉姿的。”
他们孑然一身,没有多少可带走的东西。
萧停云在门外听到里面有声音,这才敲了敲门。
贯叶和景风对视,景风示意他去看看。贯叶把轮椅推到床边,这才从屏风内绕出来,到门前问:“找谁?”
“景先生在吗?”清冷的声音传进耳,景风听的分明,凝神一想,慢慢起身坐到了轮椅上。
贯叶烦躁的回道:“没人告诉你我们公子今日图已满吗?”
萧停云哼笑:“我不要图,只找你们公子。”
贯叶正要斥责,景风自己滑动轮椅转了出来,温和的吩咐:“贯叶,开门吧,是咱们大东家。”
贯叶傻傻的,未想明白其中关键,手已经遵从公子的话拔开了门闩。
萧停云器宇轩昂的背手站在那,直直望进景风温润的眼中。
景风微微一笑:“景风还以为走之前,都见不到大东家一面呢。”
萧停云勾起一边嘴角,看上去很是邪魅:“想让我留你?”
景风连忙摆摆手:“怎么敢当。贯叶快请东家进来,上茶。”
贯叶这才如梦初醒,让到一边,萧停云慢慢踱进来,坐到了粗木椅上。他的视线从桌案滑到一大堆画作,再转到四季屏风上,最后看向轮椅上的景风。
这位画师很年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也应该尚未及冠。面色极为苍白,像是终年戴着面具摘下来以后的脸。
他的手搭在腿上,手指细长,也是苍白没有血色。
萧停云看也没看贯叶倒的水,决定说明来意:“什么条件可以答应不辞工?”
景风脸上的笑僵住,没想到大东家还真的会挽留。他一字一顿的说:“大丈夫言而有信,已经下出的棋,举手无悔。”
萧停云看了看这间屋子,似是不经意的说:“给你换个地方,工钱双倍。”
见景风低头不语,继续道:“三倍。”
“十倍。”大东家像在加着玩儿,越加越高。
贯叶睁大了眼睛,拳头快要塞进了嘴,心里有个小声音叫道:答应吧,公子,十倍啊。
景风手捂住额头:“大东家还真是慷慨。”
萧停云唇边泛起冷酷的笑:“你可以不答应,但必须告诉我实情,看我会不会放人。”
景风的手缓缓拿下来,声音有些暗哑:“景某不想做飘萍,也想安稳的呆在一隅,这个理由大东家可接受?”
萧停云站起身:“勉强。只要不是和芙蓉姿对着干,随你躲哪里去。”
景风失笑:“这点我也坚持,所以属于芙蓉姿的所有画稿均不带走。”
萧停云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你可以带走试试。
目的达到,萧停云也不屑多留。暗卫还未查到景风将要跳到哪家店铺去,但天凌没有任何新制衣坊开业,也未见有任何店铺老板联系他。只要不是恶意挑衅,他尚能放他一马。以前没有景风,芙蓉姿照样红火。
贯叶又送走了一个瘟神,瘪着嘴关上门,“公子,天凌的人都好凶啊。”
景风朗声大笑,自己的书童还是太傻了些,也许跟着自己住进侯府真的会是很好的选择。
他陷入沉思,这个大东家一定出身不凡,只有尊贵的家世才能有这么强的气势,就和自己那个小徒弟一样,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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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停云:那当然,我们俩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金童玉女,调风弄月,天造地设,天作之合……
姚霜落: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