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也曾听说自家儿子一直希望儿媳妇肚子里的这一胎是女儿,虽然不知道儿子为什么这么喜欢女儿,但作为老一辈,相比于未来迟早会有的孙子,她更加希望儿子顺心,如此,也就顺着黎礼的话说了下去。
“是个女儿也好,若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儿,我们定要将她养成娇娇女。斐然吗?名字挺不错的,就是不知有什么意义?”
黎礼笑眯了眼睛,听见安老夫人的问话之后,只得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记得有一天大哥哥突发奇想,便想到了这个名字。”
然后她听着也觉得好听,便任由他去了,只不过心里仍旧有些窃喜,即便安逸臣嘴上不时承认想要个女儿,但他行动上却做得很正确,真是口嫌体正直啊。
“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一听就不普通,想来大哥一定很期望嫂嫂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孩儿。”安诺眼巴巴的望着黎礼的肚子,眼底深处有一丝羡慕,更多的则是欣喜。
嫂子和大哥已成亲快两年了,这个时候有身孕,正好可以堵住那些外面想看笑话人的嘴吧。
至于她自己,她倒是不着急,不过也希望能有一个贴心的小棉袄吧。
安老夫人不置可否,几人就着这个话题又说了一些事,很快,话题便转移到安诺身上,今日本就是她的回门之日,她自然是安老夫人和黎礼的关注对象。
因着她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此时说起这些话题也没有半分不好意思,黎礼反倒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那世子看起来体弱了一些,但你也别太迁就他了,男人迁就不得,况且他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虚弱了一点,实际上身体没有半点问题。”
对于自己的这个妹夫,上辈子黎礼就将他摸得透透的,不说别的,就说墨轩整个人最喜欢扮猪吃老虎,用他那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欺骗了全天下的人,可最后依旧生龙活虎的活着。
整日在暗地里给人家使坏,将别人整的半死不活却找不到罪魁祸首,只得硬生生的吃了暗亏。
所以她生怕安诺在那人身上吃了亏,又因为外面传言他体弱的信息而不忍心责怪于他。
现在她恨不得直接将墨轩的真实面孔撕扯在安诺面前,让她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免得日后在他身上栽了又不知道原因,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四姐姐成为被坑的一员。
要知道,就连定国王妃那等精明的人物也被墨轩玩的团团转,更何况是其他人。
安诺有些羞窘,想起这三天来发生的事情,她不由得反倒安抚黎礼:“嫂子放心,我都知道的,绝不会让自己在王府吃了亏,况且世子当初确实是早产,我应当多让着他。”
“话虽然是如此说,可你自己也要留个心眼,那方家两姐妹都不是好姑娘,你要防着她们些,免得日后让些肮脏事污了眼睛。”黎礼不管她眼中的羞意,又一本正经的嘱咐着。
上辈子那方家的两个丫头可有些手段,最后硬生生的被抬进了定国王府做妾,虽然她们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可她到底放不下这件事,生怕那两人日后会成为一根刺梗在安诺的喉咙里。
有些事情能在还没发生的时候阻止就阻止,能少些遗憾便少些遗憾,她记得上辈子墨轩死之前最为遗憾的,还是没能和她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说到了方家两姐妹,安老夫人也略有耳闻,这下她坐不住了,直接放下手里的茶杯,掀开眼皮严肃的望着安诺:“母亲知道你一向不喜欢与外人相争,可这件事已不是你争不争的问题了,我安家的女儿就没有受委屈的道理,你若是无法处理那方家两姐妹,就别怪母亲帮你处理了。”
这话安老夫人说的无情,在说要将那两姐妹处理掉时,她眼里很是时候的浮现一抹狠色,这么多年来,她能坐稳安家后院,靠的不止只是与安太傅的情谊,更是雷霆手段。
虽然她不好直接插手定国王府的事情,可以安家的地位,想要动区区方家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如果那两姐妹太不识趣了一些,她也不介意当一回真正的‘太傅夫人’!
安老夫人并不想做以势压人的恶人,可谁让这是她唯一的女儿,当初自己受过的苦,委实不希望女儿再遭受一次。
眼看自己的母亲和大嫂都这么关心自己,安诺哭笑不得,连忙开口解释,就差指天发誓了:“母亲和嫂嫂请放心,婆婆没有想将方家两姐妹抬进府中做妾的打算,世子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我听说方家很快就会为那两姐妹定亲了,以后她们再也没有机会在定国王府串门了。”
同样的,也再也别想给她添堵。
安老夫人的表情终于好看了许多:“定国王妃是个知事的,想必她知道那方家两姐妹心思不纯,便率先着手替你处理。”
要说之前定国王妃没有打着要让方家两姐妹给墨轩做妾的想法,安老夫人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不过现在不一样,既然安家成了定国王府的姻亲,那他们之间自然该有个平衡。
安老夫人才放心,然后又不由得叮嘱起了其他事情:“虽然你要防着世子身边的其他女人,但你也不能因为这些事而与世子闹脾气,你们才刚刚新婚,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该记住,你应当清楚。”
安诺无奈,恨不得以头抢地。偏偏在面对自己家人殷切的关心中,她还只能扯着嘴皮僵硬的笑着,算是应承了下来。
这年头,做人女儿难,做人儿媳难,做人媳妇更难!
做好了不行,做坏了也不行。
就在几人说得高兴时,外面已有丫鬟进来通报了一声。
“老夫人,四奶奶,少夫人,外头的宴席已经摆好了,老爷让奴婢来请三位出去。”
“先去准备几种醒酒茶备着。”安老夫人瞬间端起了架子,淡声吩咐着。
她了解外面那几个大老爷们,在四姑娘的回门之日免不得要多喝几杯酒,为免他们之后难受,要在之前便将一切准备做好。
那丫鬟自是清脆的应了一声。
说是宴席,不过是一场简单的家宴,安排在正院的花厅,花厅内摆着各色的奇珍异草,一股淡淡的清香飘在空气中,只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掀开眼皮便能看见不远处带着绿叶的小花朵,更是让人觉得舒心。
因着没有外人,他们自然也不用男女分席,而是高高兴兴的坐在一桌,安太傅表现得很内敛,从始至终就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反倒是安逸臣在饭桌上一杯接一杯的米酒向墨轩敬着。
安诺也不敢劝,更不敢在这时候表现出偏心墨轩的态度,否则大哥只能更过分,为了不糟心,她埋着头只顾着吃,当什么都没看见。
最后,墨轩直接是被灌了醒酒茶然后抬上回定国王府的马车的。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黎礼在一旁担忧的叹了口气,不由得埋怨安逸臣:“在定国王妃眼中,世子身体一向羸弱,大哥哥今天灌他这么多酒,回王府之后岂不是让王妃看四妹妹不满吗?”
她好不容易才让上辈子互相看不顺眼的婆媳二人这辈子之间终于有了几分真感情,可不想因为安逸臣的任性而将这几份真感情消耗殆尽。
望着她别扭的样子,安逸臣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淡淡的酒气萦绕在身上并不让人觉得难闻:“无碍,他是装的,等离了安府,他的酒也就该醒了。”
那小子演技虽好,可离开时,他原本应该毫无意识,可眼皮子竟然动得极为欢快。
如此一来,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黎礼惊讶,下意识选择相信安逸臣的话。
而定国王府的车队上,原本应该醉得不省人事的墨轩在离了安家之后,那双眼睛蓦地睁了开来,眼底一片清明,哪里有半分醉意。
安诺随手递给他一杯清茶,笑道:“世子知道装醉,倒也极为聪明,知道哥哥今日不会放过你。”
墨轩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头,苦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哪知道大舅子如此海涵,喝酒就像喝水一般,再继续下去,我迟早要被真的灌醉,到时候可就没有办法回王府和母妃交代了。”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见识安逸臣的酒量,真当称得上千杯不醉。
他原本早已做好了要应付安太傅和安逸臣的敌对,结果安太傅还没出手,大舅子一人便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墨轩十分心塞,今天之前,他对自己的酒量很有信心,可经历了今天的事情过后,他认为他仍有进步的空间。
安诺笑眯了眼,随即正色道:“安诺多谢世子出手相助,免了回去后的麻烦。”
“哪里用得着你来谢我,此时本世子也有责任,我可不想一回去便被母妃念念叨叨念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