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查尔斯来打探金妮的信息并令哈利感到奇怪, 事实上，这让他有一种“该来的终于来了”的感觉。令哈利感到惊奇的是那条项链, 他不断把玩着它断裂的链条, 疑惑着：“为什么它还在这里？”

　　 “我的小包也还在那里，但已经没有魔法附着了。这条项链有什么特别的吗？”赫敏问道。

　　 “它出现了，这本身就是一件很特别的事。敏，假如我们能从原世界保留下一件物品带入里世界，你会选择哪样？”哈利反问道。

　　 赫敏一窒，然后压低声音道：“魔杖。”

　　 哈利将细细的链条绕在手上，点头道：“没错, 假如我们能够选择，恐怕都会留下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一件物品, 但是我们并没有在这个世界见到魔杖。当然，我们也没有见到魔力存在的痕迹, 因为……”

　　 “因为魔法消失了！”赫敏抢答道。

　　 哈利略抬了抬眼皮, 没有否定, 而是道：“……因为这个世界并不因我们的意志而转移。”他抬头看着赫敏：“因为这个世界的设定并不因我们而更改，它的运行代码中写着：没有魔法，没有超能力。”

　　 赫敏皱眉：“那么你为何对这条项链如此在意？因为它的造型是金色飞贼？”

　　 “不……”哈利缓缓摇头，“因为它并不止是一条项链。”他举起那只小小的金色飞贼, “它还是秘密凤凰骑士团的标志。”

　　 “秘密凤凰骑士团……”赫敏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串神秘的单词，复幽幽地看向哈利, “所以, 现在, 你可以向我解释一切了吗？”

　　 “well……”哈利转了转眼睛，“敏，你喜欢看小说吗？”

　　 “还行。”赫敏略眯起眼睛。

　　 “那么，你一定要听一听JK・罗琳讲的那个故事。”

　　 他们已经离开了杰夫・斯温的孤儿院，此刻正坐在一个路边热狗摊的旁边，现在既不是晚餐的点，也不是吃夜宵的点，所以热狗摊生意不是很好，顾客除了他两人之外，只有一只看起来吃腻了热狗的大黄狗，摊主也无心生意，正坐在小电视机面前看球赛，并没有留意远远坐在花坛边的那两个孩子正在谈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哈利讲得比较快，但毫无保留地从第一场战争说起，一直说到巴别图书馆，说到卡米娅，说到虚神与时间囚徒……一直说到哥谭剧变与万圣夜惊魂。

　　 赫敏手中的热狗早就掉到地上又被狗叼走了，表情也持续在“你在说什么”和“你TM又在说什么”之间滚动着，一直到哈利讲完万圣夜发生的事情，停顿一下，又道：“接下来就是里世界的事了。”才整了整表情，瞪着哈利道：“你是说我们都是虚构故事中的人？”

　　 “呃，不能这样说……”哈利就怕面对这种质问，当下用极柔和的声音道，“应该说，以巴别图书馆为参照的话，所有以过去时进行时或者将来时存在的事情都是故事。”

　　 “不！”赫敏迟钝地惊叫起来，声音尖锐，“这不――不道德！”

　　 小女巫拼命抓着头发，将本来已经归顺了的根根发丝挠得四处起义，语无伦次了片刻后，抓着哈利问道：“所以你已经经历过几百次重复的人生？！”

　　 “呃……是的。”哈利手中的热狗也掉了，挤着笑脸道，“也不能说是重复吧，总会有些不同的，嘉美会随便修改设定，我也会发挥一下自己的主观能动性……相同的只有结局而已。”

　　 赫敏因哈利的笑容而松开了手，然后听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轻声道：“哈利・波特从来都没有活过27岁。”

　　 那是他第一次死亡的年纪，也是故事结束的标志。

　　 “挺不错的。”哈利笑着耸肩，“和吉姆・莫里森、科特・柯本死在同一个年纪。”

　　 赫敏咬牙骂了句不符合万事通小姐人设的脏话，然后一把抱住了哈利，用力在他背上锤了两拳：“你这个――波特！”

　　 “嘿、嘿，不要学斯内普说话！”哈利一边佯装吐血一边笑，眼中闪过一丝怀念的情绪，“话说，敏，其实还有一件事是重复了七百多次，从未改变的。”

　　 赫敏松开哈利，把眼中的泪花眨掉：“你暗恋斯内普教授这件事？”

　　 “……你，罗恩，还有我，我们始终是铁三角。”哈利觉得被打完茬后这句话的煽情力度大大下降了。

　　 不过赫敏还是落下了眼泪，哈利赶紧递上纸巾。

　　 平复了一会儿情绪，赫敏看起来还是有些激动，不过理智已经回归了，重新开始盘问哈利：“所以，你刚才说，在其他世界里，有人排了关于我们的电影？”

　　 哈利觉得以平行宇宙来理解挺好的：“嗯，还有漫威，DC，甚至罪恶之城，都有电影。”

　　 “我们的电影中，那些演员……和我们像吗？”

　　 赫敏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哈利吸了一口气，谨慎地回答着：“有些像，有些不像吧。我觉得丹尼尔――就是演哈利・波特的男演员，从三年级起就比我……粗狂了。罗恩也比鲁伯特高一些，瘦一些……德拉克倒是和汤姆有几分相像，还更好看些……”

　　 赫敏从哈利越来越支支吾吾的态度中看出了端倪：“所以饰演我的那个女演员，比我好看多了对不对？毕竟即使没有恋爱线，人们还是愿意看漂亮姑娘出现在银幕上。”

　　 哈利看着自己的好友，三人组中的城堡，诚恳地道：“并没有，人们喜欢的是赫敏聪明，善良又好学的人设，她不需要十分漂亮就已经十分优秀了。”

　　 赫敏微笑：“最初的哈利肯定不会说这种漂亮话。”

　　 “那时候我是格兰芬多。”哈利也笑了。

　　 “一直是格兰芬多吗？”

　　 “没，四个学院都呆过。还有那么几次，我在开学之前就逃走了……”

　　 两人肩并肩，聊了好些关于“过去”的事，直到热狗摊上吃夜宵的人多了起来，赫敏才打住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聊回了正事：“好吧，让我们回到金色飞贼上――为什么你这么在意它？”

　　 “因为它很特别，特别到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哈利举着吊坠，“它来自魔法界，是秘密凤凰骑士团的标志，另外，假如你没有被那些故事弄晕的话，应该还记得，在最初的故事里，它是邓布利多留给我们的遗物之一，它是一样重要道具。”

　　 “他把复活石藏在了飞贼里！”赫敏记得非常清楚，然后惊讶地看着飞贼道，“难道你认为……”

　　 “不可能。”哈利肯定地摇头。

　　 就在赫敏以为他要说出什么高明的理由来时，哈利坚定地道：“这次的金色飞贼太小了，根本不可能装下复活石。”

　　 当作吊坠的飞贼大约只有哈利的拇指那么大，里面的空间就更小了，根本装不下一颗宝石。

　　 赫敏很想拍他的脑袋：“谁说非要复活石了？况且，哪怕是魔法石，冠冕，格兰芬多宝剑，用缩小咒依然能装得下。”

　　 哈利依然摇头：“那就更糟糕了。赫敏，记住这个世界的设定――no magic，假如真的存在魔法痕迹，不管这里面装着什么，我们都不可能拿到，而鉴于它现在出现在了这里，我想，这里面的东西应该是非常麻瓜的。”

　　 哈利摸到了那条细细的纹路，然后轻轻拧开金色飞贼的外壳，赫敏紧张地盯着他的手，然后看见一个细长的东西掉了出来。

　　 “是什么？！”赫敏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甚至屏住了呼吸。

　　 “这是……”哈利拈起那大约两厘米长的纸轴，仔细判断，“一封信？”

　　 纸轴迷你到令人心碎，但信纸非常薄，所以展开后还是挺长的，只是字迹细小到难以辨认，两人眯着眼睛看了不一会儿就眼睛酸痛了。

　　 哈利苦着脸揉眼睛：“这是写给蚁人的信么？”

　　 赫敏倒是对此表示理解：“邓布利多校长和卡米娅教授他们一定是预感到了什么，所以才在一切发生之前，就把这封信传送进了这只金色飞贼里，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你。”

　　 哈利先同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赫敏：“what？什么叫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能把这件事告诉我？”

　　 小女巫挑起了半边眉毛：“难道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不是你想要说的。”

　　 赫敏看了哈利一会儿，叹气，摇头道：“好吧，既然我们一晚上都在讨论设定，那就从设定说起。”她先伸出了左手的食指，“你说摩耶，也就是虚神，他的能力是制造幻象。”

　　 哈利点头。

　　 赫敏继续伸出右手的食指：“而图书管理员，也就是嘉美，以及继任的你，能力是创造及扭曲现实。”

　　 两根食指打了个叉：“那么里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正中红心。哈利就喜欢赫敏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的设定。

　　 “well……”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下巴，哈利还是苦笑了，“这也是我一直感到困惑的问题。一开始，我确实以为这是所谓的‘里世界’，也就是不存在的幻象世界，但是……这个世界太真实了。”他也开始掰手指了，“连靶眼和马弗这种没出过场的配角也出现了，虚神真能够把里世界制造得那么精细？除了变种能力和魔法能力外，大家的格斗技能依然保留，理论上虚神并不需要为我们保留这个设定。以及……金妮。”

　　 “金妮怎么了？”哈利刚才并没有讲到里世界之后的事情。

　　 “金妮的意识是清醒的。”哈利将医院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她并没有昏迷或沉睡。万圣夜那天，我和虚神以金妮的潜意识为平台对决，她完全暴露在了我们的能量之下，刺激了她作为阅读者意识的觉醒。同时虚神为了制造万圣夜的幻境，攫取了金妮大量能量，所以进入里世界后，阅读者为了自保进入休眠，但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她在内部世界中自我修复着。”

　　 “而这种种迹象，都指向里世界的真实与否。”赫敏道。

　　 “没错。关于里世界，我们可以有三种猜想。第一，这是一个纯粹的幻象，但以上三点都在对它进行质疑。”哈利将一根伸出的手指掰回来，“第二，这是我在无意识中创造的真实世界，但首先，它并不符合我的需求，其次，它根本不因我的意志而扭曲。”

　　 顿了一下，哈利又解释道：“一开始我因为一些事情怀疑过这一点――当我不想解释一些事情的时候，似乎所有人都会接受我的胡说八道或顾左右而言他，但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你们的体贴……”

　　 “以及巴别神话的自我保护。”赫敏补充道。

　　 “yep。”哈利弯下第二根手指，“那么，我们还剩下一种可能性：这个里世界，是虚神与我共同创造的。更确切的说，他画了蓝图，而我，当了那个无意识的建筑师。”

　　 “我站这个猜想。”赫敏肯定地道，复又困惑地皱起眉头，“但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

　　 哈利举起手里的纸轴：“那就希望它能为我们解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