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四张单子,都是以借出去的名义将钱支走,总计十万元。但这个钱不是高岭江镇本身的财务,而是修路资金的部分,单独在外的、江南好实业投资于公路和架桥所用的资金。
对这个项目,最初计划的资金投入是一百五十万,之后又追加了九十万,总计投入到资金是二百四十万。所有的支出都很透明,但二百四十万中,除了对桥梁支付到如今还截留施工方保证金、维修金之外,另外就是杨光欣留下的这笔钱还没有归结到位。
王苏一直看着杨光欣,想从他脸上看到惊慌或强制镇定的神态,只要确定是他贪墨,接下去就好办。即使他不承认,只凭这几张单据也可让杨光欣跳不起来。
不过,杨光欣看到单据后笑了笑,对我说说,“王镇长,这个帐很清楚啊。已经跟江南好实业那边核对过,对方财务没有任何异议。”
江南好实业没有异议并不等于杨光欣就没问题,王苏听听这样说,心里想,你在我面前敢这样耍无赖,敢在县纪委面前这样说吗,敢在法官面前这样说吗。不过,只要他解释不清楚就够了,完全可跟县里汇报这件事。
“杨镇长这句话我听不懂。”王苏说这话有些逼压的味道,年轻人经手一个两百多万投入到项目,弄走十万元本不算什么大事。不过,你经验不足,留下这样明显的漏洞,不是让人抓你首尾吗?简直愚不可及,自寻死路的做法,那就怪不得我出手无情。
“王镇长听不懂?对了,这件事王镇长当时没参与,这个资金流向是经书记签批的。江南好实业财务也赞同这样操作。”
“资金流向哪里?项目都完工这么久了,为什么单据还没收归帐册?”王苏是想过这件事的,项目当时是杨光欣在掌控,所有的资金投入,任何人都不能沾手。江南好实业方这样做就是未了资金不流失,确保修桥的资金足够。可这十万块却是杨光欣支借而不是施工单位或村里支出款额。
这样的款额应该有相应的发票、收据等经手人签字的单据如帐册,才保证每一笔钱到微。这十万如果是杨光欣让施工方代支出,只要找到一个合理名义,这笔钱就没有任何纰漏。即使查账觉得与事实不符合,核对起来也非常麻烦。
这就是老手和新手之间的差别,这个项目如果让其他人来操作,很可能可截下二十万或三十万,但那些钱都没有丝毫痕迹,账目清晰明了。也就杨光欣这种第一次沾项目资金的人,才可能意味开几张借支单据就合理合法了。
“用途的单据江南好实业的财务已经带走,王镇长,还有问题吗。”杨光欣见王苏纠缠自己这几张支借单,也是好笑,当时也是故意这样做,留下一个小漏洞,看谁扑上来。
王苏见杨光欣这样说,立即严肃起来,“杨镇长,我们做工作要以为人民服务为根本,特别是工作中有项目经费、项目投入资金等,每一分钱的去向都必须明明白白。江南好实业投入高斗村那条路的资金前后总计是二百四十万,对吧。目前只有二百三十万对上帐,这剩下的十万之师杨镇长留下的借条,你不解释吗?”
“王镇长,我不是一家解释清楚了吗?这笔钱的去向,王统书记是签批了的,江南好实业财务也得到去向清单,不存在任何问题。”杨光欣评价地说,“王镇长,如果你是误会我已经解释,如果你觉得还有问题,可去问王统书记查问核对,也可找江南好实业财务核查。
当然,如果你还不明白,我也没办法。王镇长,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下村去了。”
“杨镇长,你这是什么态度?”王苏突然提高声音,随后将情绪压下,“你是要我请县纪检来问这些账目吗?”
“随便。”杨光欣说了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站住。”王苏觉得杨镇长太不给他脸面,或许杨光欣这样是心虚了,要到村里去做补救措施,“单据留下来。”
“王镇长,这几份是复印件吧。原件不是在你手里?有原件,要多少份复印件都能够印出来。”想通王苏为什么这样做,杨光欣故意不去解释,让王苏多折腾一下。他们越折腾,闹的动静越大,对自己有好处。
清廉该如何对外表露出去?自己说出其不足信,让纪委的人来宣布,才可信,也有另类的宣传效应。
转身往外走,不理会王苏的情绪,王苏脸黑沉沉的,像涂满了墨汁。
这次对话与冲突,杨光欣很不给脸,当然是自己想从他下手,建立自己在高岭江镇的威信。感觉到杨光欣的表现很失常,说明他真心虚了,那好,原件在自己手中,看他如何去弥补这个漏洞吧。
抽一支烟,王苏回想杨光欣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觉得绝对有问题。随后叫刘立新到办公室来,将跟杨光欣见面的情况说了,“这家伙表现很失常吧。”
“确实,杨光欣虽才上班但他的心态跟一般年轻人完全不同,稳健得很。我也想,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留下这样的支借单据?”
“但事实上他解释不请啊,要不然他会不说出来?”王苏冷声说,显得沉着冷静,“他两次提到王统同意,难道这钱是王统拿走,他不过是经手?后来王统没给回票据,他不知该怎么处置?”
“这个可能确实也有。”刘立新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不算大,“不过,以王统的性格不会留下漏洞,杨光欣如果说没经验,王统可是老手,这几年镇上的账目清清楚楚,我们各人心里也清清楚楚。”
王统经常在县城出入,开销不小,但这几年账目却没有明显漏洞。
“我觉得问题肯定有,是王统呢还是杨光欣本人?索性报上去,我们都没损失。”
“这样做好不好?”刘立新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