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砍在奕的背上,他重重地承受了一击,仍一动不动,用身体护住了我。
日本鬼砍红了眼,一刀又一刀地刺下来。
“松手!”我不能让他用自己的身体当我的肉盾,要死一起死,黄泉路上我可不想欠人情。
他脸上浸出了汗珠,用手捂住我的眼:“别看!”
手松开后,我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耳边传来一阵鬼哭狼嚎,我听到书架倒下的砰砰声,听到凌乱的脚步声,听到日本鬼的嘶吼,听到一阵可怕的咀嚼声,就是听不到奕的声音。
“奕……”我大着胆子站起来,伸出双手,在黑暗中摸索着,一只手握住了我:“你干嘛?”
是砖灵!
“我眼睛看不见了。”
砖灵扒拉着我的眼皮,吹了口气,眼前渐渐模糊起来,逐渐看清了地下室。
周围变成了一片废墟,除了我们俩,连鬼都没有。
奕呢?
日本兵呢?
地上干净得连脚印都没有,唯有角落残留着一滩黑水。
我反握住砖灵的手:“你刚才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我听到你说话,不知在说什么。”他看向四周:“咦,那些鬼怪为何不见了?”
这也是我想问的。
“你刚才出去,遇见别人了吗?”地下室的出入口只有一个,如果奕真的来过,砖灵不可能没遇到。
“没有。”
难道,这只是我的臆想?
不,不可能!
奕明明来过,他身上的温度,身上的味道,不可能是假的!
砖灵嘀嘀咕咕:“我上去不过十几秒,回来一个鬼都没了?九九,你也不留两个给我。”
十几秒?不可能,我明明记得砖灵去了很久、很久,我跟日本兵周旋的那会儿都不止十几秒啊。
“你没记错?”
“我怎会记错?”
砖灵说,他想到我在下面危险,刚送走莽子就返身来救我,没想到我根本不需要他帮忙。
我没有告诉他,就在刚才,我差点被那尖锐的刺刀砍死了。
如果不是奕,我恐怕凶多吉少……
脚跟处森森冒着寒气,冻得我脚踝疼,回头望去,我眼前一亮,这个地下室不只有一个出入口,确切的说还有第二个!
我看着黑漆漆的洞口,刚好能容一人进出,这底下连接着溶洞,难道,奕是从洞里来的?
这洞,听说通着地下暗河,过去,曾有人举着火把进去过,在错综复杂的洞穴里发现了一条三米宽的湍急水流,古人猜测,这条暗河连接着江水,而另一端,则是通向地狱……
我趴在地上,也顾不上害怕,用手摸着洞壁,半个身探近洞里。
“奕……”
洞内传来我的回声。
我将脸埋在黑暗中,不知不觉落了一滴泪:“奕,你在里面吗?”
只有回声回应我。
“你干嘛,疯了吗?”砖灵将我提起来,看到我的眼眶后,他神情慌乱:“你……你哭了?”
“没有。”我淡淡地说,说完又笑了,笑自己傻,奕怎么可能会来,又怎么可能从洞里出来。
我也不知这匪夷所思的一切该怎么解释,是我眼花?是我的臆想?还是……
不管怎样,我内心祈祷他千万别来,这样,那些刀刃就不会伤害他。
我对着砖灵说:“打我一巴掌。”
“哟,还没见过这种要求。”
我闭上眼:“狠狠地打我一巴掌!”
“我不打女人。”
我抓起他的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啪!
“你疯了!”他收回手,居高临下地捏着我的下巴:“真打啊!”
可不是真打吗?
我感觉到了痛,既然痛,那便不是幻觉。
奕果真没来过,是我想太多。
“好了。”我整个人轻松了:“你守着洞口,我到旁边去作法。”
他盯着我愣了几秒:“九九,你真的没事?”
“没事,清醒了。”
“那些鬼魂去哪儿了?”
“跑了吧。”
我走到洞口旁的角落,将祖传的照妖镜放在地面,看着那黑乎乎的背面,我用力地擦了擦,仍是一面黑。
我纳闷,林清光是怎么做到的?让黑面变成了镜子?难不成有什么机关?难道爷爷还有什么法术没教我吗?
一定是有的!就如这个镇魇,爷爷就从未提起过。
我在照妖镜周围布置了一个七星阵,六颗棺材钉围绕照妖镜形成了一个六边形。
七星阵是属于比较稳定的阵法,照妖镜在中央,七方能量互为转化,能量互为守恒,这是一种阵法,但有了守宅人的法宝,便变成了一种镇法。
此阵来源于茅山术,专门对付穷凶极恶的鬼魂,在其棺材底放上七星蛤蟆阵或七星铜钱阵,可防止尸变,也可镇压恶鬼。后被守宅人学来,改良后作为了一阵镇压法术。
施放此不仅需要一定的功力,还得请神下凡,十分耗费精力神,可一旦施放成功,便很难被攻破,是一种极其靠谱的阵法。
我刚才掉以轻心了,若是在外面布置了七星阵,这日本鬼哪里还钻得出来?
布好阵法后,我焚香点烛开始请神:“敬请七星天官人,伏藏人间逐鬼邪……”
光是口诀就有好几百字,耗费了我无数的脑细胞,待一字不落地念完之后,我滴了一滴血在镜面上,将照妖镜缓慢地抬起来。
“人守阳,鬼镇阴,阴阳不离,百无禁忌!”
八卦镜发出一道柔和的光芒,分散在六枚棺材钉上,棺材钉微微颤动,将能量返回至照妖镜内,经过不断地重合、壮大,转变为一股十分强劲的力量。
我将镜子小心翼翼地拿到洞口,翻转过来,用镜面对着洞口射去,将白光盖满整个洞穴。
地上的棺材钉钻入了泥土里,早已消失不见。
现在,七星阵开始运作了,暂时封住了洞口,我也就放心了。
作完法,我累得身心疲惫,就像在操场跑了一千米,差点就喘不上气。
砖灵接住我摇摇晃晃的身体,顺势将我搂在怀里,我推开他,摔在墙上:“走开,别占老娘便宜。”
他没好气地一笑,撩一撩头发:“你长这样,我长这样,你觉得,谁占谁便宜?”
“滚!”我照照镜子,老娘长得也不耐啊!
他妖媚地一笑,朝我伸出手:“过来,就当我发发善心,搀扶老人。”
“谁要你扶,你个老不死的臭砖头,还好意思说我老。”
“哟,还得劲儿了,真不要我扶?”
“不要!”
他直接走过来,将我打横抱起,我去,这是公主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