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丽说曾经去过零点录像厅看零点录像的时候,范洋乡长觉得他一直憋在心头的事情,是时候对王丽说出来了。
“张亮,你走到哪里了?”范洋乡长打通张亮的电话问道。
“我差不多回到我家了。”张亮说。
“那请你到我家来一趟,接我到乡里。”范洋乡长说。
“好的。”张亮说。
“你跟我去我办公室一趟,我给你看一样的东西。”范洋乡长对王丽说。
不一会儿,就听见张亮在楼下响着汽笛声。范洋乡长带着王丽下了楼,钻进T8889。张亮在心里琢磨着,范洋乡长想做些什么,他从后视镜里细细地窥探着范洋乡长的面部表情,想揣摩一下下一步他该出什么棋。
张亮看了看范洋,又看了看了王丽,王丽那张脸阴沉沉的,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而范洋乡长的脸色倒是一副很坦然的样子。
“这一对儿在闹什么事儿呢?”张亮心里嘀咕到。
“肯定是高朋交代的有关王丽的事情。”张亮终于读懂了王丽脸上的神色蕴含的意思。有了底牌,张亮心里知道了该出那张牌了。他知道应该偏向范洋还是偏向王丽了。
但是无论偏向谁,张亮都觉得如履薄冰。
很快就来到了范洋乡长办公室。大家坐下后,范洋乡长让张亮拿出高朋的忏悔书。
张亮听范洋乡长这么说的时候,更加证实了他在路上的想法。
张亮到自己的保险柜里拿出高朋的忏悔书,递给范洋乡长后,就想离开,他可不想趟他们夫妻的这趟回水。
“张亮,你不需要回避。这事你更清楚是什么回事。”范洋乡长对张亮说后,接过张亮递给他的材料,翻阅了一下,然后走到王丽身边,躬下身子对王丽说:
“你看看,别人都把跟你有染的事情坦白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张亮一直看着王丽的表情,想从她的表情里抓捕到一些信息,然后可以从这些信息中做出他讲做出的反应的决定。
王丽仔细地看着这份材料。
“你不用怎么看了,人家已经承认跟了你了。”范洋乡长说。
“我并不认识一个叫做高朋的人。”王丽说。
“他是带着假发是去看零点录像的。你也是戴着假发去看零点录像的。他说他跟你是在零点录像厅里认识并发生那种事情的。”范洋乡长说。
“我是戴着假发去看零点录像的。我戴着假发是怕有人认出我,每一次去,我都不是单独去的,我都是跟我那些茶友们去的。并且至少有三个茶友一起去。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做出格的事情。”王丽说。
“那高朋说的是什么一回事?”范洋乡长问道。
“这个只好跟高朋对质了。”王丽说。
“张亮你去装高朋来这儿,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范洋乡长到了这个节点上一定要把这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了。
“好的。”张亮回答道。
张亮从范洋乡长办公室出来后,脑子有一种像是在被轰炸的感觉:王丽真的跟高朋没有沾染?那他之前做的所有一切岂不是画蛇添足,弄得玄乎其玄后,竟然是白费劲,吓折腾,并且现在还埋下了诸多隐患。这一步棋,对于他那活诸葛的称号简直就是一种讽刺。
但是,他也觉得因为这事情,让他再次联系上王莉也是好事情,他想到王莉,他的内心里洋溢着一种幸福感。
高朋之前针对幸福你屯李艳的指证他的事情,愿意跟张亮配合,现在这件事情,能不能再配合一次呢?就说是跟他有染的人是王莉,而不是王丽呢?
或者就根本不是现在张亮自以为是的王丽呢?或者是另有其人呢?
如果真的是王丽,并且高朋愿意再配合一次,说不是王丽,而是那天指认他的那个人――王莉,这对张亮来说是是有好处还是坏处呢?
张亮的心很乱。第一次感到无力应对这些事情了。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静观事情的进展。
很快就到了高朋家,张亮让高朋上了车,快速地驱车赶往乡政府。他们上到范洋乡长办公室。张亮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高朋,他想看看高朋见到王丽的第一反应。
高朋进到范洋乡长的办公室后,并没有把眼光落到王丽身上,而是问范洋乡长说。
“乡长,有什么事呢?”高朋问道。
“这个女人你认得吗?”范洋乡长问道。
“不认得。”高朋说。
听见高朋这么说的时候,大家都愣住了。
“这个男人你认得吗?”范洋乡长问王丽说。
“我不认得他。”王丽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你之前交代的不是说是跟一个名叫王丽的女人有染吗?你的忏悔书里明明是这么写的。”范洋乡长说。
“我是跟一个她自己说叫王丽的女人,有过风尘之事,但是那个叫王丽的女人不是眼前这个女人。”高朋说。
高朋的话一出,范洋和张亮大眼瞪小眼了。
这到底是哪一出戏?
“那你说的那个王丽到底长得怎么样的?”范洋乡长说。
“长相是跟这个女人是一样的。但是身材可不一样。那个女人的身材高挑一些。眼前这个女人的身材偏胖。”高朋说。
当听到高朋这么说的时候,张亮把高朋说的女人对应成了王莉了,因为王莉确实比眼前的王丽高挑一些,王丽相对王莉来说,是偏胖了。并且之前王莉已经指认高朋了,高朋会不会顺水推舟,就认了是上次指证他的那个王莉呢。张亮陷进了一种作茧自缚的恐慌。他好好地当了一回杨白劳,既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又得到一种做为证的结局。
这如何是好呢?
高朋把视线转向张亮,似乎有话要对张亮说。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可能他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你要认真地辨认清楚,这个人就叫王丽,是不是你在忏悔书上交代的王丽。”范洋乡长提示到。
“我和王丽的事情,不是已经指证过了吗?怎么又跑出一个王丽来?”高朋问道。
“你真的确认你跟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往来?”范洋乡长想把事情弄个明白地说。
“千真万确的不认识这个女人的。”高朋说。
“那好的,张亮你送高朋回家去。”范洋乡长说。
张亮送高朋回家去的路上。高朋一直没开口,张亮很想让他先开口,然后才能把握主动权。
“你刚才好像想对我说些什么话呢。”张亮看高朋不说话,就只好开口问他。
“是的。我觉得纳闷,为什么今儿个又会出现一个王丽?但是这个王丽确实不是跟我的那个王丽。那天指认我的那个王莉,也不是我忏悔书里交代的那个人。”高朋说。
“那你为什么同意她的确认呢?”张亮问道。
“我不想折腾了。我只想快些结案,我想过上新的生活。毕竟我错了,还不到杀人放火那样的天地,生活总得进行下去,太阳每天都会升起。”高朋说。
高朋的话,让张亮有一种如走在钢丝的上的玄乎感,稍微一不小心,他就会因为一丝半点的晃动,而被从钢丝绳上摔下来。
他也不敢挑明这件事,其实他是主要的策划者。找人来做伪证,这本身与作伪证的是同罪的,并且张亮是直接出了钱雇佣王莉做伪证的啊。张亮嘘了一下,感觉他枉为活诸葛的称号了。
张亮不好说什么了。他也不想过多地对高朋透露这件事情。但是,他想到了一点。
“你最好不要跟专案组的同志说起过,范洋乡长找过你。如果你能帮他,也许他也会帮你一把的。”张亮说。
“好的,什么处分我都不在乎了,只要能保住我的公职就可以了。”高朋说。
“这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会在很大范围内黑榜通报处分,这应该是逃脱不了的。”张亮说。
“唉,都是晚节不保,无论是怎么样的处分,对孩子来说都是一件非常不光彩的事情。从此,我只能是永远戴着假发穿行在三秀乡的街道了。”高朋叹了一口气说。
说着,就到了高朋的家了。张亮要把他送回家中去。
“不用了。你就在此回去吧。我自己上楼就行了。”高朋说。
“不行,我把你从家里接出来的,我一定得把你送回到家里去,直到你家里人看到你为止。”张亮说。
“我不会傻到想寻短见的。”高朋笑笑说。他知道张亮要把他亲自送回到家中是什么意思:万一高朋出了什么事,张亮是要担责任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按照工作惯例,做到我该做的。”张亮不好意思地说。
其实,高朋说的是实话,张亮确实怕高朋想不开呢。并且高朋一直不是很开朗的人。内向的人做什么事情,是不会让人看出苗头来的。
而那边,范洋乡长终于弄懂了自己是误解了自己的妻子了,他走上前去,对妻子道歉。
“对不起,我误解你了。”范洋乡长说。
“幸亏那些专案组的到来还给了我一个清白。”王丽说。
当范洋紧紧地拥抱住王丽的时候,王丽也紧紧地拥抱住范洋。他们从结婚以来很久没用这样的方式拥抱了。
而,这个王丽到底是谁呢?张亮与范洋同样地陷入了一个大谜团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