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楼相隔六十来米,不能直接喊话,对方的注意力没向这边,确实很难联系上。只能一直等,等杨建国从心思中转过来,或许能够看到这些。只是,这种可能并不大。
杨光欣脑子急转,不少吸引人的做法想出来:比如跳起来、比如大声唱歌、背诗歌、大声念杨家排辈份的字表,但这些都让他给否决了。
这样做可能惊醒杨建国但更可能将酒店监守的纪检人员吸引过来,到时候,极可能会变成坏事。
老爸还在不间断地挥手、扩胸,跳跃,闹得很勤很欢,只是毫无作用。看看杨建国那支烟快要燃尽,很有可能他回到房间,再等他出来不知是哪时。
杨光欣突然将手机拿出来,开了闪光灯,弄成拍照闪光模式。之后,对着杨建国那边拍照,这时候光线比较强,杨建国在那边未必能看到闪光。
想办法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间断地闪光,或许是杨建国注意力不再沉思,或许是杨建国这样的身份对闪光很敏锐。领导们本来站在聚光灯下已经适应,但他们对闪光肯定也警惕,何况这时候的身份更特殊,担心有人在远处偷拍。
抬头往这边看,杨建国显得平静。杨通才看到他看过来,心急了,忙挥手,但又觉得这样挥手会引起外人注意。又急忙改成双手扩胸,做运动的样子。
杨建国戴着眼镜,相隔这点距离即使看不真切,但杨通才的样子还是能够认出的。杨光欣见他平淡地看一会,便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动作缓慢而均匀,没有半点受到这边的影响。
不过,他没有转身离开走廊的意思。
或许,他已经看到这边,但他能够相信父子俩吗?能够传递信号到省城吗?杨建国目前的处境和情况怎么样,外人都不会知道,唯有他自己明白。
不过,怎么让杨建国信任他们才是最重要的。信息沟通有其他办法,不一定能够成但都可以一试。
杨建国擦拭一会,两个镜片都擦好了,才戴上,看向这边。杨光欣已经确认叔叔看到他们父子俩,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个事情或许可以。当即拉开架势,将杨家祖传的一套拳法摆开,一招接一招缓缓使出来。
拳法威力还不错,虽不是什么不穿之谜,但对杨家大族而言却有一定的意义,那就是认宗。两杨姓的人,除了论祖籍、论辈份字班、还有一招就是打出祖传的拳法,只要拳法正宗,两人就承认彼此是同一宗族的后代。
演练拳法给杨建国看,就是表达彼此同宗同源,关键时刻必须相互帮助,相互信赖。杨建国也不是完全看望这边,断断续续的,他在走廊往返走步,像在思考,间或抬头看向这边,看着杨家父子。
等杨光欣演练一套拳路,收了拳,见杨建国站着不动,想一阵,他把手举起来。动作中将大拇指伸出来,杨光欣知道他的意思,是认可他们了。便做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杨建国那边缓缓地点了点头!
随即,杨建国离开走廊消失不见。
两方有了初步沟通之后,杨光欣做打电话的手势也得到对方点头,说明杨建国确实有信息要传递出来,但他肯定也要有准备,还得找机会。要神不知鬼不觉地传送出来,才会有用,要不然,东西给专案组的人拿到,或许对他不利。
回到凉亭,杨光欣看着老爸,见老爸有些兴奋。杨光欣说,“老爸,叔叔肯定有事情要传回家,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你担心他是江城五桥建造中的蛀虫?贪拿钱才,使得这桥垮塌?”
杨光欣不了解这个叔叔,虽说彼此是同族同宗,但在这方面杨光欣还是有自己的底线。为一个贪腐蛀虫传递消息,化解危机,那真不值当,也不该这样做。
“你放心,杨建国不是这样的人,省城杨家不缺钱目前他们最看重的是杨建国本身的政治前途。说白了就是想杨建国一直往上升官,官升上去后,杨家在省城不需要杨建国给什么优惠都能够发展起来。如果杨建国不能升上去,杨家一族很可能被对立的势力瓜分吞掉。
这种情况下,杨建国可能为建桥的那点钱动手吗?我觉得他可能知道这桥背后一些事情,但不敢跟工作组的人说出来,要家里想办法把东西送走。”
不管送什么信息,只要杨建国不是贪腐蛀虫,杨光欣就不在意以后的事情。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要小心再小心。
只能说是天意,谁想到自己决定买这房子,居然能够看到杨建国被拘押在双星县城金苑小区的酒店里?
如今,得等杨建国再次出现,估计不会太快,中午或许有一个机会。
看家政做事,杨光欣让她先清扫凉亭和露台,这边没多少工作,主要是将凉亭的摆设桌凳擦拭一遍。老爸也不适合一直留在阳台上,每过十分钟出来一次就可以了。
杨光欣将申请的资料文稿在笔记本上再次整理,文档弄好只要打印出来就可交给双星县教体局审批。如此忙着,两小时就过去了。
到凉亭,这时天气有点变化,多云,视野里的光线不足。杨光欣看那家酒店走廊还能够看得清,不过,老爸就不好说了。要用手语传递信息,几乎不可能,老爸和叔叔都没学过手语,只能凭借彼此之间的默契,临时领会对方的意思。
到十二点还没看到杨建国出现,不过,这边也不急,杨光欣让人送餐上门,父子俩要吃,帮做家政的阿姨也得吃中餐。
拿到盒饭,见老爸没有心思留在屋内,到凉亭去,但杨光欣有担心家政阿姨跟着到凉亭,便留在屋里。正吃着,突然听到老爸重重地“嗯”了一声。
这个暗号太明显,杨光欣站起来往凉亭走,出门后急着将门关上,家政阿姨自然不会跟在身后过来。
杨建国果然出现了,夹着一支烟在抽,很平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