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啦?过来坐吧。”出乎意料的,傅颖月穿得很随意,随意到鹿羽希都要误会一段时间没有回A市,是不是上流社会的流行标都发生了变化。
头发也是随意地散落肩头,一条简单的灰色针织裙,眉眼都是清淡和和善的,语气里都带了几分慵懒的娇软,斜靠在深红色的沙发上,媚眼如丝。
倒是鹿羽希显得有些庄重和刻意。
厅堂里开了温度适宜的暖气,暖烘烘地烤的人昏昏欲睡。
她脱了外套,立刻就有女佣自觉地走上前从她手里接过外套,把手包也放了下来,走过去,还是有些慌乱,坐在了傅颖月左侧的沙发上。
“你不用紧张。”傅颖月懒懒地坐了起来,“听说你喜欢喝甜的?试试看这个合不合你的口味。”她说着,自己拿起了茶几上酒红色银质茶壶,不知道上面串着的是玛瑙还是红宝石,总之在灯光下红红的好看。
人的脸也不知道是因为室内的暖气还是因为红色家具的反光,也显得红扑扑的。
如果傅颖月还和以前一样疾言厉色或者盛气凌人,鹿羽希都会知道要怎么应对,但是此刻,眼前这样柔和和亲近的她,却让鹿羽希有些不知所措。
带着热气的液体缓缓倒进红色的小茶杯里,香甜的气味氤氲在空气里,连着倒了两杯,“我问了问厨房,甜的只有这一种了。斯里兰卡的红茶配新西兰牛奶,加了西柠去苦。”
说着自己端起来浅浅地尝了一口,“嗯,还有点烫。”
她说了这么多话,然而鹿羽希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捧过那杯红茶,端到嘴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舌尖被烫了一下,脸都皱了起来。
“哈哈哈哈,我都说了还有些烫了。”傅颖月放下茶杯,笑的像个小女孩,什么架子什么傲气统统没了。
“傅,”鹿羽希说了一个字,又不知道称呼些什么,怔了一下,傅颖月也很快反应过来,“叫我傅姨就好。”
“傅姨,”她叫完,抵着头看着手里还在冒着热气的红茶,一时之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她预想中剑拔弩张的情形根本没有出现,这样融洽的气氛,她反倒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我和阿赫父亲的故事呢?”傅颖月眉眼带笑,语气里还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羞赧。
“当然听说过!”鹿羽希一下子来了兴致,“我们高中的时候,简直把这事当做了恋爱模板!”她一时激动,说出来了又有些后悔,她是不是太兴奋了一些?把别人的事拿来做谈资好像也不礼貌。
“是吗?”傅颖月好像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起,笑意更欢。“你们都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鹿羽希的脑子里反应了一下这个问题,模模糊糊地想起了高中时候,和娜娜一起上下学,少女心事总怀春,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呢?
厉氏集团正式更名为傅氏集团。
外界盛传当时的厉氏集团总裁厉昌海对其夫人宠爱之深,已经到了上天摘星星也怕星星不够亮的地步。
“啊……”傅颖月的眼神也朦胧起来,似乎也陷入了回忆。
傅颖月第一次遇见厉昌海的时候,还只有十六岁。
……
傅颖月第一次遇见厉昌海是在高二,学校晚自修放学后回家的路上,那天是因为什么原因司机没有及时来接自己呢?
她后来很多次回忆起初识的点点滴滴,却只有这一块是空白的,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总之学校门外的人都走光了也没有等到来接她的车,手机也没有电,她只能一步步往回去的方向走,等着路上碰见来接自己的车。
私立中学本就偏僻,学校旁边的小公园里,傅颖月远远就看到了秋千架旁边站了几个高个子男生,还有点点应是烟头的火星子一闪一闪的,那几个男生笑得大声而放肆,看上去并不像和善的人。
周围也没有什么人的,路灯散出昏暗的光,傅颖月紧了紧肩上的书包带,低着头加快了脚步向着通亮着光的便利店走去。她的耳朵听见那群人走近了也不敢抬头,只是愈加快的走着。终于前方本就不亮的路被一个人的阴影挡住了。
傅颖月只感觉心里砰砰直跳,想往旁边绕过去却渐渐被后来的人赶上围成了小半圈。她抬起头看见了几双玩味的眼神,她皱了皱眉,张嘴大声问他们要干什么,企图引起附近人的注意,只是本就没什么人又都胆小怕事,往这边张望了一下就不再管了。
他们推搡着把傅颖月挤到了小公园的秋千架旁。她只能用力地推开往她身上靠近的手,却突然又看见小公园的几个健身器材旁边还站了一个人,傅颖月心里陡然燃起了希望,努力挣开那群人向那个更暗处的人跑去。双手抓着那人的手臂,“求求你帮帮我。”那个人转过头。
傅颖月借着远远的昏昏的光亮看到了他毫无表情的脸,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一回头,那些人根本没准备来追她,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其中一个染了黄毛的人吹了个口哨,“呦,阿海,小美女找你求救呢。”
原来是认识的,傅颖月的手松开了以为的救命稻草,她听到了后面那个叫阿海的男生笑了,声音低沉又深邃,傅颖月咬了咬嘴唇,脑子里一片空白。任凭阿海在后面拉开了她的书包拉链,傅颖月也没有力气再去阻止了。
阿海的手伸进去摸索一会后就拿出了钱包。把钱全都拿了出来,走到前面递给站在最前面的黄毛。而已经有个寸头搓着手向傅颖月走过来了。阿海突然拦住了那个人,头也没偏的对正在数钱的黄毛说,“大哥,这人我认得的,把她交给我吧。”
傅颖月背过手从背包的小口袋里摸出一把水果刀,心里害怕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