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诗第二天还晕晕乎乎,一大早吃完早餐摊开卷子看到上面红笔写的一些笔记,才确信昨晚韩亚真的给她讲卷子到将近两点。
一想到韩亚早上七点多就出门,昨晚被她这一折腾又少睡两小时,顾诗就觉得无比愧疚。
然而这愧疚还没有变成付诸行动的感谢,顾诗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一条微信。
“下午五点半之前做完两套卷子,我回去检查。”来自“韩师兄”。
顾诗看了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多,一早两人才刚起来,就已经确定了今天的行程:中午去静安寺附近吃一家很好吃的日式牛肉饭,然后去福州路的外文书店逛逛,她想买一本法语版的《哈利波特》,用对哈利波特的热爱来提高阅读水平,韩小萌则想去买新的日本漫画和杂志。
顾诗算了算逛完书城也得五点多,到时候直接在周边吃个火锅,怎么着回来都要七八点了。
“下午和小萌逛外文书店,晚上吃火锅,试卷晚上回来再做吧。”顾诗拿起手机,回了韩亚的信息。
没几分钟,韩亚回复:“1,做完试卷再出门。2,下学期法语挂科。”
啊啊啊!顾诗在内心大吼一通,整个人颓然地趴在桌子上。
韩小萌从厨房的柜子里翻了一袋薯片,正要吃,就看见顾诗要死不活地趴在餐桌上。
“顾顾,你怎么了?”韩小萌嚼着薯片问。
“你哥这么讨厌……你知道吗?”顾诗倒在桌上,绝望地望着韩小萌,然后举起手机给韩小萌看韩亚发来的小心。
韩小萌看完,嘿嘿一笑:“恭喜你,你总算发现他是夹着尾巴的大灰狼属性了!要治他也有办法!”
“什么?”顾诗抬起头。
韩小萌一脸坏笑:“你去教务处投诉他!”
顾诗怀疑地看着韩小萌:“你俩是亲兄妹吗?这么大义灭亲?”
韩小萌一脸的不在乎:“你都不知道我高考前他给我突击加训,我快被他折磨成神经病了才考上的A大,你学习上面被他盯上,我就只能说……自求多福吧我的朋友!”
顾诗哀号一声,被韩小萌塞了一嘴的薯片。
“有痛苦的时间,还不如赶紧把试卷做了,我去看剧等你!”韩小萌愉快地哼着歌,坐在沙发上看起了动漫,顾诗听出她把《新年好呀》的歌词给改成了:“我哥终于去祸害别人,啦啦啦啦,祸害别人,不再祸害我我我啦,去呀祸害别人啦~”
顾诗认命地拿起笔,开始做卷子。
匆匆做完卷子,顾诗总算赶得及在午餐时间和韩小萌吃到那家馋了许久的牛肉饭,下午两人去书店逛了一圈,各自挑了几本书,晚上愉快地吃完火锅回家。
才刚进家门,韩小萌就嗅到气氛不太对。
顾诗正低头换鞋,就见韩小萌退了回来,压低声音说:“顾顾……”
顾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也跟着压低声音:“啊?”
韩小萌一脸同情地望着顾诗,小声说:“我哥现在坐在沙发上,脸色很臭,前面放着你的试卷……”
顾诗:“啊?”
韩小萌拍了拍顾诗的肩:“一会儿挺住,我先溜了。”韩小萌换好鞋,穿着拖鞋进了客厅,笑眯眯冲沙发上的韩亚挥挥手,“哥,我们回来了我先回房间了。”
“哎!”顾诗没想到韩小萌这么不讲义气,她想了想上午做的卷子,除了急着出门写得快了点,应该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吧?
顾诗换了鞋,抱着她买的书进了屋,冲韩亚也是微微一笑:“师兄,我先回房间了。”
“你等等。”韩亚出声,抱着胳膊看向她,“解释。”
顾诗顿住脚步问:“解释啥?”
“这比昨天晚上做得还烂的试卷是几个意思?”韩亚问。
“我……”顾诗拼命想着解释的说辞,竟有一种高中考砸了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训话的错觉。
韩亚挑眉:“就这么迫不及待出去玩,不肯花半分心思在学习上是吗?”
顾诗张了张口,原本想要辩驳,但是一见韩亚一副“我看你倒要怎么解释”的表情,让顾诗觉得这个时候不是争辩的事情。
更何况错的的确是她,韩亚工作那么忙还帮她补习,而且认真盯着她学习,这么认真负责的辅导老师要是在培训机构请的话,那还不得几百一小时?
一想到这,顾诗顿时没了脾气,连忙过去拿起试卷:“师兄,我这就重新做一遍!”
当天晚上,韩亚给顾诗做了个系统的学习计划,从现在一直大三上学期结束,几个必考项目全部含括在内。
有了韩亚盯着,顾诗每天捧着书本背词,放下书本做题,真是一夜回到高考前。
这种紧张感和压力感,直到大三下学期开学,都没能消除。
开学之后,顾诗除了准备法语TEF考试,还要准备新的作品集,寒假期间上海一个国际知名时装品牌举办了一个时装设计大赛,服装设计系不少同学都参加了,顾诗也报名参赛。
这样一来,每天真是忙得昏天暗地,常常画设计稿直到深夜。
开学第一周,顾诗把韩亚要的法语版《小王子》的电影拷在U盘里,在午餐时候给韩亚发了个微信:“师兄,《小王子》电影放U盘里了,还有什么阅读资料需要整理?我整理好下午上课之前拿给你。”
过了有十分钟,韩亚回了个表情,一个黄色小人捂住脸颊做呐喊状。
顾诗没看明白,正要发问,韩亚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那个……我辞职了,忘记告诉你了。”
顾诗抿起嘴唇,她想了想,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韩亚回:“过完年就辞了,公司太忙,两头兼顾不了。”
顾诗心情很复杂,他没想到韩亚过完年就辞职了,那会儿她应该就在他家住着,他竟然都不告诉她……
但是转念一想,这是人家的私事,又凭什么要告诉自己呢?
顾诗把U盘放进抽屉,抓起速写本继续画她的设计稿。可是越画心情越是烦躁,最后干脆从柜子里翻出一摞布,抱着去学校机房打版去了,一打一个下午,直到天黑之后才又抱着打版好的布回去了宿舍。
魏蔚打包了一份兰州拉面在吃,见顾诗回来,她连忙问道:“顾顾你下午去哪儿了?给你打电话还关机,法语换了个老师你知道吗?”
“机房打版去,手机没电自动关机。”顾诗挨个回答魏蔚的问题,“听说了,怎么了?”
“还怎么了?点名了呗,不过你放心,我说你肚子疼,给你请了假。”魏蔚挑眉问,“说说,你要怎么谢我啊?”
顾诗冲魏蔚勾勾手指,魏蔚走到顾诗跟前,顾诗从她手里拿走拉面:“我帮你吃几口面,祝你早日完成减肥大业!”
“嘿!不带你这样的!”魏蔚叫道。
最后两个人分了一碗面,热热闹闹地吃完,顾诗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充电,然后整理好打版完的布料,一会儿戳人台去。
手机接上电自动开机,才刚启动就叮咚叮咚响了好几声。顾诗把上衣的前片用大头针把布戳进人台上,伸手拿起手机。
手机除了两个未接来电之外,还有几条未读微信。顾诗点进去,就看见韩亚给她发了信息,就在下午上课之后。
韩亚:“胆子大了?翘课了?”
顾诗一怔,回头问道:“魏蔚,下午法语课韩师兄也去了?”
魏蔚正在努力掰一个柚子,闻言抬起头一脸茫然:“哪个韩师兄?”
“就是韩老师。”顾诗说。
“没来啊……哎,说起来好可惜啊,韩老师那么帅,好想继续上他的课啊啊!哎……”魏蔚嚎了两嗓子,总算把柚子掰开,分给了舍友们,最后递了两瓣给顾诗。
顾诗哪儿还有心情吃水果,她抱着手机纠结了老半天,才回复:“去机房打版忘记时间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去上课?”
韩亚:“你们新老师是我师兄。以及,现在七点十分。”
他怎么还莫名其妙报起了时?发错消息了?顾诗回了一串问号。
韩亚回复:“八点四十,十点十分,两套试卷做完发过来。”
疯了吧!顾诗气得拍了桌子,吓了魏蔚一条,连忙问怎么了。
“没事。”顾诗咬牙切齿。
韩亚来劲儿了是吧?寒假看着她做试卷,拿挂科吓唬她也就算了,这会儿竟然因为她翘课罚她做卷子,她又不是小学生!
就不做!反正韩亚辞职了,以后想挂她的成绩都挂不了!
顾诗愤愤地想了想韩亚知道自己没做试卷生气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的,手脚突然就不听使唤了。
脚自动迈到桌子前,手拨开桌上的布片,拿出法语试卷和笔,坐下来就开始写了起来……
才写几道题,就接到了韩小萌的电话。
韩小萌在电话里神秘兮兮地问:“顾顾,刚才我哥是不是又虐你了?”
顾诗有气无力:“三个小时,两套卷子……我还有衣服没做完,设计稿没画完啊!”
韩小萌噗嗤一笑:“我见他那样,我就猜到了。”说着,故作深沉道,“我对此深表同情。”
“得了吧,你肯定在偷笑。”顾诗戳穿好友的谎言,问道,“那啥,他生气了吗?”
“我哥啊?没有啊,我刚路过的时候见他很高兴地说句‘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顾诗很无语,她十分怀疑,她这个师兄是不是有暴力倾向,而且暴力方式还很特别……逼你做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