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对陈诺的宽容,还有陈诺的坦白,每一件事都很奇怪。
唐默是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当事人的真实想法,不过他既然是来瓦解陈诺和唐若晨的关系,无论如何要将莱瑟交给他的东西送到陈诺的手上。
想到这里,他的眸子忽然暗了暗,而黑蛇只顾想着心事,没有在意。
其实,顾南镜并不知道他来找黑蛇,他们最近并没有联系,但是莱瑟一直在国内帮她,莱瑟的消息一向没有假的,他身为朋友,不用知会她,来到黑蛇的腹地一探究竟才是关键。一旦陈诺被他们策反背叛了唐若晨,那他们总算扳回了一成。
“我能见一下陈诺吗?我想说服她。”
黑蛇听到他的话,猛地抬起头,眼眸中的诧异没有掩饰,“她情愿一死,也没有和我说任何唐若晨的事,她明知道我和唐若晨斗的你死我活,但是却不想出卖他,你确定能成功吗?”
“不试一试,岂不是连机会都没有?你放心,我有办法让她动摇,哪怕得到一丁点的信息也可以。”唐默手里的证据,应该会有效果。
黑蛇看他一脸笃定,只好将信将疑。不过看了一眼时间,又有些犹豫,“这个时间有点晚了,要不然明天早上吧。陈诺应该已经睡下了吧。”
“我和唐若晨也是宿敌,她看到了我,肯定早就认出来了,你说她还能睡得安稳吗?你帮我叫一下吧,免得夜长梦多。”
唐默不想浪费时间,他早点和陈诺说明,就能早点得到对唐若晨不利的证据。如果陈诺还有良心,她还顾念养父母的旧情……
“好,我亲自去叫她,你在这里等待一会儿。”黑蛇虽然不大希望做扰人清梦的人,不过这个时候,这种事还是他做最为妥当。
当他敲响了陈诺的房门的时候,果然里面的人没有睡,他出声问道:“抱歉,打扰你了,如果你没被我吵醒的话,能不能出来一趟?有人想要见你。”
他说完之后,手指从门板上收回来,站在一旁等待。
过了两分钟,他面前的门果然被从里面打开了。陈诺穿着妥当,看着他柔声说道:“是唐默要见我吧。”
唐默说的没错,她确实在看到他的瞬间就认出来了,唐若晨的表兄弟,本来就是死敌,她当然一清二楚,那会虽然纳闷,但是她既然已经和黑蛇坦白,不管他要来这里做什么,她都不会退缩,更不会妥协。
“如果他想要用我威胁唐若晨,那他是打错算盘了,我对于唐若晨而言,只是一枚棋子。”
说起这个,她的脸上多自嘲的笑容,看着竟然有些落寞。
黑蛇的眼落在她的侧脸上,忍不住安慰她一句:“唐默是个君子,他不会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的。”
“你们能成为朋友,果然都是同样的人。”她看着黑蛇也笑了。
黑蛇却摇头,“我不是君子,更不是好人。”
“你没有将我交给警方,甚至还放我一马,就已经注定你和唐若晨不是一类人,他没有底线,什么都能牺牲。”陈若说起唐若晨,完全是用旁观者的目光,没有偏袒。
她和黑蛇朝夕相处,虽然不至于十分了解他,不过也清楚了很多,相信任心怡的死,他应该是有苦衷的。不然他不会对她这么网开一面。
不过,这些念头飞快的从她的脑子里穿过,当她和唐默在一间房子里的时候,她的心思都在眼前这个看似熟悉实则陌生的男人身上。
他们第一次见面,他看起来和唐若晨有些相似,但是近看却不像,他的五官更俊美,但是不邪魅,多了几分浩然正气,人也更阳光一些,一看就是从小被家族厚爱的。
想到那个男人,她的表情有些征忪。
唐默打破了沉默,他看着她:“我来,是给你看一些东西的。”
他将随身携带的手机拿出来,然后又从贴身的外套里面拿出一沓文件,都交到她手上,“你慢慢看,要是有哪里不清楚,可是随时问我。”
手机里是电子档文件,而交给她的是纸质版,两份一模一样。他拿过来只是为了保险起见。
房间里忽然变得异常安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而陈诺的喘气声音很轻,就和她的人一样,现在她不用刻意模仿任心怡,就是在做她自己,所以显得气质更文静柔弱,要是不说话,都没有人感觉到她的气场。
唐默看着她低头浏览文件的样子,她的表情渐渐失控,手指也开始颤抖,甚至肩头微微抖动。他跟着叹了一口气,视线看向别处,给她更多的时间和空间。
可能她的哭声太过压抑,他听着有些难受,只好站了起来,修长的腿迈向窗户所在的位置,看着落地窗旁边的盆栽,心里却在想整个事的来龙去脉。
他也是从莱瑟知道的内情,原来当年唐若晨为了对付他,会那么心狠手辣的害了一对老夫妻。而这对老夫妻,好巧不巧是陈诺的养父母。
不知道究竟是天意,还是唐若晨自己也没想到,终究有一天,陈诺会知道真相。
“对不起,爸妈,是我的错,我明明知道他不是好人,可是还会帮着他做事!是我不孝,都是我的错……”陈诺终于忍受不住,放声大哭,她的话有些语无伦次,情绪也十分激动。
唐默不知道该如何劝她,毕竟是她自己的选择,不管是否知情,唐若晨是个地地道道的混蛋,只要接触到他的人都知道。而她却明知如此还为他做事,说起来,都是他们之间的虐缘。
陈诺看着证据确凿的照片,纸质文件,还有警方那里封挡盖章的悬疑迷案,事情已经非常明朗,唐若晨的确指使了手下残忍的害了她的养父母。要是只有一些图片和书面文件,不足以取信于人,但是警方那里还有证据,她不得不信!
房间里回荡着痛彻心扉的哭声,久久还在回响。
而陈诺掩面坐在沙发上,她的手抱住头,有时痛苦的揪着头发,她不知道该如何发泄自己的痛苦,只好用宛若自残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