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朝着身侧瞧了一眼,本想问问宗政烈的意见,可却发现宗政烈也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宗政烈离开却不跟我打招呼,这绝对不可能。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我问了问宝贝和蓝烁宗政烈的去向,这才得知宗政烈竟然是被宗政天给叫走了。
蓝烁说,宗政天光明正大的把宗政烈叫走了,只是我看节目看的入神,所以没有注意到。
事关幕后黑手,我刚才想事情想的的确入神。
心下稍安,我便朝着凌叔点点头,嘱咐蓝烁照顾好宝贝,便随着凌叔往餐厅外走。
宗政家的老宅占地面积很大,出了餐厅,我一直跟着凌叔七拐八转了好几圈,才终于来到了一间双开木门前。
凌叔敲了敲门,便推开门,示意我自己进去。
跟凌叔道了谢,我注意到宗政天正站在里面的书桌后,便迈步走了进去。
这里似乎是宗政天的书房,书房的装修风格偏传统古风,雕刻精美的书架隔断上摆满了各种古玩和手工缝制古代书籍,看起来十分的有历史感。
宗政天就站在隔断后面不远处的书桌后。
我进去的时候他正挥毫泼墨的写书法字,那姿态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雄宏气质,落笔强劲,笔锋犀利,黑色的墨迹透过宣纸,丝丝锐气透纸而出,虽然只是一个贤字,但却足以让我一个外行看出他的功底之厚。
宗政天的书法,已是大成。
抬步走到书桌前,我站定在距离书桌一米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他又写下了另一个字――助。
贤助。
眉峰微动,我安静的站在原地,没有出声,静静的等待着宗政天开口。
自古以来,大人物都有一个毛病。
那就是在开口说话之前,总喜欢跟你打心理战。
他会有条不絮的做他的事情,就那么静静的耗着你,直到你内心焦急慌乱,濒临崩溃的时候,他才会淡淡的掀起眼皮子,装出一副才看到你的样子,张开他的尊口,吐出他的金字。
我好歹在商场上也混了不少年了,这些年里我每天密集的培训上课也不是白上的。
面对他这种套路,我已经习惯了。
于是,我便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耐心的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在宗政天换了张纸又写下了“门当户对”四个字的时候,他终于放下了毛笔,开了口。
跟我刚才所设想的有所不同的是,宗政天根本就没有看我。
他只是扶了扶脸上的金丝边眼镜,说:“孩子,你觉得你配得上这几个字吗?”
我脸色未变,唇角向上扬了扬:“配不配得上,我现在的身份,已经告诉了你答案。”
“宗政老先生,在这个世界,一直有一条隐形规则,那就是强者为尊。”
“我想,以你现在的处境,你已经别无选择。”
“在这种情况下,你此时的所作所为,除了让我觉得有些好笑之外,毫无意义。”
宗政烈闻言,终于掀起眼皮子看了我一眼。
透过镜片,我清晰的看到了那双浑浊的老眼里迸射出了一丝明显的杀气。
我保持着笑意,毫不畏惧的迎视着宗政天的眼睛。
“孩子,你哪里来的自信,敢对我说出这样猖狂的话。”
“你要记住,我可以让你进宗政家的门,也可以把你扫地出门。”
宗政天的声音里已经裹上了冷意。
我轻笑,笑着笑着,便笑出了声。
就在宗政天因为我的笑声而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时候,我忽然就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恢复了一片冷意。
盯着他的双眼,我一字一句道:“将我扫地出门?”
“实话告诉你,宗政老先生,你宗政家的主母之位,我白子悠从来就不稀罕!”
“至于你们宗政家的偌大家业,我白子悠也根本瞧不上眼!”
“所以,你觉得,你有资格将我扫地出门吗?”
面对曾经差点将我置于死地,杀死我一个孩儿的人,我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若非惦念在他是宗政烈的爷爷的份儿上,我甚至都懒得跟他说这些话。
我恨他,从我被关进那铁笼子里起,我就深入骨髓的恨他。
在港城的日日夜夜里,我最坚定的一个信念,便是回海城狠狠的给宗政天一击。
哪怕宗政集团是座巍峨的大山,我也誓要立下愚公之志,将这座山搬空!
似是被我的话气到了,宗政天脸色铁青,抬起手指狠狠的点了点我的脸,连着说了几句好,很好,终是伸手,狠狠的将桌上的那两张宣纸抓破,攥成了纸团,丢进了纸篓里。
“孩子,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跟我抗衡,你有不坠青云之志,不代表你的孩子也有。”
“你记住,不论是宗政烈,还是你的孩子,身上都流着宗政家的血液,流淌在血脉中的东西,绝不是你一人就可抗衡的。”
“老夫拭目以待!”
从宗政天的书房里出来,我迎面就撞上了拿着一个精致的紫砂壶的宗政烈。
他走的十分匆忙,在看到我时,不由微微一愣。
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紫砂壶,他眉头微蹙,眸光有些发冷的朝着那两扇已经合上的木门瞧了一眼。
伸手探上宗政烈的手臂,我朝着他笑着摇摇头,说我没事。
宗政烈眉头皱的更紧,问我宗政天有没有为难我。
我摇头,回了句没有,又补充道:“你为了娶我离开家里,他对我难免有怨,人之常情。”
不论我和宗政天之间的矛盾有多深,宗政烈都是无辜的。
宗政天是他的爷爷,他们之间有着我无法感同身受的亲情纠葛,所以我绝不会去挑拨宗政烈和宗政天之间的关系,增加宗政烈的痛苦。
那样,才是上了宗政天的当,愚蠢至极。
宗政烈认真的观察了一下我的脸色,确定我真的没事之后,这才淡淡的扬起了一抹笑。
他扬了扬手中的紫砂壶,说刚才宗政天忽然想喝茶,点明了要这个他早些年送给他的紫砂壶,他便去收藏室里找了找,结果就耽搁了一会儿。
宗政天这是故意支开了宗政烈,我和宗政烈心里都清楚。
看透不说透,我点点头,伸手摸了摸那紫砂壶,由衷的赞叹了几句。
本来宗政烈是想带着我一起进书房里喝茶的,可凌叔替宗政天传话,说宗政天有话单独跟宗政烈说,我便知趣的先回餐厅了。
凌叔有事要忙,差了一个佣人为我领路。
来时的路我已经记住了,于是便打发走了佣人,一个人慢悠悠的往餐厅走。
还有三个月就要到预产期了,这一胎怀的十分的安稳,宝宝异常的乖,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就连之前怀孕的那种难受的症状都没有。
这让我总隐隐觉得,这一胎是个女孩儿。
正幻想着孩子的样子,不远处便忽然晃出了一个人影。
出于几次危险经历,我本能的就提高了警惕,顿时绷紧了身体,握住了手机。
仔细的朝着那人看去,入目就是宗政丞的那张透着森森寒意的尖脸。
他站在不远处的拐角处,身子不规则的斜倚着,浑身透着毒蛇的气质,正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看。
那种感觉,就像是即将被蛇信子舔上的感觉,十分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