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娇把举报信递给我,“你先看看,举报人叫吴江,是殡仪馆员工,他举报司马上将副局长三个方面的问题,一是他老婆的弟弟,也就是孩子舅,开了一个阴之阳公司,和殡仪馆合伙做生意,卖高价殡葬用品,二是司马上将利用儿子结婚,收了35万礼金,三是,司马局长直接领导和参与倒卖尸体。”
“卖尸体?”老邱说,“卖给谁?还有这生意?”
“信里没说。”林可娇说,“我们今天去一下殡仪馆找吴江这个人具体了解一下。”
“靠山吃山,靠谁吃水,这殡仪馆拿尸体赚钱。”罗副主任说,“把尸体卖给搞冥婚的人家?”
“冥婚?是什么意思?”林可娇说。
“冥婚也叫阴婚,一种封建习俗。“罗副主任说,“就是父母给死去的未婚儿子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女尸,然后把两具尸体合葬在一起,便是两人在阴间结婚了,现在女尸属于紧俏商品,不容易买到,因此就有人打了盗墓的主意,把死去未久的未婚女从封墓里挖出来。”
“现在都火葬了,坟地越来越少了。”老邱说。
“所以,殡仪馆就卖尸体,有消费就有市场。”罗副主任说。
“殡仪馆的尸源从哪里来?家属和殡仪馆合伙,把尸体卖了?”林可娇说,“不会是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吧?”
“有可能,我记得媒体有报道过,殡仪馆历年来存了几千具无人认领的尸体。”我说。
“无人认领的尸体是有登记的,不但殡仪馆登记,公安局也要登记,一查就能查出来,这个可能性好像不大吧。”林可娇说。
“不好说,只要能赚钱,只要有暴利,很多人都会昧良心的。”罗副主任说。
“现在就去殡仪馆吗?”老邱问。
“等一会。”林可娇说。
“等焦书记吗,他也去?”罗副主任说。
林可娇从包里拿出一个卫生巾,“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也去。”老邱说。
林可娇看了老邱一眼,然后转身出去。
老邱也跟着出去了。
“这个老邱啊。”罗副主任摇了摇头。“对了,小夏,你刚才出口成章,读的是清代的《声律启蒙》吧。”
“是的。”
“你说的春夏秋冬,暮鼓晨钟。观山玩水,绿竹苍松,缺了一个字。”罗副主任说。“对,吧?”
“对。没错。”我说。
“那就是春夏对秋冬,暮鼓对晨钟。观山对玩水,绿竹对苍松。”罗副主任说。
“我喜欢把中间的对字去掉。”我说,“对了,罗主任,你是研究畜生的专家,你觉得人的鼻子会不会有狗鼻子那么灵敏?”
“狗鼻子能分辨几百种气味,所以很容易能分辨出主人身上的味,很多动物鼻子都很灵敏,不是有老马识途吗。”罗副主任说,“人鼻子就差远了。”
“林可娇说她能分辨出几百种气味。”我说。
“不可能,就是原始人也没有狗鼻子那么灵敏,你看狗头就知道了,很显然狗鼻子这器官比人的小鼻子大多了,林可娇她骗你的,这小姑娘机灵的很。”
“再问你一个问题,动物会不会梦游?”
“一般低智商的动物是不会梦游的,但有科学家说海豚会梦游。”
老邱打着哈欠进来。
“昨天晚上没睡好?”罗副主任问。
“最近总是失眠,起来看了会日本韩国的片子,更睡不着了。”老邱说。
“打飞机了?”罗副主任说。
“打到天明,奶奶的,也不用睡了,天亮了。”老邱说。
“你老婆呢?不在家吗?”我说。
“不让弄,我一个月才弄一会,还得求她。”老邱说。“昨天晚上我和她吵了一架,她说谁谁发财了,谁又升官了,说我是个纯种窝囊废,纯种的,我火了,把手机都摔了。”
“手机还能用吗?”我说。
“还能用。”老邱说,“早晚我们得离,我打算,等孩子大点了再离婚,对了,罗主任,我想问问你,动物有发情期,这女人有没有发情期?”
“女人也有,一般会在月经周期的某几天里。”罗副主任说,“有的女人会发出性气息,但男人不易察觉。”
“这个性气息是什么?”老邱说。“是不是穿衣比较暴露?或者平时不穿丝袜,突然在那几天穿起了丝袜?穿低胸衣服?或者烦躁不安想骂人?”
“有这种可能。”罗副主任说,“女人吧?比动物复杂多了,其实女人情商智商都比男人高级,女人会掩藏,会掩饰。”
“要是女人有明显的发情期就好了,哎,那我心里就明白了。”老邱说,“我床上一躺,她就上来了。”
“如果女人真有发情期,会不会女人在发情期强jian男人?造成社会不稳定?”我说。
“你老婆会在发情期去勾引别的男人?”老邱说。
“你老婆才去勾引呢。”我说。
林可娇推门进来,“好啊,听上去,你们的情趣都很高雅啊。”
老邱笑了笑,“我们在研究女人的发情期。”
“你们真是无聊。”林可娇说。“走吧。”
“都去吗?我也想去殡仪馆。”罗副主任说。
“对了,忘说了,司马上将这事由夏志杰来负责。”林可娇说,“焦书记说想锻炼一下新人。”
“好,同意。”罗副主任说。
我开车,林可娇坐在我身边,她不时看着我,似乎我脸上长了草。
老邱拿着一把口琴,对着车窗外吹着。
“老邱,你会吹苏联歌曲吗?”林可娇回头问。
“会啊。”老邱说。
老邱吹了一首《喀秋莎》: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漂着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优美的口琴声很快飘散到殡仪馆的大门口。
我们跟着一辆送葬车进了大门。
“什么味这是?”我说。
“烧橡胶皮的味道。”林可娇说。
“不对,应该是烧狗肉的味道。”罗副主任说。
“我怎么闻起来是烧青草的味道?”老邱说。
“我闻到的是一股骚味。”我说。
“好吗,每个人闻到的味都不一样。”罗副主任说。
一个三岁的孩子冲我们的车撒着尿。
车停下后,哭声传来,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天空。
高高的烟囱上冒着一缕青烟。
罗副主任抬头看着烟囱,“今天提前来看看我生命的最后一站。”
罗副主任说完后,我打了一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