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满载而归

　　 元小满一听面上满是喜意，这野鸡野兔自然比不上野猪，能卖出这么价钱已经足够让她欢喜了。陆沉闻言轻轻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比了一个数。掌柜头疼不已，七只野鸡和三只野兔就要一两银子，这价格实在是太高了一点儿。这要换个人，他干脆就不做这生意了。

　　 偏生这人还是陆沉，他手里的猎物都是个顶个的好，从来没有以次充好，价格也比牙行便宜。掌柜有心一直在陆沉这里买猎物，那他就不能不给陆沉这个面子。陆沉说的那个价格，高是高了点儿，可这样质量的要在牙行买，也要比这个数高出不少。他思索一番，同意了陆沉这个数，掏钱的时候，山羊胡子一颤一颤的，可见是肉疼不已，

　　 元小满双手接过那一两碎银子，放到自己的小荷包里面，妥帖收好，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本以为七百文就是个不小数目了，不成想还能卖出一两银子，这可多亏了陆沉，“陆大哥，谢谢你。”

　　 陆沉定定看着元小满，片刻后说道：“野兔子不止这个数。”现在这个时候，野兔子可是个稀罕东西，牙行里都炒出了高价。那掌柜也是看上元小满的野兔子，才会同意他说的那个数。一两银子也不是个很高的数目，为何这女子就能笑的这般开心？

　　 元小满拍了拍胸脯，她把那一两碎银子收到了怀里，这么一拍就能感受到小小的硬块儿，心中满足，“陆大哥，我没卖过东西，这一笼子野物能买上这么个价格我就很开心了。你饿不饿，我请你吃馄饨吧？”

　　 他们来的路上路过一个馄饨摊，元小满看了一眼，白面馄饨透着肉馅儿，舀到碗里撒上一把葱花，滴上一滴香油，那味道传过来，她咽了咽口水。她怀里还有早晨蒸的包子，只是今天陆沉帮了这么大忙，她总不能让陆沉是放凉的包子？这才自作主张，想请陆沉吃馄饨。

　　 “不用。”陆沉也闻到了那馄饨的香气，早晨起得早此刻已经是腹中空空，想吃点儿什么垫一垫。那馄饨看着好，不知比起元小满的手艺？他心中突然生出这么个想法，转眼他就将想法压了下去。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让元小满请吃饭？

　　 元小满唇角笑意淡了几分，一双眸子还是亮晶晶，满是欢喜地看着陆沉，“陆大哥，你赶车赶了一早晨了，不吃点儿东西怎么成？”

　　 陆沉目光轻轻一扫，停在了元小满鼓鼓囊囊的胸口处，“你今儿没带干粮？”前几天元小满还是个不发育的豆芽菜，这会儿子胸前怎么会鼓起来。

　　 元小满顺着他目光看去，顿时明白陆沉的含义。这个位置委实有些尴尬，她面色一红，慌忙吧怀里的包子全部拿出来，打开外面的布包，把包子送到陆沉面前，笑道：“陆大哥，吃包子。”

　　 她这干扁的身材一点儿都不像是个能嫁人的姑娘，面黄肌瘦，个头也不高，胸前更是无二肉。元小满把包子踹怀里不过是怕包子凉了，谁知在她这样身形下显得格外打眼。这包子一取出来了，她胸前空了下去，元小满低着头看了一眼，不由得想到了一个词：一马平川。一个女子真的会平成这样吗？

　　 元小满有些心累，她平日里也没多在意这件事，想着扯布料了还能省一点儿。然而大街上被陆沉这么点出来，饶是她面皮再厚也会有些不好意思。

　　 陆沉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另有歧义，他一个男子怎能当街对女子说这种话。他轻咳两声，移开了目光，道：“不急，我们换个地方吃包子。”

　　 元小满听到旁边传来的低笑声，在内心深处反问自己究竟为何要把这包子塞到怀里？这么护了一路，包子也有些凉了。这么冷的天不吃口热乎的怎么行？

　　 陆沉把马车停在了茶棚前，扔给店小二两个铜板，让他帮忙照顾着马，又点了一壶热茶。元小满在陆沉对面坐下，将包子放到桌子上，蓝色的粗布里面包着六个白胖的包子。她眼观鼻鼻观心，等着热茶上来了就着热茶，吃了两个包子，说什么都不再多说话了。

　　 元小满不开口，陆沉又是个沉闷的性子，自然也不会开口。两人吃完了包子，将一壶热茶全部喝完，身上总算是有了几分暖意。陆沉起身去牵马，元小满就跟在他身后，她心中的尴尬总算是退去了些许，便主动开口说道：“陆大哥，我们现在就要回村子里吗？”

　　 陆沉扭过头去看元小满，刚刚他说那话也是顺口。元小满连着给他准备了几天的干粮，想着今天也该不例外。她那瘦小的身材，干粮放在哪儿着实是很明显，不曾想这一开口倒是像个登徒子。不止元小满面上尴尬，他也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本以为两人沉默要持续到回村，不曾想元小满先开口了。

　　 他见元小满脸上挂着笑，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没有半分尴尬或者羞赧，陆沉也悄悄松了一口气，面色和缓了许多，“你要是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再逛逛也成。”

　　 元小满眨了眨眼睛，笑容愈发灿烂，“多谢陆大哥了。”

　　 陆沉把马车交给草棚子的人，元小满抢着付了钱，“陆大哥你都帮了我这么大忙，怎么还能让你掏钱？”说着把钱塞给了伙计，喊着陆沉往外走。

　　 真是个风风火火的丫头。陆沉轻轻摇了摇头，问道：“你想买什么东西？”

　　 “我想想，要去买点儿伤药，家里孩子都小，万一磕着碰着，家里没药可怎么行，还要买两包芝麻糖，上一次只买了几块儿糖酥，立夏和立秋都没吃几口。再去给立冬买点儿鲫鱼，都说鱼汤大补，立冬也该补补身子了……”元小满目光在两旁小贩上搜寻着，陆沉听她说了半天也没提起给自己买什么，有些诧异，“没了吗？”

　　 元小满这个年纪的姑娘，哪个不是爱美爱折腾。陆沉来这镇上见过不少这类姑娘，停在那头花首饰的小摊前都走不动路，哭闹着让长辈买给自己。而元小满呢？目光都不曾在那些物件上多停留一下的，好似全然不关心。

　　 “当然还有。”元小满一拍手，指着前面一处小贩，道：“陆大哥，你知道要买一头羊要花多少钱吗？”她本想着买一头牛，这样等着今年开春了，就不用自己背着锄头去锄地，能省下不少力气，要是想去镇子上了，还能自己驾着牛车去。只是她身上的银钱不多，就算全部拿出来也未必够买一头小牛犊的。

　　 元小满只能讪讪作罢，买不了牛能买头羊也是好的。一头小羊羔放在院子里也好养活，天热了给羊剪剪羊毛，留下来冬天还能做件暖和衣裳，到年关日子过不下去了，还能杀了卖钱。如此也划算，她凑到卖羊的跟前，问人家小羊羔卖不卖。

　　 卖羊的人抬眼一看，动也不动，指了指羊群中最瘦最小的羊羔，“那个卖，二两银子不还价。”

　　 那小羊羔瘦瘦小小的，站起来还没到元小满腰那儿，四条腿儿直打颤，弱不禁风的。那卖羊不是诚心卖，元小满也不多说，转了身子就找了别的家。她在街上绕了几圈，陆沉就跟在他身后，本身看着元小满身子娇小想讹她一笔的人，见了冷着脸的陆沉，不得不收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