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忍受,看着她跟别的男人那么近,不想看见她对着别人笑得那样灿烂,他的占有欲很是强烈,他一直都知道。靳年吸吮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看着破碎不堪的镜框,他不知道,在余生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样才会使二人的相框变成这样!
靳年起身,在余生的客厅里翻箱倒柜,想要找出一个空闲的镜框。只是,找了半天,大汗淋漓,也没有发现,就连修理的工具也没有。想了想,他用手帕包裹着相框,带着离开了余生的家。
余生出门去找路铭,经过靳年的提醒,她故意在见她之前,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一些打底液,不是太明显,但也足可以以假乱真。余生就是要让路铭从她的脸上看出,她为了韩俊都急成这样了,韩俊肯定出了大事。想着,她又故意装作一脸凝重的样子,紧皱着眉头,走进了路铭工作的地方。
经过路铭同事的指点,余生七拐八拐地终于找到了路铭的办公室。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门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余生有些诧异,那一次仅仅是第一次见面,他的话语中常见的是轻佻,没有想到,他竟也有这么严肃的一面。
轻轻抬了抬眉眼,余生不动声色地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进门,余生就看见路铭穿着一身的白大褂,正坐在桌子前面奋笔疾书。余生自己倒也自觉,并没有出声打扰他,而是一脸僵硬地坐在了路铭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
过了半晌,路铭终于感觉到了异样,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余生的眼睛。他愣了一下,只不过,那也只是瞬间。转而就微微笑了一下,“原来是你。怎么,哪里不舒服?”
余生也不回答他,只是就这样默默地看着路铭,直到他慢慢地皱了皱自己的眉头。余生这才开口说,“不是我。不知道,路医生可否出诊?”路铭看了余生一眼,确定她不是在撒谎。
故作镇定地问道,“那么,是谁?”路铭忽然有些紧张,他不知道他在紧张些什么,是在期盼着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但是,又不希望他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余生听到他这么一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她的这一表情,全部被路铭看进了眼中,握紧的拳头不禁又紧了几分。
“韩俊。”路铭的心脏一瞬间漏跳了几拍,身体有些向前倾,“你说谁?”余生看见路铭激动的样子,在心里悄悄地给自己比了个V的姿势,再接再厉。
“你说谁?!韩俊,他现在很不好。我问他原因,他也一直不肯跟我说。自从他那次从家里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了副样子。本来温温和和,潇洒恣意的一个人,突然间变得沉默少言,脸色凝重的样子,我担心,担心他要是再这个样子会出什么事情。”
余生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哽咽起来。虽然是做戏,但是还是带了些情感在里面的。毕竟,韩俊现在这样,她是真的心疼,她不想再看见他这个样子,他的这个死结,不知道会不会像自己这样,越结越死。
路铭的身子往椅背上重重一靠,有些颓废,“不介意抽支烟吧?”余生还没点头,路铭就已经从抽屉里掏出了烟盒,点上,猛猛地吸了一大口,然后整个人便陷入了这种喷云吐雾之中。
余生透过烟雾,似乎从中看到了那天抽烟的靳年。余生就坐在路铭的对面,忍受着难闻的烟味,心中五味杂陈。
人长大了,就不得不去面对一些自己都难以承受的东西,或者,肩上的重担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一些所谓的道德,也会让自己丧失追求喜爱的东西的自由。所以,还是那首歌唱得好,我不想长大,长大后就会失去他。
一支烟抽完,路铭似乎才缓过劲来,声音中有些沙哑,带着些疲倦,“他,何苦如此?这不都是他的选择吗?”余生看着路铭,发现他的眼神有些空洞,也是,他这样一个骄傲的人,要是真的觉的韩俊无足轻重的话,又何必犯得着如此。
“他的选择?你知道他真正的选择是什么吗?逃避现实的人,他的选择,又是为了谁?你别告诉我,韩俊的这些行为,你看不出来是什么原因!”说到最后,余生也激动了,一掌拍在路铭面前的桌子上,怒瞪着他。
路铭把余生的手从自己的面前掰开,盯着她说,“什么原因?呵,我怎么会看得出来!他妈的,他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说,每次一见到我就跟见到了仇人一样。上次,是他亲口说,要永远不再见面,连兄弟都不做的,你还要我怎么做!”路铭也越说越激动,双眼通红。
余生没有料到路铭也会这样爆发,往后缩了缩,“你,即使是这样,那,那也不能他说不见,你就真的不见啊!还真没看出来,你这样听话的!”余生嘴硬地回应着。
路铭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转而苦笑了两下,又重新靠在椅背上,一身的颓废气息遮挡不住。“对于他,我从来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余生起初听到他这话时,还愣了一下,后来,再看着路铭这副样子,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好像,在这段禁忌的感情里,并不紧紧是韩俊在承受着痛苦,自己对面的这个人,也好像深深背负着,而且,还不被人理解。
余生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其实,有的时候,总是听对方的话,并不能说这是在对他好。其实,人有的时候就是很矫情,嘴巴里面说着不要不要,但是,心里在想着怎么还不来追我,还不来安慰我,还不来求求我。这个时候,只要稍微服个软,说句好话,对方绝对会原谅你的。”
余生接着说,“即使之前很生气,哪怕是对你拳打脚踢了,然后,扇你左边耳光了。但这个时候,你得把右脸再凑过去,还要说,来来来,只要你消气,再接着打都好,只要不把手打疼了,否则我会心疼。然后紧紧抱住对方,再说几句甜言蜜语,对方肯定会被你拿下!”
路铭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余生,忽然问了句,“难道,靳年就喜欢这样的调调?”余生差点没一口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么?”忽然,余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向路铭,“你,你?”
路铭一脸也不遮掩,“请人调查了一下,毕竟,跟他在一起的人,我不放心。抱歉!”余生听到他的解释,这才稍稍缓了一些。不过,再次想到,他刚刚提起靳年,怎么,他竟然连这也调查了,那么她今天来的目的,她的身份岂不是被他看穿了。
不行,她得赶紧想个办法补救一下。
想到这里,余生再次故作一脸轻松的样子,看向路铭,“靳年是不是喜欢这个调调我不清楚,他是我二哥,他是不是喜欢,我想,也只有他女朋友才知道!”余生想着,现在也只有先拿这个身份来遮挡一下了。
路铭好笑似的看着余生,“你们之前不是男女朋友吗?你不知道,难道,是他的情人?”
余生的眼睛立马翻了上去,“你不能好好说话吗?也难怪韩俊会说你!哼,就这么说吧,我和他之前确实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是,那又怎么样?我和他早就分手了,还有,我现在在和你讲韩俊的事情,请你不要把不相关的人扯进来。”
路铭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不过,关于他,我不想说什么,既然他不想和我再见面,那我也不会去见他。这是身为男人的尊严。”
余生听到这里忽然就笑了,“男人的尊严?路铭,在爱情里面,有的时候,你还有尊严可谈的话,至少说明你还有退路,你爱的还不深。我真的替韩俊感到不值,为了这么一个到处讲原则,讲尊严的,却没有担当,没有勇气的男人不值!”
说着,余生轻蔑地看了路铭一眼,就嘲讽地笑了起来。路铭握了握自己的双手。余生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话说,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余生不相信没有理由的,韩俊就会那么受伤,而且路铭也坚持不去看他,要么就是二人真的因为心中的那口傲气,要么就是因为第三者。
别问她,她的鼻子就是这么的灵敏。路铭没有回答她,这是不否认的意思?余生忽然就来气了,好啊,又是一个渣男!想到这里,余生直接上前,两手扯住刚刚韩俊奋笔疾书的东西,“刺啦”一声撕了个粉碎。然后,又把他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到地上。
余生恶狠狠地指着路铭骂道,“你个渣男!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你,还有,我会替韩俊好好找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有多远就滚多远吧!渣男!垃圾!”
骂完这些,余生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走至医院的大门,余生的心里还是堵得慌,虽然这口恶气是出了,但是,她还是很不爽。本来是想着,经过她的劝解,路铭和韩俊之间的关系能够得到缓解的,结果,现在倒好,她在人家办公室撒泼了,不过,她现在,恨只恨,没有一桶汽油,就应该直接泼他的,气人!
路铭拿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桌面上,地上被余生弄得一团散乱,他也不想去管。听着余生那生气的骂自己是个渣男,他竟然无法辩驳。对于韩俊,他真的是说什么就做什么,他从来没有去违背过他的意思。因为他心疼他,不想他再为自己背负着重担,他的心思总是重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可是,这样,他就不累了吗?对二人来说,各自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或许才是对的。
只是,他们的幸福,不是属于彼此罢了。路铭瘫坐着,室内的光线开始变得昏暗起来,阳光离开,室内不再光亮,路铭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一手轻轻摸上角落的那个抽屉,里面放着的都是他和韩俊的东西,这些,只是用来聊以慰藉自己思念他的心情。
余生问自己是不是另结新欢?呵,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别人,除了他,再无他人。只是,他不想去解释,余生误会也好,生气也罢,不过,他总归为有这么一个人是真正的为韩俊着想而高兴。
韩俊觉得,他们之间不可能,那是因为,他们不能跨过父母那道坎儿,他疼,他亦痛着。余生说,他不好,很不好,他又何尝好到哪里去。每天,他都会给自己加大工作量,加班加点是常有的事情,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去想他,想到窒息的难受。
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他瘦了10斤。上次,他的一个同事过来看他,她笑言,快不认识自己了。是啊,自己都这样,他能想象得到,韩俊那边又是怎样的光景。他不来,他便不去,这是他答应他的!除非,他需要!
余生很是气愤,泄愤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掏出手机,撅着嘴巴打给靳年。靳年正在自己的家里给相片重新换个相框,突然接到余生的电话,手一抖,新相框差点打碎,幸好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你骗人!哼,还说我要是这么说,他就会过来要求和好。现在,我才发现,他就是渣男!垃圾!”余生替韩俊忿忿不平。靳年有些疑惑,怎么又跟这两个词扯上了关系呢,“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具体说说。”
“我问他,不去找韩俊,是不是因为他移情别恋了,他竟然不否认!哼,你说,他是不是个渣男!”靳年一扶额头,“生儿,虽然他不否认,但是也不代表人家出轨啊!或许,人家只是不想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你呢?”
余生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要真是这样,我宁可给他道歉,我也不希望韩俊喜欢的人是这个样子的!”靳年在家里眼角里都带着笑,明显的宠溺之情,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样的让余生牙痒痒。“生儿,我看,这个歉,你肯定是要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