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巴特已经在DC学院呆了快两个月了, 平心而论，这是他有生以来度过的最棒的两个月。和巅峰时期的闪电侠、闪电小子住在一起，他甚至见到了杰伊（一代闪电侠）！而学校里的师生都对他那么友善——谁不喜欢这个总是笑容灿烂爱开玩笑的小伙子呢？紧张的课程和繁杂的训练都难不倒高效率的脉冲小子, 他像一道金红色的闪电迅速融入了集体生活中，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和海梅在一起。

　　 Well……这个“在一起”的意思，真的、真的只是字面意义。你看, 他和海梅是一对搭档, 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把大量时间花费在与对方磨合上, 一起研究战术, 一起打击犯罪，一起被红色龙卷风教训……除此之外, 偶尔去对方家里串个门, 搜刮搜刮对方的零食库存什么的, 也很正常对吧？

　　 “巴特！只有你喜欢搜刮我的零食！”海梅一边皱眉一边将一包鸡块扔进巴特怀里, 后者笑嘻嘻地接住了，并大有在海梅的沙发上坐到地老天荒的势头。

　　 这是一个美好的周末, 没有作业，没有任务，甚至没有训练, 巴特本打算回家骚扰沃利, 但闪电小子和阿尔忒弥斯有一个约会计划, 巴里又去瞭望塔开会了, 这让“回家”的意义大打折扣, 于是巴特转而敲开了海梅的宿舍门。

　　 蓝甲虫的家人都出门旅游去了, 所以他也是在这个周末留守学校的人之一，而且打算将这个美好的下午消磨在拼一个航母模型上。

　　 “需要我帮忙吗？”巴特兴致勃勃地凑上前来，趴在海梅的肩膀上问道。

　　 “不！你走开！”海梅捂住自己的素材，“另外——别把食物渣渣掉在我的航母上！”

　　 “真的不要吗？我可以很快帮你拼好哦~”巴特不罢休地将爪子伸过来，又被海梅一把抓住了，年长一些的少年无奈地看着巴特油乎乎的手：“巴特……拼模型的乐趣根本就不在速度好吗？”抽纸巾擦干净巴特的手指，“在于创造新事物的成就感，就像写完一首歌，创作一部小说，养成一个孩子……”

　　 最后情况变成了巴特趴在海梅身边，两人轮流朝半成品上添砖加瓦，但巴特的思考速度那么快，海梅慢慢就变成了给他递工具的那个人。嘴角挂着无奈的微笑，海梅往后退了半个身子，让巴特能够挤在他和桌子中间工作，红发男孩果然毫不客气地在他膝盖上坐了下来，手上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很快就拼好了海梅的航母，然后举起来回头笑道：“crash~”

　　 海梅接过自己的玩具，撇撇嘴：“很好，你夺走了我的一个下午。”

　　 巴特重新把手伸向鸡块，弯着眼睛道：“我们还可以找点别的方式消遣嘛~”

　　 “比如？”大半课余活动都是追踪罪犯的蓝甲虫并没有太广泛的兴趣爱好，而自从巴特来带学校，他为数不多的消遣就变成了照看这个天真冲动的孩子。话说他真的有12岁了吗？

　　 “比如——”巴特拉长了声调，“让我们一起躺到床上去。”

　　 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海梅怀疑是卡基达在刺激它——然后才听到巴特的下半句话：“边吃零食边看个电视剧怎么样？”

　　 不怎么样，很糟糕的生活习惯。海梅扶额叹气。

　　 但是，不管表现得再怎么稳重，海梅还是不愿意自己的人设变成无趣的老妈子，于是最后还是被巴特拐上了床，两人将所有枕头垫在身后，并肩挑选碟片。

　　 “海梅居然喜欢看恐怖片……”巴特边翻边笑，“我还以为你喜欢的会是热血警探或许星际战警一类的片？”

　　 “不要随便猜测我的喜好行不行？”海梅打开了电视，先调到了新闻频道，大都会和星城最近都没什么大新闻，纽约的动态也尚在预测之内，倒是一条关于罪城的简报让海梅多看了一眼：“……关于教堂的坍塌之谜至今尚未有定论……”

　　 “看这个吧！”巴特翻了半天，每一部片子对他来说都年代太过久远，于是挑了一张《闪灵》，“库布里克总不会过时的。”

　　 海梅表示附议，于是两人一人抱了一袋零食，关掉灯，拉上窗帘，在昏暗的光线下将这部充满压抑、恐慌和精神错乱的片子看了一遍，海梅已经看过这部电影不下十次了，所以接受良好，巴特则看到一半就开始皱眉，到后面甚至停下了对食物的索求，让海梅好不诧异。

　　 “库布里克的功力这么强？”

　　 看着工作人员表慢慢播放，巴特松了一口气瘫在枕头堆里，情绪低落的样子。

　　 海梅好笑地揉揉男孩肆意奔放的发丝：“起来啦，别把油蹭在我枕头上。”

　　 于是巴特把手伸向了海梅的T恤……

　　 两人一个坚持不懈一个暴力镇压，打闹了一会儿后，巴特略占上风，压在海梅背上，笑着喘气，海梅佯装挣扎了几下，宣布投降——再不投降他就真的要洗被子了。

　　 巴特满意地翻身下来，乱糟糟的红发落到额前，遮住了他微微变暗的眼神。

　　 趴在海梅背上的时候，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卡基达的存在。

　　 “海梅……”巴特微微侧头，看着身边肤色微黑的少年，“假如你疯掉了……就像杰克（《闪灵》男主）那样，我该怎么办呢？”

　　 海梅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倒了：“我？疯掉？”

　　 巴特眨了眨眼，突然坐了起来：“假如海梅疯掉了，拿着斧头——或其它别的什么东西来追杀我，我该怎么办好呢？”

　　 海梅躺在原地，仰视了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的巴特一会儿，才伸手把男孩拉下来，拉到怀里：“先说好，假如海梅·雷耶斯疯掉了，他会在杀死巴特·艾伦之前杀掉自己的。但是万一——万一他没有遵守诺言，巴特·艾伦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I hate you.”

　　 巴特还是未能把海梅和记忆中的追杀者合而为一，他怀疑是这段过于幸福的日子冲淡了他对过去的记忆，要知道，对于神速者而言，时间是一个比较微妙的概念。

　　 而不等他重新做一番努力，就有人来敲门了。

　　 是达米安，韦恩家的小儿子，新来的小恶魔。

　　 刚满十岁的男孩已经很有蝙蝠家的气势了，初现英俊的小脸板得一本正经：“蓝甲虫，脉冲，正义山受到讯号，召集你们迅速回去。”

　　 “紧急情况？”巴特迅速换好了制服。

　　 “其他人呢？”海梅也开启了战甲。

　　 “我已经通知好了。”达米安耸耸肩，对自己不能参加少正一事始终有些不满。

　　 ====================一条没什么卵用的分界线===========================

　　 巴特和海梅离开学校的同时，一大片乌云正朝哥谭赶来，在傍晚时分就取代了晚霞的位置，在这片哥特式建筑群上空拉开了一道阴沉而漫长的战线，风暴还没有到来，但一头长着可怕獠牙的巨兽已经在暗处张开大口。

　　 黑暗骑士同时张开羽翼，从韦恩大厦前落下又跃起，转眼间已经到了几栋楼之外，而怪笑着的女罪犯在夜幕中时隐时现，意图明显地将他引向目的地。

　　 不对劲。黑暗骑士从高楼上一跃而下，违和感已经扑面而来，回身尚能看见直刺夜空的韦恩大厦，说明这里临近哥谭市中心，但五分钟之前还能听见的车鸣声，现在已经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

　　 环顾四周的居民楼，敏感的耳朵并未捕捉到更多的声音，只有幢幢暗影在每扇窗户内浮动。

　　 而小丑女依然在不远处尖声怪笑。

　　 黑暗骑士在面具后冷了双眸，不假思索地跟上。

　　 走出这条小巷，就是哥谭东区的韦恩广场，小丑女已经归了队，和小丑、稻草人、企鹅人、双面人、毒藤女、谜语人站在一起。她胸前已经绑好炸丨弹，和她的同伴们一样。和他们身后的人质一样。

　　 数十个围观群众正坐在一旁，惊恐地朝蝙蝠侠看过来，他们的双手都被绳索紧缚在身后。

　　 抬头，夜色沉寂地压下来，仿佛哥谭向来都如此安静。

　　 蝙蝠侠扫了一眼对面得意洋洋的罪犯们，沉声喝问他们的首领：“Joker，你到底要做什么？”

　　 而小丑咧开涂抹得鲜红的嘴唇，像是苍白墙壁上绽开的可怖裂隙，更加可怖的是他的刺耳笑声：“呐呐呐……蝙蝠侠，我亲爱的黑暗骑士，你一直能够猜出我的目的的，不是吗？为什么不肯承认我们是同一类人呢？为什么不再猜一猜呢？”

　　 蝙蝠侠没有理会小丑，而是沉着地道：“joker，你知道你逃不掉的。”

　　 空中传来微妙的破碎之声，像一个无形的巨大肥皂泡被戳破，然后，以哥谭之夜为背景色， “钢铁之躯”超人悬浮在半空中，绿灯侠刚刚从他的私人“电梯”中迈出来，闪电侠一个急刹车停在他身后，另一边，神奇女侠、火星猎人和沙赞也已经赶到。阵容齐整，将广场围住。

　　 剧情正如哈利看过的录像，在对峙中，小丑成功激怒了戴安娜，神奇女侠神色忿忿地上前一步，闪电侠赶紧上前抓住她握住真言套索的那只手。

　　 广场的一角，忽然浮起一团黑雾，众人齐齐看向那个方向，只见全副战甲的蓝甲虫正用中子炮挟持着巴特等人，从黑雾中走出来，这样将大半个少正推到了广场中央，送到小丑面前。

　　 闪电侠惊讶地喊出了蓝甲虫的名字，而金属战甲下的少年无动于衷，只将中子炮冷冷地指向自己的同伴们。

　　 小丑的笑声癫狂：“well……怎么样，游戏是不是轻松多了？”

　　 蝙蝠侠冷冷地盯着对面，声音低沉中暗含着嘲讽：“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么就正式开始我们的游戏吧。”

　　 这个回答似乎不再小丑的意料之中，犯罪王子侧了侧头，笑容仍然挂在脸上——挂了很久很久。在他视线能捕捉到内容里，只有一团金红色的影子和一团银色的影子。

　　 金红和银还有一段短暂的交谈。

　　 “你负责这里？”

　　 “好，那你去搜城。”

　　 然后金红的闪电迅速离开了广场，而快银则在自己的节奏内将所有“围观人质”及“人肉炸丨弹”带离了现场。

　　 他们完成这一系列行动花的时间比你看到这一行字的时间还要短暂。

　　 而小丑再次眨眼时，已经失去了他的所有筹码，这甚至带走了他的一部分笑容：“well、well……这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或许我们应该用几朵烟花来提醒蝙蝠侠……”

　　 神奇女侠冷笑着打断了小丑的话：“或许我们应该宣布一下……”手中的真言套索忽然变成魔杖，直指向小丑的方向，“我们并不打算遵守你的游戏规则。”

　　 小丑在之后才意识到“神奇女侠”的魔杖并不是针对他，而是在与“蝙蝠侠”手中的魔杖相呼应，两根魔杖之间迅速串联起金色的光芒，然后他听见了“神奇女侠”在大声喊着：“门徒！”

　　 一团人形黑影从某扇紧闭的窗户内落下来，金色光芒迅速连接到他胸口的位置，然后——潮水如叹息般涌出来，以及橡木林、白雾树林、盐白色的海岸线……

　　 魔杖两端的人正在变回他们原本的模样，是哈利和斯内普。

　　 将整个疯狂小镇吐出去后，门徒仰面虚脱，倒在了地上，他没有进入那个世界。而那扇紧闭的窗户内，正把玩着指间时间线的乌洛波洛斯也没有，他轻笑着，在手中的时间线上打了一个小小的死结，将一微秒的时间变成了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