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牙叔的交情,仅次于我和爷爷的感情。
自从我不愿念书,来到江城混社会起,就是老牙叔在罩着我,给我揽了不少活儿。
平日里,我知道他只爱两样东西:一个是酒,还有一个是美女。
美女就免了,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绝色美人――曼妮,混血儿,才二十几岁,不过性子很泼辣。
他这个不解风情的糟老头子,白瞎了人家美人。
每次我埋汰他,他就会笑着说:我们这叫各取所需。
我按响了牙叔家的门铃,他家的佣人陈姨前来开门:“九九,莽子,这么早啊!”
“陈姨,牙叔醒了吗?”
陈姨捂着嘴笑,悄悄说:“昨晚啊,老爷回来后,跟夫人小别胜新婚。”
我们秒懂了,莽子哈哈笑了起来:“可以啊,这老头老当益壮啊!”
“咳咳!”一声咳嗽传来,曼妮穿着一件V领真丝长裙,慵懒地挽着头发,从楼上下来:“原来是九九和莽子来了。”
“曼妮姐……”我赶紧过去:“你怎么素颜也那么美啊。”
她笑得像朵花儿一样:“就你嘴甜。”然后看到我带了两瓶茅台,用手指推着我的头:“你这个丫头也太抠门了,你牙叔给你介绍强子那活儿,听说你得了六位数,才送这么点?”
“礼轻情意重嘛!”
她浅笑,蓝色眼珠和高耸的鼻梁在我眼前晃啊晃,就算是嗔怪也充满了风情,我咽下口水,老牙叔还真挺会挑人啊。
过了几分钟,牙叔下来了,早年间他一只眼睛伤了,所以常年戴着眼罩,再加上他自带的江湖匪气,还真有点像江洋大盗。
“哎呀我的亲闺女……”说着就要来个熊抱。
我眼珠子一瞪,他立马收手:“你这孩子,西方礼仪都不懂。”
“对不起,我乡下人,不懂。”
曼妮噗嗤一声笑了:“你们聊,我去给你们打果汁。”
“好勒,谢谢。”
“听说,你在强子那儿坑了一大笔?”牙叔边喝茶边问。
“我还嫌要少了呢,莽子没跟你说啊,我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老牙叔放下茶杯:“这事能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明明知道犯水,还去折腾。”
“我……”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是被鬼骗下去的。
“行了,这事儿翻篇了,今天我来,是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我让莽子把奕的照片给他,他看了一眼后,眼睛亮了,但很快又摇头:“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
装,接着装吧!
我翻过照片,背后写了几句诗:
菜无心可活
人无心必死
若想留人世
赤窍锁乾坤
当看到这几句诗时,他两眼一闭:“这事儿啊,我不好说,去问你家老爷子。”
“他呀,前几天被毛金水给带走了。”
“他一个瘫子,居然愿意跟毛老怪走,也是稀奇了。”
分明是为了躲我呗。
“所以啊,你今天必须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
“不知道。”
“牙叔!”莽子都急了:“你就告诉八一姐吧,为了这事,她都上了贼船,还把手伤了。”
“她那点小伤,还死不了。”
行,你不仁我可就不义了,我站起来,朝着厨房喊:“曼妮姐,老牙叔上个月去POP酒吧叫了两个妹子……”
“你住嘴!”牙叔急了。
曼妮伸出头来:“怎么了九九?”
“我想跟你说,老牙叔他……”
牙叔朝我挤眉弄眼,我问:“你说不说?”
“行,我的姑奶奶。”
莽子在一旁捂着嘴笑。
我看见曼妮还在等我说话:“曼妮姐,老牙叔说你果汁打得最好,他今天想喝香蕉牛奶,要放三勺糖。”
“三勺?太甜了吧!”
“他说了,再甜也没有你甜,他就好这口。”
“这个死鬼……”
莽子说:“八一姐,还说我狠,你呀,比我更狠。”
可是我这狠劲,在奕先生面前,为什么就发不出来呢?
老牙叔叹了口气,指着上面的诗句说:“这首诗,你们林家守宅人都会收到,以前你爷爷对我说过,收到这首诗,就意味着宿命已经找上你了。”
宿命?
我想到了砖灵,它的宿命就是等待我的到来,那么,我的宿命呢?又是为了谁?
“上面说了,从今天开始,你要做慈善,做好事,要捍卫人世间的太平,你懂吗?”
我不懂,看看莽子,他也不懂。
牙叔解释道:“还记得为什么我们都发财了,你爷爷却发不了财?”
提起这事我就纳闷,你看人牙叔,或者毛金水,还有其他的阴行大家,哪一个不是富得流油?唯独我们守宅林家,穷得叮当响,至今在住在乡下的老宅里。
牙叔说:“就是因为这首诗!”
听他的说法,这首诗收到后,我们今后挣的钱,除了衣食住行等必要的钱财外,其余的需散尽家财为社会做贡献。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在收到这首诗之后,收了多少钱来着?
张天美家的钱,还有……奕的那笔钱!
特别是奕的那个箱子,里面可是巨款啊!
如果让我散尽家财,我会疯的。
我弱弱地问:“如果不照做呢?”
“那就不知道咯,据说,倒霉的事会一件接着一件出现。”
“这没道理嘛。”我辛辛苦苦挣的钱,就拿去给别人了,自己当一个活雷锋?然后穷困潦倒地过下半辈子?
牙叔叹了口气:“我原本还想,趁你年轻,没收到这首诗前,多带你挣几笔,没想到……”
莽子给我出了个主意:“我现在很需要钱,以后你把挣到的钱捐给我,然后我买好吃的,咱们一起吃。”
“这个主意好。”我话还没说完,天上轰隆一声,打了声闷雷。
牙叔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这么说,瞒得过自己,却瞒不过天啦……”
说完后,雷也不闪了,真是奇了怪了。
诗句的事,我心里大概有数了,我知道,这首诗里大有文章,但老牙叔也只是听爷爷说起一些浅表的解释,这事,还得回家问爷爷去,他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就不信他余生再也不见我。
我接着问:“牙叔,有一件事,我想,整个江城,你应该最清楚。”
“什么事?”
“这江底下,究竟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