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不想去?”
上官婉儿闻言立即摆手,而后用力点头。
上官婉儿:“婉儿愿意去!”
她一百个愿意去!
从她懂事以来,她从未离开过这皇宫。
现在终于有机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她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明日一大早便启辰,今晚你且早些歇息。”
李贤说罢站起身,欲走。
“修……沛王,我……”
李贤转身看向她:“还有何事?”
上官婉儿紧抿了抿唇道:“我想去掖庭一趟,告知娘亲一声。”
李贤:“我命许安陪你去。”
上官婉儿闻言眼底划过一抹黯然。
但转瞬,她便在心中安慰自己。
明日便要启程去蜀地,也许修竹哥哥还有事情要处理。
上官婉儿唇角微扬:“好。”
李贤离开后没多久,许安便出现在她房门口。
“上官姑娘。”
对面的许安的拘谨,上官婉儿道:“今后唤我婉儿便可。”
许安闻言一怔,随即道:“好的,婉儿。”
上官婉儿又道:“今后,我唤你许大哥可好。”
许安站在房门口,看向上官婉儿唇边带着一抹邪气,倾国倾城的笑,他感受到自己耳根变得滚烫。
就像舌头打结,许安支吾道:“好。”
上官婉儿笑得更是美艳动人:“有劳许大哥。”
在陪上官婉儿去往掖庭的路上,走在寂静的甬道中,许安竟发现自己心跳得很快。
“许大哥。”
“什么?”
清朗月色下,担心自己的心思被上官婉儿发现,许安不敢转头看上官婉儿。
在许安看来,上官婉儿不仅长得好看,声音亦是如黄莺般好听。
随即他听上官婉儿道:“许大哥,沛王去蜀地赈灾之事为何如此急?”
现在他算是与上官婉儿孤男寡女共处一寂静之地。
许安的心思在上官婉儿身上,听到上官婉儿的话,他想也不想便道:“是圣上命刘更刚传来的口谕。”
上官婉儿诧然:“今晚?”
许安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让自己长记性。
许安道:“婉儿,刚才我说的话,你万万不可告诉沛王。”
也就是说……
当修竹哥哥不再仅仅只是她的修竹哥哥后,他便对她起了戒心。
上官婉儿默了默道:“好。”
进军府。
武三思的房间内,不断传来陆铭的大笑声。
守在屋外的丫鬟不由摇着头为陆铭默哀。
房间内,只见陆铭被武三思绑在椅子上,他的鞋袜被武三思命丫鬟脱去。
武三思正拿着一直芦苇轻轻划过陆铭的脚底。
陆铭笑得哭出眼泪来。
陆铭一边笑,一边哭。
“老爷,哈哈哈……”
“饶命啊,老爷!哈哈哈……”
武三思手中动作一顿,他挑了挑眉:“老爷我心中不爽利。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如此憋屈?”
陆铭眼中噙着泪,一脸委屈,只听武三思又道:“上官婉儿这臭丫头不知好歹。我还不如强要了她,将她带回府上。”
“可是……”陆铭欲言又止,“若是这样的话,她一定会恨老爷一辈子。”
“恨我?”
武三思紧皱了皱眉,辰亦半晌后道:“她人都已经是我的了。恨着恨着,她便不很了。”
谁知陆铭的话却是一箭穿心。
陆铭:“老爷,这样的话,你得到的只是她的人,而非她的心。”
武三思:“……”
他不开心,自然要将这份不开心转移到别人身上。
听到动静,武三思随即沉声道:“进来。”
眨眼间,只见一黑影从窗外而入,转瞬跪在武三思跟前。
“主子!”
见到这一幕,陆铭并未觉得惊诧。
他只是想的乃是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
此时跪在武三思跟前身着一袭夜行衣的男子名为飞鱼,是武三思的隐卫。
现在飞鱼出现在这里定是有要事禀报。
飞鱼的目光淡淡从他脸上扫过。
“回禀主子,属下得知圣上得到急报,蜀地遭受洪灾,她命沛王明日便启辰去蜀地赈灾。”
武三思诧然:“圣上派李贤去蜀地赈灾?”
飞鱼:“是。”
武三思双眼一转。
李贤一走,岂不是给了他接近上官婉儿的大好机会。
等等……
似乎想到什么,武三思面色一沉。
武三思:“也就是上官婉儿也会随同李贤一起前去蜀地。”
飞鱼:“上官婉儿在许安的陪同下去了掖庭,便是告知她的娘亲,明日前去蜀地一事。”
武三思脸色瞬间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该死的李贤!
“下去吧。”
“是!”
陆铭看到飞鱼离开时又朝他脸上淡淡扫了一眼。
陆铭:“……”
武三思沉吟半晌后又道:“陆铭,收拾包袱。明日我们也去蜀地。”
陆铭诧然:“老爷,明日去蜀地?”
武三思沉声道:“难道让我把媳妇拱手让给李贤?赶紧去收拾东西!”
陆铭:“可是老爷……”
心头烦闷的武三思打断陆铭的话。
武三思:“没什么可是的。赶紧去!”
陆铭憋屈道:“老爷,你将我绑在椅子上。我如何去收拾东西。”
对哦。
方才他正将自己的不爽利转移到陆铭身上。
“呃……”
看向此刻被他绑在椅子上的陆铭,武三思抽了抽嘴角,表情僵硬道:“飞鱼他记性不太好。不会记得的。”
此时站在屋顶上憋笑的飞鱼听到武三思的话,险些闪到腰。
老爷还真是不会安慰人啊。
松绑后,陆铭就像是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一脸幽怨地离开。
“陆铭。”
走到门口时,武三思又唤住了他。
陆铭垂着头,语气生无可恋:“老爷还有何事?”
武三思:“你现在先去给我讲如意轩买下来。”
陆铭诧然:“现在?”
武三思:“还不快去?”
但凡是武三思的吩咐,他便会照做。
武三思让他半夜去将如意轩给买下来,陆铭便带着银票与军队大半夜将王员外的府邸给围住。
还以为自己犯事,吓得王员外一身冷汗。
陆铭还没开口说话,王员外已经噗通一声跪在了陆铭面前。
“大人,求你网开一面。 我是被那贱人勾引的。要不是那贱人故意落水,然后抱着我不放。我是不会与她行苟且之事。”
陆铭一怔:“她?”
做贼心虚,他睡了隔壁李员外的夫人。那小妮子今日扬言说让他给她买一宅子,若是不买的话,便将他们的事情报管,说是他强要她。
以为陆铭是来抓自己的,王员外没有的注意到陆铭脸上的表情。
他对着陆铭一边磕头,一边跟杀猪一样哭喊道:“大人,都是宋素娥这女人勾引!我并没有强要她!求大人明察。”
“老爷,你说什么……”
听到王员外的话,王员外夫人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你这老东西,你怎么干出这种事了!”
员外夫人扑上来便扯着王员外的耳朵又骂又打。
陆铭紧皱了皱眉:“将他们分开。”
士兵闻言立即上前,将发疯的员外夫人和王员外分开。
陆铭:“今日,我来也不抓你。这里三千两,武将军要买下你的如意轩。”
王员外:“什么?”
王员外夫人:“什么?”
两人闻言解释一怔。
陆铭道:“将地契拿来,我便不抓你去府衙。”
听陆铭说不抓王员外去府衙,王员外夫人不干了。
没想到这老头子竟然背着她做出这样的事来。
王员外夫人面色一沉:“大人,如意轩的地契在我这里。你的三千两银票,我不要了。只求你将他抓去衙门。”
“该死的黄脸婆,你说什么!”
王员外狠狠瞪着自己的夫人。
老爷的银两亦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能为老爷剩三千两影子也不错。
陆铭看向王员外夫人道:“你确定?”
“黄脸婆,你疯了吗!”
员外夫人脸色一沉:“我看疯的人是你。”
王员外乃是入赘来她家中,后来爹爹去世之后,为了照顾自己夫君的面子, 她便将张府,该成了王府。
没想到这男人竟然忘了到底谁才是这家的主人。
所有的房契地契皆在她手中。
员外夫人:“确定。大人请稍等。我这便去取地契来。”
发现自己的夫人真要将自己送去衙门。
王员外忙道:“夫人,我错了。”
“夫人!”
“为夫知错了!”
员外夫人脚步一顿,转身看向王员外。
只见自己曾经爱慕的少年郎,曾经说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的男人,如今就像狗一样跪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
员外夫人紧皱了皱眉。
是了。
这些年,她怎么就没看出来,这男人已经不是她过去所爱的样子。
她一直坚守着自己的爱情。
然而对方早就将这份感情丢在泥潭之中。
员外夫人望着自己的夫君冷声道:“晚了。”
“夫人……”
这天晚上城西王员外与隔壁李员外夫人有染,被自己的夫人命官兵送去衙门之事传遍整个长安城。
当然这种小事武三思并不在意。
天尚未亮,他便让陆铭驾着马车等在城门口。
“将军,沛王的粮草队来了。”
“恩。”武三思放下自己手中的热茶,下了马车。
“沛王,武将军求见。”
听闻许安禀报,李贤并不惊诧。
李贤下了马车,看到身着一袭蓝色劲衣的武三思朝着他眨了眨眼。
不待李贤开口,武三思道:“我听闻表弟得了急令前去蜀地赈灾。恰好,本将军这几日也琢磨着去蜀地一趟。”
“哦?”李贤故作诧然,“武将军也要去蜀地?”
“没错。前阵子,我托人让隐墨子为了铸银戟。此时我打算亲自取去。既然表弟要去蜀地。我与表弟一同前行。”
李贤唇角微勾:“好。有武将军,押运粮草就更不会出纰漏。”
武三思闻言眼中的笑一僵。
他什么意思?
李贤得令押送粮草,现在分了一半责任给他?
见他一怔,李贤又道:“怎么,武将军不愿助表弟一臂之力。”
呵。
武三思不由在心中冷笑。
武三思抬手拍了拍李贤肩膀:“你是我表弟。此次乃是你第一次押粮草赈灾。身为表哥,怎么会不愿意助你一臂之力?这不!我天未亮,便在此处等你。”
李贤:“那便有劳武将军。”
“一家人又何须言两家话。又何须言谢。”
武三思说罢,目光绕过李贤,看向后面的马车。
“我去看看婉儿。今日我特意让陆铭给她做了早点。”
不等李贤拒绝,武三思直接去到李贤后面的马车。
早在李贤出宫之前,他便让飞鱼打探好上官婉儿坐的到底是哪辆马车。
她并非笼中金丝雀,却一直在皇宫中。
今日她终于出宫。
虽然说之前在藏书楼,她已经见过长安城的美景。
但却是远远地看。
那时对她而言,长安城就像是一副永远无法触及的画。
而现在的她则是置身于画中。
她坐在马车内,甚至不让自己多眨眼,以免错过眼前的美景。
不想下一瞬,她则是看到一只臭苍蝇出现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