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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东处在最缺乏安全感的时候,周凝自是不好让他去住酒店,就决定招待他在家里客房住。
周洵对此没有异议,所以周凝在厨房里边和工厂里的管理打电话边为晚餐做准备的时候,周洵就在客房里为范东收拾房间。
大概收拾好后,看看时间便也差不多了,两人开车去了火车东站接范东。
范东如今发展不错,开有一个婚庆公司,还有一个中小学辅导学校,生活水平比上不足,比下却是绰绰有余了,他奋斗这些年有了这些成绩,要是这时候感染了hiv,他无论如何不愿意接受,所以周洵告诉他真相时,他才几乎崩溃。
但是毕竟是做老板的人,便绝不会被人随便忽悠,所以在稍稍回过神来之后,他就给康雍乾打了电话确认这件事,他劈头盖脸直截了当地说:“你的医生给我打电话来,说你有艾滋病,你这是故意要传染给我啊,康雍乾,你好样的,你他妈好样的,要是我不死,你他妈就等着!”
康雍乾被疾控的工作人员打电话给他时,他差不多就意识到问题了,他抵赖自然没有用,他回答范东说:“我是真的很爱你的,东东。”
“滚你妈的,你要是对我有点感情,你会干这么缺德的事啊,你这是故意害我,康雍乾,我哪点对不住你,你这样害我!”范东几乎是声嘶力竭朝他吼。
康雍乾开始还很镇定,这时候就说:“这么久了,说不定你已经感染了呢,东东,我们俩是一样的,以后一辈子就在一起了,反正我们谁也别嫌谁,就这么过吧。”
“放你妈的屁,我就是感染了,我也绝不会和你一起过的,你等着,康雍乾,你给我等着。”范东挂了电话,当即就更加崩溃,幸好这时候周凝给他打了电话过来,才让他稍稍打起了一点精神,不然他连杀了康雍乾再自杀的心都有了。
周洵和周凝在火车站接到了范东,范东头发些许凌乱,身上穿着灰色大衣,拖着一个行李箱,面沉如水,眼神些许游离,有些神经质地注视着周围,看到周凝后,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周凝过来替他接了行李箱,说:“先去我家吃饭吧,然后直接去医院就行。”
有火车上近两个小时的思考,范东已经镇定下来了,毕竟之前被前男友的老婆找上门来扇他耳光,他也很快就接受了前男友不知什么时候就瞒着他结了婚的事,现在又不是立马就死了,自然不是他发疯的时候。
范东说:“周凝,谢谢你了。”
周凝说:“走吧,我们的车停在外面的路上,没有在停车场里,周洵没有下车来,他在车上等我们。”
范东说:“周洵?就是那个医生吗?”
周凝点了点头。
范东还有心思开起他玩笑了,说:“听名字,倒像你兄弟。”
周凝说:“说明我们有缘分。”
“你们怎么就在一起了?还甩了赵启晟那么好的人。”范东说。
周凝在心里感叹,身边的人,好像大家都觉得赵启晟很好,没有哪点不好,他长得高大而且俊帅,又有自己的公司,事业有成,有钱,家里管不到他,从小就是学霸,工作能力强,热爱工作,并不在外面乱玩……但是过日子,冷暖自知,和周洵在一起后,周凝越发觉得以前和赵启晟在一起简直就不叫过日子,赵启晟从没有像周洵这样记得每一个节日,总会为他准备贴心的礼物,会赞叹他做的每一道菜,和他一起去种菜,为他种花,无论在哪里,周洵的目光总在他身上,而且总是那么温柔,晚上总会起床为他倒水,会检查房子的安全,爱护淘淘,关心他每一点情绪变化,支持他的事业,和他工作室的同事交好,在床上都是以他的感觉为先……
和周洵比起来,赵启晟根本没有哪一点好。
周凝说:“赵启晟没有和你说他带人在家里出轨吗?”
范东倒是惊讶了,“没有。”
“其实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主要原因是和他在一起真的过不下去了。周洵是很好的人,我和他在一起很好,范哥,你之前和他说话很伤人,你要请他帮忙,最好给他道歉。”周凝提着范东的行李箱,看着他说。
范东有些尴尬,不过他现在理智回笼,要求人办事,自然知道要放低姿态,他说:“之前我是情绪太激动。”
“你把这些对周洵说吧,你之前说的话,真的太伤人了。”周凝说。
范东只好点头表示知道了。
周凝带着范东到了停车的地方,周洵已经下了车来,过来接了周凝手里的箱子,又看向范东,“范哥,你好,我是周洵。”
他伸了手和范东握手,范东因为觉得自己可能身带病毒,所以从出家门开始就有些缩手缩脚。周洵的手伸过来,他条件反射和他握了手,感受到周洵手的温度,他才突然惊觉过来,突然就有些感动,因为周洵和周凝都没有因为他可能是感染者而忌讳和他相处。而他自己,他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他认识的圈内人绝不少,他也听人说谁谁谁是感染者,听人说后,不管是真是假,他就绝不愿意再和这些人打交道了,更别说握手这种事。
范东多打量了周洵两眼,只见是一个白净清秀到极致的年轻人,感觉只像个大学生,难以想象他已经从医了。
范东心想周凝真是好运气,甩了赵启晟之后,又找了一个这么帅的年轻人。
周洵说:“范哥,上车吧。”
范东说:“好,好。”
来时是周洵开车,回去便变成了周凝。
周洵陪着范东坐在了后面,周洵说:“吃了晚饭进城去,差不多已经不堵车了,这样比较快。”
范东说:“周洵啊,真是谢谢你了,我之前呢,因为情绪太激动了,控制不住自己,胡说了一些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周洵愣了一愣,当即表示:“没什么,我没往心里放。那种应激反应下,你还算好的了。”
周凝坐在驾驶位上心想周洵又在故意说让人心塞的话了,不过他倒没有给范东打圆场,他觉得范东之前那么骂周洵,现在是活该要心塞才行。
范东尴尬地笑了一下,说:“的确是失态了。”
又转移话题说:“你是在哪所医院呢?”看周洵这么年轻,他生出了一点怀疑。
周洵说:“是h大附属医院。”
范东当即就生出了敬畏,这个医院的大名对西南片区的人来说算是如雷贯耳,谁也不想有一天要进这个医院啊,他说:“看你这么年轻,倒没想到你是这个医院的医生了。”
周洵说:“也是机缘巧合,我当时博士毕业,其实本来是想留在实验室继续做博后,但是医院里那时正好有一个空缺位置,我的导师就推荐我去,因为之前做博士课题时也和医院实验室这边有联系,所以当时面试就比其他人有优势,就上了,我就过来工作了。”
范东没想到他是个这么牛的人,当即就很震惊:“……”
周洵直截了当说:“虽然我需要做的病原菌比较多,但是最主要是做hiv,范哥,我到时候会同时用几种方法为你做检测,今晚上就能出结果。不过,因为你昨晚还和康先生有高危行为,所以你可能需要一直随访观察两个月左右,这两个月,你可以每周都来做一次检查。”
范东点了点头,心情又沉重了。
周洵继续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康先生的病毒载量一直很低,而且他感染的hiv是弱毒株,你被传染上的概率不是特别高。”
范东勉强点了一下头。
周洵犹豫了片刻,问道:“不知道可不可以问你一个*。”
他这么说,连周凝都从后视镜看了周洵一眼,范东愣了一下后就说:“你要问什么,你问吧,我能回答的,自然会回答你。”
周洵说:“你和康先生,谁是0啊。”
周凝闷着笑了一声,范东又愣了一下,不过他倒没觉得这算什么事,反而是周洵一个人在尴尬。
范东没想到周洵是这么一个腼腆的人,他说:“大多数时候是我,不过有时候是他。”
“这两个多月以来,你们一共,呃……大约有多少次插/入式性行为?”周洵问。
范东想了想,说:“因为也比较忙,就没有太多,可能就十几次吧。”
十几次居然不算多吗?这很容易受伤啊。周洵很震惊,问:“你有受伤吗?有流血吗?”
范东说:“还好,没有流血。”
周洵朝前面看了周凝一眼,因为周凝也正好从后视镜看他,他瞬间就红了脸,低下头去说:“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你有口腔溃疡吗?”
范东说:“有时候刷牙会有血,但是没有口腔溃疡。”
周洵点了下头,问:“那会经常深吻,有口/交吗?”
范东不觉得如何,但他发现周洵是真的很害羞,他本来还在担心自己的身体,但看这么一个稚嫩白净书生气的大帅哥在自己面前脸红,不由居然就精神轻松了,甚至有心想逗他,不过想到周洵是周凝的男朋友,又是自己以后的医生,他才收敛起了不正经的心思,说道:“这个,肯定会有,你和周凝不做吗。”
周凝唇角带笑不说话,周洵红着脸说:“这个与我和周凝没有关系,因为hiv存在于康先生的血液精/液组织液淋巴液脑脊液等等体/液中,你的任何伤口碰到这些□□,都可能让你感染,只是看其中的概率而已。不过先不用太担心,只有确证了才能说明问题,现在问你这些问题,只是想了解一下基本情况而已。”
范东这下便也没有任何心情再开周洵和周凝的玩笑了,说:“那之后要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