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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腾进宫之后,向云挚说明了情况,然后把侯爷和魏贤带了过来,一同而来的还有云岚和云闯,而白隐衣也命人通知了云恪和卫一鸣,甚至还把魏国和外境五族的其他使臣也请了过来――既然是要公布于众,当然是人越多越好。
白隐衣见人都到齐了,道:“各位,据说这处宅院是工部的巧匠专门设计的,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但是我刚才亲身体验过,还真是很特别。比如我们站在外面,不仅能听到里面的声音,还能看到里面的情景,并且里面的人不会有任何察觉。”
说着,他就把大家带到一间房门外,指着门边的一个竹筒道:“魏丞相,您先来吧。”
魏贤也不谦让,直接走上前,眼睛顺着竹筒望进去,他看到房间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杜平,另一个身体被绳子捆绑着,脸被黑布蒙着,看不出是谁。
“上次让胡巴逃了一命,这次就不能让你也再逃一命了。”杜平用手捏着嗓子,故意变换了声音,明显是不想让人听出来是他。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这个声音很熟悉,正是郑权。
门外的魏贤大吃一惊,望向杜腾,道:“杜大人,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侯爷也立即发问,道:“杜大人,难道这就是你让我们来看的公道?”
杜腾有苦难言,但又不得不言,道:“两位大人稍安勿躁,还请耐心旁观。”
这时,房间内又传出了杜平奇怪的声音:“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放你一命。”
被蒙在黑暗里的郑权仿佛看到了生机,连忙道:“只要你不杀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让你做外境五族的大族长呢?也可以吗?”杜平道。
“你是什么意思?”郑权很是困惑。
“我会先帮你杀掉胡巴,然后再帮你娶到公主,这样你就能顺理成章地做上大族长了。”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做上大族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和魏国联盟,一起讨伐齐国。”杜平就像是一个阴谋家,接着说道:“而为死去的四族小王子讨回公道,就是出师之名。”
“原来你是魏国人。”郑权明白过来,语气里少了一些软弱,多了一些强硬,道:“这么说,还真是被齐国的那个草包太子说中了,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你们策划的阴谋。”
门外的魏贤是又惊又怒,他准备推门而入,却被白隐衣拦住。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简直太过分了!是想诬陷我魏国吗?”魏贤愤怒道。
“魏丞相,所谓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所以,还是继续听下去吧!”白隐衣道。
“魏丞相,我们都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你不用担心会被误导或者是被冤枉。”侯爷道。
魏贤的心里愈发不安,总感觉事情在脱离掌控。他本来是想能够得到侯爷的支持,这样面对云岚、云闯和云恪的时候,就不会处于太大的弱势。可是他没有想到,侯爷竟然会是这种态度,这让他非常无奈,毫无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听下去。
“事情你已经明了了,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会去找胡巴。”杜平道。
“如果他答应了,那我就会死。”郑权道。
“正是。”杜平道。
“我不答应。”郑权肯定道。
“你不怕死?”杜平问。
“怕。但我更怕生不如死。”郑权回答。
杜平审完之后,并没有从正门出来,而是从里面的侧门直接走进了旁边的房间。门外的众人看到后,也跟着一起走到了旁边的房门外,然后顺着门边的竹筒望进去。这间的情景和之前的那间差不多,也有一个身体被绳子捆绑着、脸被黑布蒙着、看不出是谁的人。
杜平依然捏着嗓子道:“你真的以为,通过第二楼,我就查不到雇主是谁了吗?”
“大侠,有话好好说,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是元真的声音。
门外的魏贤听到后大发雷霆,要硬闯进去,可是却又被白隐衣给拦住。
魏贤大叫道:“难道你们齐国的人都是强盗吗?竟然敢这么对待我魏国的太子!”他的这一声高呼,让在场的所有魏国人都骚动起来,满是愤怒的要破门而入,去救元真。
云岚往前一站,他的身躯就像是一扇城门,简直是牢不可破。他曾经是魏国的噩梦,而在场的魏国人当中,还有很多人都记得他,不禁心底涌出恐惧,停住脚步,止住声音。他不怒而威,又满是杀机道:“谁要是再动,那我就让谁再也不能动。”
“云岚,你欺人太甚。”魏贤怒道。
“老匹夫,我欺你又如何?”云岚道。
“侯爷,你倒是说句话啊。”魏贤只能向侯爷求助。
“天还没黑。如果在天黑之后,还是没有公道,那新仇旧恨一起算。”侯爷道。
魏贤的心情非常沉重,侯爷的这句话,让他无言以对,更无计可施。
这时,房间里面又传出来杜平的声音:“我七杀七人,纵横江湖一十三年,一共接了六十六桩生意,杀了两百八十一个人,从来都没有失过手。可是这一次,不仅失了手,还死了三个人。毒杀和影杀是技不如人,和你们无关。不过,强杀的死,就和你们有关了。”
“大侠,你一定是搞错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元真看似慌乱,实则冷静。
“你们临时更改了刺杀目标,还强调一定要等白隐衣在场时才能动手。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当时就跟强杀说过,白隐衣若在,他身边那个七步剑君的徒弟就在。可是他偏偏不听,结果就丢了性命。”杜平一口江湖腔调,惟妙惟肖,道:“其实,我并不是要给强杀报仇,我只是很不喜欢被人算计,而你们却偏偏做了这样的事情。”
“大侠,你说的这些,真……”元真死不承认。
“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当真了。”杜平根本就没有兴趣听他的辩解,直接打断他的话,道:“所以,我会杀了你。只是我还在考虑,该用哪种方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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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平又从里面的侧门走进下一个房间,门外的人连忙跟了上去。几乎和之前的那两间一样,也捆绑着一个脸被黑布蒙着的人。不过,也有不一样的,那就是杜平没有再捏着嗓子说话,而是用回了自己的声音,道:“胡小王,你隐藏得可真是够深的呀。”
“小杜大人?”是胡巴的声音,他听出了对方是谁,道:“你是来救我的吗?”
“我本来是想救你的,但现在,恐怕谁也救不了你了。”杜平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胡巴不解。
“你为了娶到公主,成为新任的大族长,竟然不择手段地和魏国暗中勾结,杀害其他四族的小王子,还嫁祸给我齐国,这种大罪,谁能救得了你?”杜平道。
“小杜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胡巴心中大惊。
“我会为自己说的话负责,而你也会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小杜大人,真是冤枉啊。难道你忘了,在大理寺,我可是差点被强杀杀死啊。”
“这就是你的聪明之处,把自己做为被刺杀的目标,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你了。”
“无凭无据,你不能这样诬陷我。”
“我既然敢和你说这些话,那自然就是有凭有据。”
“什么凭据?”
“你以为,我是怎么怀疑你的?还知道了整件事情?”杜平故意停顿,见他不接话,继续说道:“其实是元真和魏丞相主动说的,他们愿意做人证,而且还提供了物证,我们现在正在核实,如果属实,那魏国和齐国就会联盟,一起灭掉和瓜分你外境五族。”杜平加重了语气,又道:“到那时,你就是外境五族的千古罪人了。”
胡巴沉默着,思考着,他在分析杜平说的话,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他知道的这么清楚,就不好解释;而如果是真,那一切就好解释了。难道魏国从一开始就是这么计划的?和自己合作只是表象、假象?或者又是临时更改的主意,他们怕事情败露,进而陷入险地,所以才会临阵倒戈,把脏水和矛头都指向自己?
胡巴越想越恐惧,因为不管是一开始的计划,还是临时更改的主意,结果都对魏国有利。
所以,这一切,很可能是真的。而如果是真的,那他就被彻底地推向了万劫不复。他心里不禁涌出了一种无奈的自嘲和悲伤,暗自叹息道:元真啊元真,你真是好深的心机啊;胡巴啊胡巴,你真是愚蠢到自掘坟墓啊。不过,就算如此,我也要拉着你一起陪葬。
“我可以死,但是外境五族不可以灭。”胡巴道。
“你给我一个不可以灭的理由。”杜平道。
“我承认和元真勾结,但是,我不承认是我的主意。”
“你说得再明白一些。”
“是元真主动找得我,是他的主意,七杀也是他请的。”
“你这空口白牙说出来的话,可没有多少说服力。”
“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
“这半年来,他给我写的每一封信,我都有保留。”
“他有证据,你也有证据。看来,我真的要好好权衡一下了。”
“你说的是‘权衡’,而不是‘核实’,到底是什么意思?”胡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挺敏锐嘛。”杜平笑了笑,道:“如果他的证据通过‘核实’,那齐国就会和魏国联盟攻打外境五族;而如果你的证据通过‘核实’,那齐国就会和外境五族联盟攻打魏国。所以,我要‘权衡’一下,攻打魏国和攻打外境五族,到底哪一个才对齐国更加有利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