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依旧飘着雨,不过似乎雨势减小,房间里终于不再那么憋闷。
但是顾南镜却不太舒服,陆衡南没有说话,她自然一直紧张,慢慢的眼眶开始红了,她来来去去两次,又和顾北迁大吵一架,现在的力气几乎用光了,连站着都有些打颤。
等待了半天却没有回应,她告诉自己不用难过,都是她的错。
“陆衡南,归根结底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让你帮忙,最后连累你……”说到后面,她似乎说不下去了,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陆衡南脸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他看着顾南镜这个样子,倒是舍不得看她哭,连忙坐直了身体,“你快别哭啊,我只是没有反应过来,你怎么也要给我时间啊。”
这次换成顾南镜不说话了,她哭的越来越心酸,竟然还感到了委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矫情,都是顾北迁那个混蛋害的!
“我的姑奶奶,你真是怎么了?要是再不说话我就……”陆衡南刚才确实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还在想她说的事,看到她哭的稀里哗啦的,逐渐有些慌了神,真的想要从病床上下去扶她。
此刻他还在吊水,左手的点滴还没有打完,因为他的动作起伏较大牵动了血管,竟然有些血液倒流,左手手背也迅速起了一个大包。
她连忙擦擦眼泪,抽噎着走过来,阻止他乱动,看着他手背上起来的青色的包,用力按住他的肩膀,“你别乱动!不然还要再扎一针。”
陆衡南看到她不哭了,总算不激动了,坐回了远处,视线落在她红肿的眼睛上,她原本是水润的杏眼,现在有些肿胀,想必来之前就已经哭过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都说我是打不死的小强了,我比九条命的猫都命硬,别哭了,你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他说完用完好的右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到了自己的心口,趁机吃豆腐。
她的手很小很软,同时又很凉,可见她一直都很紧张。
“你手也太冰了,这怎么行?快点穿上我的外套去去寒,不要感冒了,夏天感冒很难受的,我还指望着你照顾我呢。”他煞有介事的揉搓她的手心,说话的时候也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顾南镜刚才还有些不自在,听到他不着调的话顿时头顶冒黑线,将自己的手用力抽了出来,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觉得有些别扭,但是今天她是来道歉的,直接将那抹不自在压了下去。
陆衡南也收起调笑的表情,不过嘴角还噙着笑,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你说顾北迁指使人行凶,确认了这件事吗?他不至于那么冲动吧?”
“当然千真万确,你藏着的那个袖章一直在吧,就是顾家人的东西!”顾南镜愤愤不平,一说到顾北迁立即来了火气,一双杏眼几乎要喷火。
刚才她还哭过,此刻眸子里虽然有水光,可能她真的气愤,眸子里都是火焰。
陆衡南看了一眼刚才关上的抽屉,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那个袖章……他的神色暗了暗,随后换上平常的表情,无所谓的耸肩,“就凭一个袖章你就和顾北迁闹翻了?他也没有和你解释,还真是让人意外。他不是一直将你紧张的不行么,怎么没有跟过来?”
这话明着是在说顾北迁对顾南镜一片真心,不错却在不动声色的离间。
顾南镜正在气头上,没有听出话外音,冷哼了声,“是我对他言听计从才是,这么多年,我都是扮演听话的乖宝宝,他也习惯了插手我的身后,可是我长大了,他却退不了,竟然连我交的朋友都要干预!要是他警告你也就罢了,没想到他会纵容手下人行凶!”
“不会是别人假借他的名义吧?”陆衡南不是非要站在顾北迁的角度分析,而是他清楚的知道,现在顾南镜只是在气头上,要是他什么都不表示,以后她反应过来估计会察觉到什么。
他的立场始终都是中立,并没有对顾北迁恶言相向,也没有完全顺着她的话走。
顾南镜叹了一口气,“要说你有时候还真是傻,我当然全部都弄清楚了,不仅调查了真相,还和他当面对质,他已经承认了。只是那个带头的强子没有领会他的意图,出手过重,才会害得你这样……”
后面的话,她到底有些说不下去,怎么说都是顾北迁的错,纵人行凶就是不对。
陆衡南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想起那枚他藏起来的袖章,眸色幽深。
顾南镜将一切都解释的清清楚楚,此刻也恢复了力气,一边擦着鼻子一边偷看他的表情,大概是怕他真的和顾北迁算账,她说不出是担心顾北迁还是不放心他,小声地劝说:“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也准备代替顾北迁赎罪,你现在恢复身体要紧,要是想找他报仇……”
“怎么报仇,打他一顿?”陆朝齐半天之后才开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被他问的有些发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咕哝着:“你愿意怎么报复是你的事,我再也不会管那个混蛋了。只是你身体还在康复中,暂时不宜动气动力,伤神又伤身。”
听起来似乎是这么回事。
陆衡南眸底却闪过精明的光,不是他真的相信是顾北迁出手,而是疑惑对方为什么要承认。他知道顾北迁的人打了自己,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是受到顾北迁的授意,那些人应该是瞒着顾北迁的。
自从顾南镜过来,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始终想不通,不过现在终于明白了,他自己都在怀疑到底谁是幕后指使,想必顾北迁比他更着急。所以才会故意和顾南镜撕破脸,将计就计。
顾北迁啊顾北迁,还真是能舍得。
陆衡南这个时候,对于顾北迁倒是生出来几分敬佩之意。一个能将心爱的人狠心推出去的男人,绝对不容易对付,他的心智远比一般人要厉害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