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进就是不让进,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我说。
“您们怎么这么不近人情啊?”新凌河大桥形象代言人、县一中英语教师应姗红问。
“什么不近人情啊?我告诉你,你现在最迫切做的事,就是赶紧找个男朋友,把自己嫁出去。”
“您怎么又想打发我啊?我告诉您,您把我打发走了,对您没好处。”
“我根本没想到要什么好处啊?”
“我知道您是活雷锋,无私奉献,乐于助人。可您想过没有?您把我打发走了,您一个人在外地,谁记得跟您熬汤、送水果、打扫卫生啊?”应老师说。
“我不要你记得啊,我根本没想要你记得啊。”
“您真是不可理喻。那我问您,您想不想跟我聊天呢?”
“不想。”
“那您现在怎么跟我聊这么长时间呢?”
“还不是怕你说我。”
“怕我说您什么啊?”
“说我脱离群众,不联系群众啊。”
“嘿嘿。”
“笑什么笑?好好把学生教好,让他们成为我们这个国家有用的人才。”
“知道了,书记大人。”应老师说。
“知道就好。”
“我问您,您觉得我跟你们这些领导们、企业家们一起吃饭喝酒好不好啊?”
“你说呢?”
“我不是在请教您吗?”
“我个人觉得,应该少参加。”我说。
“我自己有一个基本的原则,就是您在场的时候,如果我被邀请,我可能会去。如果您不在场,我肯定不会去。”
“这么抬举我啊?”
“是啊。”
“为什么啊?”
“还不是因为我要安全感。不是说过了吗?您在场,我有安全感,心里踏实啊。如果您不在场,我心里不踏实啊,觉得没有安全感啊。”
“怎么我在场,你就有安全感呢?”
“感觉啊,万一我有什么事,您可以救我,保护我啊。”
“其他人也可以救你,保护你啊。”
“您一个县委书记,怎么像三岁小孩一样,总是喜欢问来问去啊?”
“好吧,我不问你,谢谢你高看我。”
“这还差不多。”
“我问你,你啤酒可以喝多少瓶啊?”我问。
“没试过,我记得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几个女生拿着酒瓶喝,一箱啤酒,差不多可以喝光。”
“一箱有多少瓶?”
“12瓶。”
“可以啊,你红酒能喝多少呢?”
“没试过,一瓶应该没问题吧。”
“白酒呢?”
“不知道,我不喜欢喝白酒。如果横下心来,如果您要我喝,应该可以喝一二两吧。”
“哦。”
“您问这干什么啊?”
“我的意思是,我不管你能喝多少酒,喝酒的事,你尽量少参加。”
“知道了,谢谢书记。”
“知道就好。”我说。
“他们怎么总喜欢拿我们开玩笑啊?尤其是陈总。闹着要跟我们两人敬酒,还要我们回敬。”
“他喜欢闹,就让他闹吧。他会注意分寸,不会出格的。”我说。
“我问您,您今天得了多少钱啊?”
“500元。”
“怎么得来的啊?”
“我没详细问,因为我最后跟你合唱了,他们也视同我参加比赛了,跟参赛的四名选手一样,都发的是500元。你得了多少钱啊?”
“也是500元。”
“你的500元,是什么说法啊?”
“他们说是评委的钱。”
“你中途还唱歌了的啊,怎么跟其他评委一样呢?”
“本身就是自娱自乐的事,有500元钱就不错了。如果不给钱,我还是要当好评委,唱好歌。”
“你能这样想就好。”
“我有时看见您,望着我默默地微笑,您笑什么啊?”
“你别有什么想法啊,我不知道我默默地微笑了没有?如果说我微笑了,肯定不会是专门对你一个人微笑,应该是对所有的人微笑,你别误会啊。”我说。
“我还有一件事要跟您说一下。”
“什么事啊?”
“关于我的收入情况,我连我父母都没有说。我是看在您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才跟您说的。”
“你怎么又说救命恩人啊?怎么一点不长记性啊?你再这么下去,我真的会不理你的。”
“我知道了,我只跟您一下,不要跟别人说我收入的事。”
“好。”
“我只跟您一个人说了,如果其他人知道了,我跟您闹个没完。”应老师说。
“怎么闹个没完啊?”
“像甘彩霞一样上访,告您泄露我的私人秘密啊。”
“你这么做有道理吗?”
“那甘彩霞就做的有道理了?”
“不跟你个小丫头聊了,晚安!”
“请稍等!”
“又有什么事?”我问。
“你们不是在矿业公司说了不少的燃情故事吗?是不是跟我说一下呢?”
“不是说了吗?无可奉告。”
“这就是您不对了。”
“我又怎么不对了?”
“群众有呼声,您得有回音啊。不能官僚主义,对群众的要求不理不睬啊。您应该是一个有责任、有亲和力的县委书记啊。”应老师说。
“太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跟您聊天聊兴奋了,睡不着啊。”
“我睡得着啊,你别影响我休息啊。”
“我对您又有意见了。”应老师说。
“又有什么意见啊?”
“群众睡不着觉,当干部的却心安理得呼呼大睡,这是不是有些过分呢?这是不是脱离群众的具体表现呢?”
“你怎么这么多歪理邪说啊?”
“您就把我当小朋友,就讲一讲你们大人的故事吧。您讲完后,我马上睡觉。您要有群众睡得安稳,您才能睡得安稳的胸怀啊。范仲淹不是说了吗?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啊。”
“好吧,我不脱离群众。我告诉你,沈主任讲了,洪部长讲了,卢市长讲了,马县长讲了,我也讲了,你想听谁的燃情故事?”
“您的啊。要实话实说啊。”
“好吧。”
“洗耳恭听。”
“我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农村,家乡远离省城,父母书读得少,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家里兄弟姊妹多,能填饱肚子是我们最大的心愿。”我说。
“请继续。”应老师说。
“我的父母有个朴素的愿望,就是希望我多读书,读好书,好好学习,上重点学校,进重点大学,在城里找一份好工作,娶一个城里的媳妇,在城里安家落户,最终跳出农门。”我说。
“我的小学、中学和高中时代,一直只顾埋头看书背书做作业,一直聚精会神听老师讲课,心无旁顾。所以,我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我说。
“我的刻苦学习,换来了丰厚的回报。我没有辜负父母,很幸运地考上了一所全国重点大学。我的情感旅程,就是从大学开始的。”我说。
“请继续。”应老师说。
“我在大学担任的最大的学生官,是校学生会主席兼班上的团支部书记。”我说。
“好大的官啊,比我强多了。”应老师说。
“如果时光倒转,你愿意回到大学时代吗?”我问。
“愿意啊。”应老师说。
“对于我来说,我的大学时代是让人难以忘怀的时代。如果时光倒转,我仍愿意回到那个时代。”我说。
“看来,您的大学故事很精彩啊。别慌,请您慢慢说。”
“当时的我,完全可以用‘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来形容。”
“何以见得?”
“由于我素来爱学习,好读书,在大学讲坛上,经常有我雄辩有力、‘气吞山河’的演讲。由于我生在农村,从小就干农活,上山砍柴,下河捞鱼,练就了一副强健的身体,学校各种文体活动都有我矫健的身影,尤其是在各项体育比赛中,只要我报的项目,其他同学最好的成绩也只能是第二。”我说。
“加之我素有古道热肠,性格开朗,乐于助人。因此,就讨得不少女生的喜欢。”我说。
“有哪些女生喜欢您啊?”
“我们班有个校花级的人物,典型的小家碧玉,我们就叫她碧玉。她说话柔情似水,那盈盈秋波让人心荡神驰。见到她,我总会想到元代乔梦符的《天净沙?即事》。”
“您把《天净沙?即事》原文说一下。”
“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风风韵韵。娇娇嫩嫩,停停当当人人。”
“原来是这首曲子啊,我读过,还背诵过。”
“通首叠字,音韵优美,一气贯注,赞叹了女子的容貌之美。用在碧玉身上,一点也不过分,可以说是恰如其分,恰到好处。”
“请继续。”应老师说。
“有时在课堂上,有时在文体活动中,我总是感到碧玉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望着我,我们偶尔对视一下,彼此会发出会心的微笑。这样的日子,让我感到十分甜蜜。”我说。
“我们心照不宣,让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我说。
“毕业后将各奔东西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不少同学,包括研究生、博士,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纷纷向碧玉发起了‘最后的攻势’。”我说。
“不仅如此,还有社会上的‘成功人士’,身份背景雄厚人士,亮出了十八般武艺,纷纷加入了这场‘追逐战’。”我说。
“那碧玉怎么办呢?”应老师问。
“因为我们没有表白,我们两人的心都是惶惶的。我看见碧玉时,碧玉以焦躁和期盼的目光望着我,我看到她的面庞美丽而憔悴。”我说。
“那您打算怎么办呢?”
“我鼓足勇气,把碧玉请到郊外一座山上,那时山上野菊花盛开,林木葱茏,山下是一个天然湖泊,山水相映,我们似乎成了画中人。”
“好有诗情画意啊。”应老师说。
“我指着那湖泊对碧玉说,我们游泳吧。”
“那湖泊多宽啊?”
“大约两百多米。”
“好宽啊。”
“你游的过去吗?”
“慢慢游,应该游得过去。”应老师说。
“在碧玉默默点头后,我们当即下山买了游泳衣,换好后来到湖泊旁,一同跳入水中,当时是秋天,秋水很凉。”我说。
“有卷走我们的洪水凉吗?”应老师问。
“没有。虽然时节差不多,但我们那是省城郊外的湖泊。峡光乡的河流是山里下来的水,两者相比,峡光乡河流的水要冰冷刺骨一点。”我说。
“请继续。”应老师说。
“我们两人顾不得这些,奋力向前游。一番劈波斩浪,我们游到了对岸。上岸后,我们两人嘴唇青紫,全身直打冷颤。我一把抱住碧玉,碧玉在我的怀里抽泣,我也默默地流了泪。泪眼中,有鸟儿在湖面上飞……。”
“请继续。”
“没了。”
“这么快就讲完了?”
“是啊。”
“那以后呢?”
“谈恋爱,结婚啊。”
“你们怎么谈恋爱?怎么结婚的啊?”应老师问。
“问你个头啊,睡觉去。”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