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阙岭山高林密,北岭最高峰终雁山常年积雪不化,气候寒冷,而他们要走的道路就是沿着终雁山下面由东向西绕过大半个山头,然后再翻过三道岭便到了离京城最近的冀州城。
龙天行的计划便是下个月的初九到达京城,现在已经十八,也就是说这十五天之内一定要从皖阙岭里走出去。
他肃穆的神色让下面的人更为警戒起来,只有躺在马车里的金莲丝毫不知道外面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只是感觉到越来越冷,她裹了裹身上的大麾,努力让自己全部身体置于大麾里,嘴上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一直骂着让她受这种罪的男人。
“姑娘,饿了吧?”荣虎掀开帘子望着金莲,见她自己裹成了圆球似的,不由得脸上带了丝笑容,心里也知道她身上受了伤,又没有内力,在这种情况下,不冷才怪呢。
金莲努力点点头,满怀期望的看着他,希望老先生可怜她能给自己找点热食来。
“你等着,我给你弄点热水,”荣虎跳下马车,一会儿就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了。
金莲看着外面微黑的天色,今晚肯定要露宿野外了,还不如现在自己昏睡着什么都不知道呢,现在自己醒了,没有热被窝,没有美味的食物,在这危险重重的野外露宿,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经历。想到这里,更是后悔自己怎么相信了那个人,如今可倒好,未来的路途一片黑暗,自己随时都可能丢掉小命,而且也不知道武大红莲他们又该如何担心自己了。
连着唉声叹气了一刻钟,就听到赶车大叔的声音传来,“姑娘,他们在烤肉,你也下来吃点吧!”
山里的天色黑的早,片刻功夫外面已经黑沉沉的,龙天行的属下早已将帐篷搭好,可见,这样的野外宿营已是常事。
金莲本不想下车,可是车里的气温越来越低,她很想感受一下火的的温暖,心一横,便下了车。
望着三三两两的火堆,那些黑衣护卫,尽管围着火堆,也不见的他们脸上有暖色,一个个紧绷着神色,像是随时要起来打仗似的。
他们安排了几个人在附近巡逻,轮流休息。此时,龙天行正坐在最大的一个火堆旁边,黑风将附近打探的消息回禀他,又拿了一只兔子在火上烤。
淡淡的肉香味飘了过来,金莲狠狠的吸了一口,只觉得干煸的肚子要激烈的敲鼓了,她用手捂着肚子,思衬着要去哪个火堆烤会儿火。
龙天行已然看到了她的身影,却不动声色,黑风背对着这边,心思一直放在兔子上,自然不知道后面金莲的心思。
“姑娘,来着吧,烤鸡马上就熟了。”荣虎正好坐在左边的火堆旁,那里还有两个黑衣侍卫,不过看着年龄不大的样子。
金莲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急忙走了过去,“大叔,这是野鸡吗?闻着真香。”
“闻着香吃着更香,”荣虎笑眯眯的,一双眼睛显得更小了,他这副样子就像金莲以前经常去的那家牛肉店的老板,金莲只觉得亲切万分。她小心翼翼的蹲在火边,伸出一双手在火上,一会儿功夫,就觉得身上的寒气祛除的无影无踪,浑身舒坦。
龙天行紧抿着嘴角,冒着丝丝寒气,黑风作为他的贴身护卫,自然感受到了,他不禁扭过头来,看到金莲的身影,嘴角抽了抽。
“大人,要不我把金莲姑娘叫过来?”黑风忍不住小声说道。
龙天行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黑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权当不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继续烤自己手的兔子。
这边金莲一加入,顿时热闹起来,荣虎虽然是长老级的人物,不过他此时只是一个车夫,一脸笑眯眯的,讲起趣闻趣事来一筐一筐的,金莲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听得及其入迷。
旁边的两个侍卫一开始还端着脸,可是听到金莲脆如金玲的笑声,一个个也绷不住了,年轻英俊的脸上也带了点笑容,其中一个侍卫还递给金莲一壶热水,待看到金莲感激的目光时,他的脸变红了。
这边的情景自然引得了众人的注意,不过他们可不敢随便过来,因为一扭头就会看到自家大人黑沉的脸色,简直可以媲美这山间的夜色,更何况大人无端端释放出的寒气越来越重,简直要叫人受不了了。
黑风不敢抬头去看自家主子的神色,他手里的兔子好不容易烤熟了,“大人,你先吃。”
龙天行也不去接,眼神一直落在那边,黑风只好拿着烤熟的兔子向着金莲走去。
“潘姑娘,”黑风和金莲打交道不多,只知道这位女子身负异禀,而且是换魂之人,这次去京城,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要保护她,自家主子对她什么心思他不敢妄加揣测,他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即可。
金莲正拿着一只鸡腿在啃,没想到赶车大叔居然能烤出如此美味的烤鸡,鲜香浓郁,简直恨不得要把舌头都吞进去。吃的真是过瘾,她正想夸上两句,谁知,面前突然出现一只焦黄的兔子。
她仰起小脸,方看到黑风一脸讨好的笑容,惊讶的差点把手里的鸡腿给扔出去。“黑风侍卫,这是送给我的?”
“是,这是我家大人特意吩咐的,”黑风低声说道,看到荣虎了然的笑容,他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金莲扭过头去,看到那边的黑衣男人,眉眼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心里虽然有些疑惑,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黑风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她很高兴的道声谢,便接了过来,还招呼这黑风坐在这边让他尝尝烤鸡,黑风连忙推辞,说还要回去给大人准备膳食,金莲自然不便阻拦。
有了烤鸡,还有焦香的兔子肉,金莲这顿吃的自然是酣畅至极,再加上赶车大叔在一旁凑趣,金莲竟觉得这次京城之行平添了许多乐趣,想起在现代的时候,她总是独自一人在外面过活,何尝有过这样热闹的情景,所以她比其他人更渴望温暖和友人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