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花猫总是喜欢胡搅蛮缠。
不过……
这样没有伪装的小花猫在外人兴许会变得讨人厌,但在他眼中这样的李香君却极是可爱。
他只希望莫让外人看到李香君这么可爱的一面才是。
阮集之抬手在慕嫣额头上轻轻一弹,勾唇笑道:“小花猫。既然你如此看得起本少卿,本少卿岂敢辜负你的期望。”
阮集之笑着又走回到桌前。
彼时煮于紫砂壶中的姜汤已经沸腾,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黄姜的清香。
就在李香君从衣袖中拿出锦帕准备包在壶把上倒出姜汤时,她拿着锦帕的手尚未碰到壶把便被阮集之的手一掌拍开。
“小心烫!”
阮集之说完也不去看她脸上不满的表情,而是径直从李香君手中夺过锦帕,握住壶把将里面的姜汤倒入碗中。
氤氲的热气从瓷碗中腾起,阮集之低头对着瓷碗吹了吹,就在李香君以为阮集之准备喝下姜汤时,阮集之却将手中的姜汤递到李香君跟前。
“你……”
望向李香君写满诧然的双眸,阮集之道:“虽已是深春时节,但乍暖还寒,即便没被雨水淋到,喝碗姜汤也能起到预防之效。”
见李香君呆望着自己,阮集之犹如远山的眉微挑,他促狭地笑道:“喝完姜汤,我的脸继续给你看。”
“……”
分明被雨水淋到的人是他,然而他却将第一碗姜汤给她。
他方才突然站起身拿伞欲离开,是真的生她的气,还是……
似乎想到什么,李香君眼中的眸光一怔。
“小花猫?”
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情绪,待她再次听到阮集之的声音时,她回过神来伸手去接阮集之手上的碗。
阮集之见状,随即松开他端碗的手,就在这时他尚未反应过来,李香君竟径直将被他吹温的姜汤灌入他口中。
阮集之震惊地睁大眼睛,却在这一瞬听到李香君沉声道:“不许说话,小心被呛到。有话一口气喝完再说!”
“……”
他一口气喝完碗里的姜汤,刚取出锦帕擦干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李香君又倒了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递到他跟前。
这是……还要他喝???
见阮集之惊诧地抽了抽眼角,望向阮集之不解的眼,李香君学着阮集之方才那般促狭地笑道:“阮集之,喂我喝完姜汤,我的脸再继续给你看。”
“咳咳咳……”
姜汤已经入喉,阮集之却因为李香君的话,忍不住一阵轻咳。
李香君虽未曾淋到雨水,但在回屋的路上也曾吹到寒风。
李香君除了是他张牙舞爪的小花猫,同样也是他的心头宝。
越早饮下姜汤,便能越早起到预防风寒的作用。
听到李香君的话,按照他的性子,他自然是会反驳,但比起反驳李香君臭美的话,让李香君尽早喝下姜汤更重要。
阮集之慌忙接过李香君递到她跟前的瓷碗,吹温之后,不似李香君方才那般粗鲁,他动作轻缓地将瓷碗送到李香君唇边,然后慢慢为李香君喝下姜汤。
温热的姜汤入喉,胃暖,心更暖。
姜汤微辣,然而彼时李香君妩媚的眼中噙着笑,俨然就像是一只吃到鱼干的小花猫。
因为胃暖,心暖,她根本感觉不到姜汤的辣味,同阮集之一样,一口气便喝完姜汤。
这一刻,喂李香君喝药的阮集之只觉自己仿佛融化在李香君眼底宛如桃花般明艳动人的笑意之中。
时辰已经不早,阮集之艰难地将自己的目光从李香君脸上移开,看向摆放在斗柜上显示时辰的漏壶。
往年这个时候,他去恩师家小住,至少会呆上十天半个月。而这次已有如蛊相思在他脑中作祟,别说十天,十个时辰不见李香君他都觉得长。
“小猫儿。”
阮集之放下瓷碗,将手放在李香君未抹胭脂但却因天生丽质,白里通红的脸上摩挲道:“等我。三日之后,我便回府。”
这一刻,李香君清晰地从阮集之眼中看到他对她的眷恋,对她的不舍。
李香君再一次在心中质疑自己,今生她李香君何德何能,使得她拥有阮集之对她的怜惜与厚爱。
眼中明媚的笑转瞬到达唇边,李香君抬手握住阮集之放在她脸颊上修长的手,轻轻点头:“嗯。我等你回来。”
半刻钟之后。
李香君站在窗边望向身着一袭绛色红衣撑着伞行走在雨幕之中的阮集之,她唇边依旧噙着明媚的笑,然而就在阮集之快要消失在她的视野中时,她诧然看到撑着伞的阮集之突然转头看向她,随即又指了指窗户。
仅仅只是一个动作,李香君便读出阮集之的意思。
阮集之是想告诉她外面风大,让她赶紧关上窗户。
透过雨幕,望着连脸上轮廓都已经看不清的阮集之,李香君点了点头,指了指阮集之,跟前的窗户却并未被她合上。
他一离开,她便关好窗户。
阮集之同样从李香君的动作中,读懂李香君想要告诉他的话。
他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边却依旧噙着笑:“也罢。”
他的小猫儿说了算。
就在阮集之转身离开之前那一瞬,李香君分明已经看不清阮集之的轮廓,但她却清晰感觉到阮集之是在笑。
待那一抹绛红从她视野中消失之后,李香君再次轻声笑道:“阮大狗,我等你回来。”
阮集之离开三日,金陵城便连续下了三日的雨。
雨声淅沥最催眠,然而就在阮集之离开的第四日夜里,躺在床上的李香君翻来覆去却是彻夜难眠。
阮集之说好三日后便会回府,然而三日已过,她却未见阮集之的身影。
烛火摇曳,彼时李香君躺在床上呆望着绘有祥云图案的房梁不禁莫名的觉得心慌。
阮集之他为何未曾按照约定如期而归?
难道说……
阮集之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