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一会后,陌离觉得不对劲,因为,他没看见刘大军跟上来。
两人停下来转身去看,见不远处刘大军背着一个人正快速地跑过来。
二狗立刻明白,刘大军之所以阻止他去救老耿,是对方打定主意自己去冒这个险。
明白了事情原委的二狗不由担心起刘大军的安危来,朝着渐渐跑近的刘大军大声喊:“快,军爷,快呀。”
幸好刘大军是个练家子,尽管背上的老耿分量不轻,但脚下依然跑得跟阵风似的,片刻之后,便到了两人的跟前。
他没停下脚步,冲着两人喊道:“接着跑。”
三人都使出浑身力气,跑得脚下就似装了风火轮。
这时,那几条鬼狼也飞快地追赶过来,距离越来越近。
几个人使尽吃奶力气,好不容易跑到石门的跟前停下,那些鬼狼也在五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鬼狼发出低沉的吼声,冒着蓝光的眼睛在四个人身上扫来扫去,像是在寻找进攻的机会。
刘大军放下老耿,扶着石门喘粗气,他在脑子里盘算对付鬼狼的办法,但想了好一会也没个结果。
对峙了片刻,鬼狼似乎失去了耐心,它们后腿蹬地,弓身蓄力,看样子准备发起攻击了。
刘大军见状,知道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血战是避免不了的了。
人在高度紧张状态下,判断力容易出错,此刻,二狗就处在这种状态中。
血战在即,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那些鬼狼身上,在他眼里,时间似乎被无限放慢,慢得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这种错觉也体现在了声音上,鬼狼进攻前的嘶吼声,在他听来连成了一条线。
他迅速扫视了下周遭的环境,前方是穷凶极恶的鬼狼,背后是紧闭的石门,左右两侧黑黝黝的看不清任何的东西。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认为向前与鬼狼正面火拼,取胜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而石门一时半会的也打不开;那么,剩下的去路只有逃往两侧的黑暗中。
究竟往左还是往右?他拿捏不定。
就在他犹豫之际,黑暗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浑身上下被一件黑色的斗篷遮得严严实实,二狗无法看清楚此人的长相、年龄和性别;甚至,他连对方究竟是人又或是别的东西也无法知晓。
他被这个悄无声息出现的黑衣人吓得浑身一哆嗦,不自觉地往后急退了两步,身子一下子贴到了冰冷的石门上。
“你、你是谁?究竟是人还是鬼?”二狗颤声问来人,同时,他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词,白毛粽子。
那人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冲那几条差不多扑到他们跟前的鬼狼摆了摆手。
说来也怪,那几条鬼狼似乎对此人心存敬畏,不仅立刻停止了攻击,还夹着尾巴迅速退进了黑暗之中。
鬼狼离开后,黑衣人来到石门跟前捣鼓了几下,只听得隆隆声起,石门竟然被打开了。
做完这些,黑衣人走到二狗的身边,低声告诉他,这地方不是活人该来的,要他们从今往后别再涉足此地。说完,黑衣人就像一阵烟雾一样消散在了黑暗里。
二狗愣了好一会之后才回过神来,他想,不管那人是哪路神仙,赶走鬼狼打开了石门明显是想救他们,既然是想救他们,那人就肯定不是他们的敌人。
他对还傻站着的刘大军与陌离说:“石门开了,大家赶紧离开这里。”说完,背起奄奄一息的老耿跨出了石门。
刘大军与陌离觉得云里雾里的,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他们正准备和扑到面前的鬼狼拼个你死我活,可一眨眼的功夫,不仅那些鬼狼没了踪影,就连石门也打开了,这让他们感觉非常的迷惘。
两人跟着二狗出了石门,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二狗背着沉甸甸的老耿,跑得气喘吁吁的,哪还有心思说话,只说,等回去之后再告诉他们。
回到“陌离紫艺坊”已经是凌晨四点多。
二狗将陷入昏迷的老耿放到了床上。刘大军与陌离帮老耿擦去身上的血污,又用消毒药水清洗了伤口,敷上消炎药。
安置好老耿之后,三个人来到了客厅里。刘大军再次问起了山洞里鬼狼消失、石门开启的事,二狗便将黑衣人赶走鬼狼打开石门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强调黑衣人要他们别再去山洞的警告。
刘大军与陌离听了觉得匪夷所思。刘大军问二狗:“你看清楚那人的长相了吗?”
二狗摇了摇头,说当时洞里很黑,那人又穿着斗篷,如果,不是对方开口说话,别说是长相,就连对方是男是女都没办法分清。
陌离料想黑衣人的身份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得开的,他对刘大军说:“军爷。不管那人究竟是何等人物,但从他出手救咱们来看,应该是友非敌。”说着,话锋一转,“今天这一趟很不顺利,不仅没捞到冥器,还失去了炮子。看来,铜棺山真不简单。我建议先休整几天,等摸清了情况再作打算。”
刘大军觉得此话有道理,点头表示赞同。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三个人冲了个澡,回各自的房间睡觉去了。
与此同时,远在徐州的李成博再次陷入了与昨天相差无几的梦里;不同的是,这次,他进入了大岩石上黑漆漆的门洞里。
他看见,门洞里头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通道,由于环境太过幽暗阴冷,压抑的气氛让他感到透不过气来。
他想,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自己是怎么来的?
洞深处飘荡着一大团东西,轮廓模糊看不究竟到底是什么;那东西表面覆盖了一层灰白色的丝状物,像是海葵;但李成博知道,不可能是海洋生物,因为,从周遭的环境来看,这地方至多是个湖泊,不像是在海里。
但如果不是海葵,那会是什么呢?
他想弄清楚那个东西的属性,便往前走了几步。
就在这时,被灰白丝状物覆盖着的东西缓缓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李成博看得真切,那东西尽管已经高度腐烂,但眼睛、鼻子,乃至缺了一大块肉的嘴唇依稀能看出个大概,那竟然是一颗人头。
就像昨天一样,李成博从恶梦中醒来,猛地从床上坐起,将正准备喊醒他的周文吓得跌坐在了另外一张床上。
“我去。你每次醒来怎么都这么大动静,想吓死我呀。”周文埋怨道。
李成博愣愣地看了他一会,说:“你干吗将脑袋凑得这么近?害我做梦看见了水里飘着一个人头。”
周文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说:“你以为我愿意凑到你跟前?我是见你在说梦话,估计又在做恶梦了,想凑近听听你到底在说什么,没想到,你突然醒来了。”
“那……我都说了什么?”李成博好奇地问。
“你说……”周文刚想告诉李成博,却迟疑了一下。
李成博已经将梦里的一切忘得差不多了,他很想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梦话,就催促道:“文哥。别卖关子。说吧,我究竟说了什么?”
周文想了想,决定照实说出来。他对李成博说:“我猜,你又做了跟昨天差不多的梦。”
“哦?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说了好几声,我是一条鱼。”
这句话让李成博回想起梦里发生的一切:装满水的浴缸;躺在里面喊着我是一条鱼的另外一个自己;河床上的巨大岩石以及台阶和门洞;洞中漂浮着的一大团灰白色的头发。
想着想着,他的脸色就白了。
周文见李成博变了脸色,料想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说道:“看样子,你真做了昨天那个梦。”
李成博尽管对自己做了同样的梦觉得疑惑和害怕,但此刻的他却没心思琢磨原因,因为,他想起了在医院里的庞教授。
他对周文说:“赶紧,联系下庞专家,我担心他会跟我一样,也做了相同的梦。”
周文听后也有些担心,让他感到担心的原因很简单,庞专家做梦比李成博厉害,李成博做梦至多是受到点惊吓,而庞专家能把自己做梦做到溺水在床上;今天,如果庞专家跟李成博一样,也做了与昨天相同的梦,结果会怎样,周文不敢去想象。他连忙拨通了老杨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老杨的声音:“是小周啊。有什么事吗,这一大早的。”
周文用一种较快的语速,将李成博做了与昨天同样的梦,并因此担心庞专家也会有相同遭遇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老杨听后,说他马上联系庞专家,并喊他们等他的消息。
忐忑不安等待了十来分钟后,周文接到了老杨打来的电话。
老杨告诉了他们一个不幸的消息,说庞专家几分钟前,在医院突发急病去世了,并要他们赶紧起床,一会跟他一起去医院看看。
“什么?庞专家死了?”这个消息对李成博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他担心庞专家的死跟那个诡异的梦有关。
周文担心庞专家的死讯会引起李成博的不安,就劝慰道:“暂时别去多想,一切,等去了医院了解过情况再说。”
接下来,周文打电话挨个喊醒了宝叔和其他人;二十来分钟后,众人与匆匆赶来的老杨碰了面,一起赶去市第一人民医院。
等到了医院,老杨安抚过庞专家的家属后,带着大家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