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林婉兮悠悠转醒,她清醒过后倏地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呜咽:“孩子……孩子!”
老尼姑正坐在门口煎药,听到她的声音后垂了眼睫道一声:“阿弥陀佛。”
林婉兮支起胳膊想爬起来,却无力地摔了回去,她颤抖着再次支撑起身子下了床,腿刚着地,整个人脱力地摔到了地上。
老尼姑把煎好药端进来放到桌子上,之后把她扶到了床上:“施主,你的孩子已经死了,节哀顺变吧。”
林婉兮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指骨发白,眸中血丝暴起:“我不信!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老尼姑使劲掰开她的手退到一边,眼中划过不忍:“老尼已经说过了!你的孩子已经埋了!就埋在庙内的柳树下。”
林婉兮倒在床上,眼泪从干涸的眼睛里流出来没入鬓角,她颤抖着煽动干裂的嘴唇:“孩子……孩子死了!”
老尼姑端起冒着热气药碗,这里面可是放了置人于死地的毒药啊!想起林二小姐的威胁,她打了个寒颤,端着药碗的手微微颤抖着,险些将药洒了出去。
“施主,你的身子还很虚弱,喝药吧。”
林婉兮一动不动,脸色煞白,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宛如索命的厉鬼一般。
老尼姑心里发怵,但想起林晓筎的威胁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她把林婉兮扶坐起来,掰开她的嘴,把药碗凑到她唇边。林婉兮突然木木地转动眼珠盯着她“咯咯”笑起来!
老尼姑吓得一抖,林婉兮猛地挥开药碗,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想害死我!害死了我的孩子再来害死我!”
药碗摔到地上碎了一地,林婉兮笑若癫狂:“好啊!都去死吧!一起死!”
此时,庙门外突然传来马的嘶鸣声,铁皮靴砸在土地上的整齐轰鸣声由远及近,上百名肩扛长枪的军人突然涌入寺庙持枪包围两人。
老尼姑意识到大事不妙转身想跑,一开房门正对上一双蕴含弑杀之气的鹰眸,身着笔挺军装的沈问之沉着脸看着她,眸子森寒的杀气仿佛一把把淬着寒光的利剑,瞬间将她撕得粉身碎骨。
老尼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沈问之冷漠地扫了她一眼,噙着冰碴子的低沉声线道:“拖下去,砍了她的手!”
士兵把吓昏过去的老尼姑拖走。
沈问之正对上林婉兮一双空洞的眸子,他呼吸一滞,胸口针扎般的疼痛蔓延四肢百骸。
林婉兮坐在床边,抖如筛糠,扯着嘶哑的声音喊:“一起死!不如一起死!”
胸口的郁气上涌,嗓子眼里涌出一股腥甜,林婉兮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向后倒去。
沈问之立即冲上前抱住她,只觉得怀里的人轻如纸片,他森冷锐利的眸光中隐藏着心痛与恐慌,沉声喝道:“军医呢!死哪儿去了!”
沈问之看着林婉兮苍白的小脸和嘴角的一抹刺眼的鲜红,心如刀割。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他?!宁愿忍受这样的痛苦也不愿留在他身边!林婉兮,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沈问之抱着林婉兮回到军统府,径直大步往东厢房走去。
途经长廊时,正撞上从远处走来的翟宜凌。
翟宜凌扭着腰凑上来,看到被沈问之抱着,护得严严实实的林婉兮,她捂着嘴惊呼:“呀!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几天不见成了这副样子?!要不要叫医生啊!”
沈问之替林婉兮紧了紧裹着的披风,如凶狠嗜血野狼般的眸光锁定翟宜凌,他沉声道:“你最好安分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森寒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如被毒蛇缠住了脖颈,冰冷滑腻的鳞片贴着颈动脉不断收紧。
翟宜凌瞪大了眼睛后背一凉,她“噔噔噔”后退好几步不敢抬眼看沈问之:“钧,钧座,我不懂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问之拧了拧眉头,目光锐利如剑,森寒摄人的气息席卷全身:“不懂?”
他朝着翟宜凌走了一步,铁靴踏在大理石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翟宜凌遍体生寒,她低头勉强笑了两声,凤眸深处蕴含着不甘与嫉妒:“为何姐姐这个样子,钧座要怪罪于我?!宜凌确实不懂!”
沈问之抱紧林婉兮,深沉的眸中杀气毕露,他突然抬手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翟宜凌,子弹上膛,食指扣上扳机。
翟宜凌瞳孔紧缩瑟瑟发抖。
沈问之一双鹰眸蕴含着怒气与杀意,他沉声道:“我的枪,从来不对准女人,但今天……”
他干脆利落开了一枪,子弹擦着翟宜凌耳边打到后面的墙上,她吓的顿时脸色煞白,面布恐惧!
沈问之从她身边径直走过去:“别在我面前耍你的小聪明,杀你,我怕脏了手!”
“还有,以后你就安生待在你园中,再让我发现你兴风作浪,老都统也保不了你!”
说完,就抱着林婉兮匆匆离开,留下翟宜凌银牙紧咬,一脸愤恨不甘。
沈问之将林婉兮轻轻放到床上,翠月、翠风一见林婉兮的虚弱的样子,眼泪直流。
已经过了一刻钟,军医迟迟未来,沈问之的脸已经黑的快要滴出墨来,眉头紧皱,踩着那双黑牛皮的靴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床上的林婉兮已经面无血色,若不是还有些微弱的鼻息,恐怕会叫人以为是已经断了气。
大厅里,早已赶到的军医正瑟瑟发抖的跪倒在地。
老都统端坐在座位上,翟宜凌在一旁奉着茶,眼神中有一股遮不住的暗喜。
她在回去的路上碰见老都统,老都统见她神色惶恐,向她问话,得知林婉兮已经被沈问之接回了宅子勃然大怒,当下便去门口拦住了军医。
军医虽然听命于沈问之,但既然老都统发话。他也不敢违抗,只得定定的跪在这里。
沈问之一进大厅看到这番景象,心里明白了个大概。
他极力掩饰住心中的怒火,冷声向老都统问道:“您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