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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沛剑光灌入长巷,由地面冲天而起的银线被剑光尽数搅碎,萧莲倒飞而出,气息萎靡。
段胤身形刚刚落地,右脚立马在地上重重一踏,顺势抓住踉跄倒退的萧莲手臂,手腕发力,旋转。
咔嚓的骨头断裂声响起。
将萧莲右臂掰断。紧接着,段胤五指如钩,扣住萧莲肩膀,再卸掉萧莲左臂,右腿又狠又准的踢向萧莲胸膛。
直到萧莲摔出将近十丈距离,狼狈倒地不起才罢休。
这时段胤才持剑走到萧莲身边,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平淡的吐出两个字,“阿七。”
萧莲舔了下牙龈,吐出一口血水。
“哦,你是说跟你一起的那个人?怎么?你以为在那种情况下,他还能活下来。”
“尸体。”
“自然在北原雪地,你以为我还会有那闲工夫帮他收尸不成?”
“不对,你事后去找过。怎么,没找到?北原上面,野兽,妖兽什么的可不少。哦,还有游荡的北燕铁骑,一颗头颅好歹还值些军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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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楼顶楼一间幽静的房间中,曹青衣端起水壶,缓慢的朝茶壶当中注水,神色专注而认真。他注水的速度很慢,水流在空中拉出一条纤细的银线,热气升腾之间,带起袅袅香气。
白毫乌龙发酵程度较轻,不宜用沸水冲泡,水温在八十度到九十度之间为宜。
所以,曹青衣盯着水流的目光很认真,确保壶中沸水在流入茶壶之时,水温不超过九十度。
于是,泡茶的时间理所应当变得漫长起来,因为要保证水流足够细,注水速度足够慢,才能保证流入茶壶的水温不超过九十度。
直到茶水大约漫过距离壶口五分之一的位置,曹青衣才放下手中水壶,满意的闻了一下逸散开来的香气。
曹青衣很悠闲,但是他旁边的那个中年人显然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中年人约莫四十岁,三角眼,酒渣鼻。相貌着实有些不雅,此刻他眯着眼,很严肃的开口道,“曹青衣,前几年,青火城风平浪静。所以,没有人在乎你是不是只想当个闲散人。也没有人会管,你的青衣楼打算要靠着那棵大树,那座大山。但是现在,平妖司到了灰域。整个青火城的大人物都在表明态度,你的青衣楼就必须要有一个态度。”
曹青衣端着口中香茗轻轻饮了一口,微微挑眉道,“原来到了灰域这个地方也必须是要做狗的。”
酒渣鼻男人微微一怔,语气变得有些低沉,“人这一生,总归是要当狗的。这不是逃到哪个地方就能逃得掉的。”
曹青衣听到这句话变得沉默起来,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我就是不想当狗才来到了灰域。”
中年男人强行压下心中恼意,语气尽量平静道,“这已经不是你想不想的事情。既然你都已经逃到了灰域,接下来你又能逃到那里?你走了之后,你手底下两千兄弟又该逃到哪里?”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曹青衣忽然微笑着开口道。
“说。”
把玩着手中茶杯,曹青衣透过窗户,望向了青火城繁华的街道,和城中形形色色的人,“青火城该是灰域的青火城,还是西楚的青火城?”
“自然是灰域的青火城。”酒渣鼻男人斩钉截铁的开口道。
但是转瞬,他的语气复又低沉下来,“可是,人有些时候,总是要低头的。你也知道,此次平妖司都来了那些人。”
曹青衣缓缓站起身来,伸手扶上窗棂,轻声道,“据说是能杀羽化的大杀器?”
“结果你已经看到了,死的那四头大妖就是最好的证明。”
“据说,平妖司十年前才发现他,不敢相信有人能够修炼这么快,十年时间就能成长到可杀羽化的地步。”
“严格来说他已经不能算是人了,据说成长起来靠的也不是一步一步的破镜。”
这时,曹青衣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中年男人,“平妖司的人已经和他失散了。没了他,平妖司拿什么来压青火城,又能拿什么来压我?”
中年男人忍住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站起身来,双手按上桌面,阴沉道,“平妖司的羽化人物难道就他一个?没了他,不能再有其他人来灰域?”
曹青衣看着已经到了愤怒边缘的酒渣鼻男人,突然笑了笑,“西楚打破规矩来灰域一次也就够了。难道你以为南唐和北燕会放任西楚再派羽化境修行者过来?”
男人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阴测测的开口道,“曹青衣,你以为灰域这个地界有多大?还是你以为在灰域,还能有人杀得了他?平妖司的人现在和他走散了,但是总有再找到他的时候。你以为,那个时候,青火城还能有谁能够挡得住他?”
“谁知道呢?”这个时候,曹青衣微笑着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中年男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曹青衣,我想你在做出决定之前,最好应该想清楚。”
“我自认为在考虑问题上面,还勉强算得上是周全。我之前就已经说过,我不想当狗,所以我来到了灰域。所以,在这里,我也不会低头。”
中年男人此刻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嘴唇有些颤抖起来。声色俱厉,“曹青衣,看来这些年你和你的兄弟在青火城的日子过得太过舒坦,早就忘记敬畏这两个字该怎么写了。但我必须要提醒你一点,青火城的大人物自恃身份,不愿意亲自出手对付你。但是,那不代表他们没有办法对付你这只阴沟里臭虫。想想你这些年在青火城争地盘打压的那些牛鬼蛇神。只要大人物们稍微透露一点风声,他们很愿意成群结队的冲上来咬你一口。知玄境,不是没人能杀得了你。无非是多添上几条人命。”
不过,曹青衣这时已经转过身去,望着外面的街道,背对着中年男人。
看着曹青衣的后脑勺,酒渣鼻男人阴测测丢下一句,“现在不想当狗,只怕以后想当的时候都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