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刚才那一幕,而且还是发生在泳池里,终于觉得后怕了。
莽子看着我,看着看着眼里就流出了泪。
“八一姐,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就救不了你了!”
我一头雾水,只记得是遇到了鬼娶亲,见到了旗袍鬼,经历了一场不属于我的前世磨难,接着又回到了花轿,其余的一概不知。
砖灵难得正经一回,皱起了眉头:“你知不知道,方才我们看到你时,是个什么模样?”
“什么样?”
“你跟着一盏灯笼,在水里走来走去,上了一个大红花轿!”
“我在水里走?”可是身上却一点也没弄湿啊!
“我们也觉得奇怪。”
莽子说:“当时,我们各种办法都用过了,谁都没有办法碰到你,就连阿金用佛法都无法接近你。”
究竟是什么妖法,竟然连他们都束手无策?
这时,远远站在一旁的奕噗通一声跳下水,游到了池底的轿子前,取下了一个牌子,上来后,他随手将牌子丢到了我面前。
我看着那牌子上写着我的农历生日:丙子年九月初九,林九九。
他冷冷的说:“有人用你的生辰八字,结了阴亲。”
说完后,他电话响了起来,接通后脸色都变了,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虽然你救了我,但是……我之前的账还没跟你算呢!”我小声的说。
莽子拉了拉我的衣服:“八一姐,快别说了,刚才要是没有他,你就歇菜了。”
看他们俩累得不行,阿金对我说道:“刚才,我们几个收完了鬼魂后,碰了个头,却发现联系不上你,于是便到东面来寻找,就看到你在泳池里跟着一盏红灯笼不停地走、不停地走。”
阿金说,他们在边上不管怎么叫我,我都听不见,后来他们下水,也无法触碰我。
怪不得……怪不得刚才我看到有人隔着水雾在叫我,原来是他们。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淹死我呢?反而留着我一条命。
他们三人也是无解。
阿金继续说道:“我们当时都急坏了,各种法术用了,仍然不能进去,然后水中突然冒出一人,原来奕先生比我们先潜了下去,我们几个刚才竟没有发现他,这可是一位高人啊!”
提起奕,阿金显得特别恭敬,这让我不由得去猜想,奕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奕当时冒出水面,大口喘气,他告诉三人,他能进入我的世界,却无法带回我,看来只能抢亲了。
莽子说:“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招来一百多个鬼魂,又送回去,连我们博家都做不到,真是不简单啊!”
原本还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现在却秒变迷弟,莽子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一场抢亲的戏码,几分钟内就商量好了,奕不知道去哪儿招来了一百多号猛鬼大哥大姐,然后由莽子和砖灵扛着轿子,阿金做护法,奕打开通往鬼娶亲的出入口。
后来的事,我都知道了。
我神情恍惚,奕之前下去过一次?
那我刚才看到的新郎官,真的是他咯?
想到那怦然心动的感觉,想到我那小媳妇的娇羞窃笑,原来不是幻觉!我……我刚才还抱了他一下,艾玛,又丢人了!
奕打完电话,回来对我说:“赵川死了,在家门口暴毙而亡。”
我很淡定地点头:“我已经知道了。”
莽子惊讶道:“你知道?”
我将水中的奇遇告诉了他们,奕听完后说:“我知道为什么你滴水未沾了。”
“为什么?”
“因为赵川的那位冤亲债主。”
“你的意思是,旗袍女鬼保护了我?”
“目前看,是这样。”
“为什么?我之前明明跟她恶斗过,都差点死在对方手上。”
“因为她已如愿以偿。”阿金说道:“她不入轮回,便是来报仇的,说是报仇,不如说是来讨回情债的。命债已还,可是她的苦难却还未结束。”
说实话,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阿金很佛系地说道:“你知道人过世之后,为什么要诵读《地藏经》为逝者超度吗?”
我读书少,怎么可能知道?
她说:“超度时念诵《地藏经》,可帮助超度之人渡过苦海,而到无苦难之境地。那女鬼无人超度,便来度你,你生,她便得以生……”
我还是不懂,砖灵解释道:“女鬼夺了赵川的命,所有恩怨已了,却放不下那份情债,想追随赵川去地府,但没有资格进门,于是便来度你的劫难,你如今得救,她也算功德一件,有地府的门票了。”
“原来如此!”
阿金点点头:“所以我说,她已得偿所愿。”
合着这里的都是明白人,就我一个笨的,唉,又丢人了。
这件事倒是理顺了,那这个牌子呢?
我看着这写着我生辰八字的牌子做工十分精美,是用金丝楠木雕刻的名牌,上面有一朵合欢花的图案。
奕说:“这个,问一个人最清楚。”
“谁?”
“宋梓琳。”
“她?”
奕说:“她是民族民俗专家,走遍了江城,应该见过这个标志。”
听到他提起宋梓琳的头衔,我的眼前灰蒙蒙的,原来这女人不仅是个大家闺秀,还是一个民族民俗专家啊,真羡慕。
奕将名牌拍图,微信发给了宋梓琳,很快,那边便回复了语音。
“奕,如果我没记错,这个牌子是结阴魂才会用到的。”
“是。”
“那……九九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好。”
“告诉我,这是哪间寺庙定的阴亲?”
“如果我没记错,是在江城沿江上游的新增乡,有一个供奉蛤蟆阴神的庙宇,那儿曾出现过合欢花图案。”
“我知道了,谢谢。”
阴庙?这让我想到了梓娘娘庙,他们都是阴神,一个救人,一个却杀人,差别咋那么大呢?
我收起这个名牌,等我处理完学校的事,再去找他们算账,拆了他的老庙!
理清头绪后,奕拖着疲惫的步子离开了,我追了出去,见他缓缓走在台阶上,那背影竟然透着一股苍白与凄凉。
“奕!”
他回过头,脸色白得像纸,跟刚才判若两人。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