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婵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朝着苏茉扑上来,扑在苏茉的怀里,嚎啕大哭。她本来是准备今天去做流产手术的,她犹豫了这么多天,一直迟疑不决,昨晚,她下定了决心。幸好,幸好,叶家找上门来,幸好她一直犹豫到现在,幸好她此刻遇到了苏茉,幸好苏茉并没有记恨于她。
以为人生已经入了绝境,却没有想到,苏茉带着她重新找到了新的希望。
苏茉愣了一下,她还是有些不太习惯,轻轻地拍了拍云婵的后背,将她推开,“你现在有孕在身,前三个月胚胎还很不稳,不要大喜大悲,心情尽量平和。”
苏茉说完,扭头对叶炳彪道:“叶省长,看在我的面上,还是不要让云婵姐姐留在这里了,让她好好休息。走的人已经走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特别是,她还怀着叶路飞的孩子,若是叶路飞在,必定不忍心看到她这样。”
“是,是,是我们考虑不周!”叶炳彪忙向围在灵堂里的其他人招了招手。
此时尚早,客人们都还没有来。灵堂里的人却是不少,围着的全是叶家人。方才苏茉的话,叶家人也都听到了。这些人并不知道苏茉的身份,但见叶炳彪对苏茉如此恭敬,个个看苏茉的眼神也带了敬意。当即,就有两个近支的女眷过来,带云婵下去休息。
“苏茉,谢谢你!”云婵拉着苏茉的手,依依不舍。
苏茉摇了摇头,朝她摆摆手,“去吧!”
虽然如今的华夏,已经不实行土葬了,但对于叶家这样的家族来说,很多事并不在制度范围之内。灵堂之上,楠木棺材漆得乌黑油亮,镶嵌着金边,颇有古代亲王的规格。苏茉围着棺材走了一圈,重新站在棺材前的灵位时,她站在原地,取了三炷香,朝棺材作了个揖,将香上好,这才道:“我去看看那墓地吧!”
叶炳彪求之不得,虽然家族里也养了风水先生,但如今华夏,又有哪一个风水先生敢在苏茉面前说,他是一个风水先生?
叶家的祖坟在白云山里头,车一路载着苏茉过去,叶家的车前后都跟了好几台车,自然是枭字部的。毕竟,叶路飞死在苏茉面前,且是为了杀苏茉而死的。谁能保证叶家不会突然抽个风,把这件事迁怒到苏茉身上?
凡事,小心为上的好。
这一处的风景极好,马路一直修到了墓地边上。叶家的祖上并不是东省,而是南省的,后来因为工作调动,而到了东省。特别是到了叶炳彪父亲这一代,盘踞在东省之后,为了祭祖方便,将祖上三代的祖坟都迁到了这里。
这一处的风水也是极好,左青龙,右白虎,主星在中央,前有望,后有靠,龙脉之气从这里游走,照理说,是真正的真龙之穴。只是,阴宅之上,金吉之气弥漫,只不过聚而不散,未成流通之势。苏茉看在眼里,觉得惊讶。
寻龙点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古人说三年寻龙,十年点穴。苏茉凭一双眼看出,这吉地的不妥之处,但没有看整体山川河流走势,她也不敢妄加断言。
风水之事,关乎一家一族的命运,不允许有任何差错。一旦错,毁掉的是整个家族。这在世人眼里,是极为避讳的事。这也是为何,金国良在港岛这么多年,次次对,唯有最后一次为李新诚家点穴错误,就遭人嫉恨的原因。
苏茉一开始,其实并不知道这件事,也是袁湘告诉她的。仅这一次过失,便足以让整个港岛的人用口水淹死他。
有了金国良的前车之鉴,苏茉行事越发谨慎。
一饮一啄,自有天定。金国良固然是遭了报应,到底是上天借了苏茉的手,苏茉唯有小心行事,才不至于像金国良那般重蹈覆辙。
一直攀到叶家祖坟背靠的那座主峰,苏茉朝下面环视看去,阴宅前面是一条河流,如玉带一般,绕着这白云山走了一圈,最后才在重合点处,流向远方,最后汇入东江,最后入大海。
如此一来,便成为困龙之势。
祖坟在龙脉之上,吉地点穴,面前的河流本有藏风纳水之势,但这河流并非是一跃而过,而是环绕成团,将这一处龙脉困死在这里。苏茉猜测,这河流的一部分,必定是由后人开凿而成。
苏茉不敢问叶炳彪,低声问步步跟在身后的枭一,“你知不知道这河叫什么河?”
“叫东珠河。”
东珠,东诛?苏茉沉吟片刻,问道:“这河,以前就叫这个名字?”
“头儿,这河原来不叫河,虽然河面不宽,但原来叫增江。后来,山后面的老百姓取水困难,就把这河挖通,绕着这山走了一圈。通流之后,山那边的老百姓习惯叫这河为东珠河。时间长了,就改了个名字。现在地图上也叫东珠河,不叫增江了。”
“什么时候的事?”苏茉问道。
“大约五年前。那一次我跟老大一起过来,他来过这里,就说了一句,增江?还要怎么增?后来就开始挖大坝,换名字。这事儿,头儿你可要保密。”枭一笑道。
其实就算枭一不叮嘱,这事苏茉也不会嚷嚷出去。有些话,需要这么说的隐晦一点,才能越发表达另外一层意思。如若枭一不这么说,苏茉恐怕会猜测,这事是不是和徐承墨有关。枭一一嘱咐,苏茉不用怀疑,这事的背后必定是徐承墨的操控。
苏茉点点头,信步朝山下走去。山石林立,灌木丛生,树枝横斜,坡陡路滑,可苏茉和枭一二人如履平地,眨眼功夫,就已经从山上下来了。
“苏小姐,如何?”苏茉问道。
苏茉点点头,“当年给叶家点穴的必定是为高人。”
叶炳彪点点头,略有些自豪地道:“是啊,是龙虎山的弘一真人。那还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当时他和一位先祖经过这里,点出这一块地来,说了很多些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