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简黛愣愣地杵在原地。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正为难之际，顾祁煜突然云淡风轻地问，“今天又是阿姨挂的号？”

　　 简黛咬唇，有些无地自容。

　　 顾祁煜了然，继续找台阶给傻媳妇下，“阿姨对我有误会，我能理解，没关系的。”

　　 “顾祁煜，其实不是……”

　　 简黛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总不能跟顾祁煜直说，她好像对他有了一点特别的感情。

　　 她不想让那特别的感情发酵，避而不见有利于禁止发酵。

　　 “简黛。”顾祁煜打断她的话。

　　 顿了顿，他双眸灼热凝视她，“我希望你还能像读初中那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想说就拉倒，不要用假话来骗我就好。”

　　 话落，简黛的心轻轻地怔了一下。

　　 好一会之后，她轻轻点头，“好。”

　　 “简黛，事不过三，如果下次不想挂我的号，直接跟我说理由，好吗？”

　　 “应该没有下次了。”

　　 简黛悄悄地反驳。

　　 这次复查之后，她以后应该不会再来医院了。

　　 更准确地说，不会再来普外科了。

　　 想到这，她心中又是一阵失落。

　　 .

　　 复查结果，简黛恢复得很好。

　　 顾祁煜在写简黛病例本的时候，特意问了一下简黛，需不需要再给她开几天的假期？

　　 简黛拒绝。

　　 如今临近年末，部门其他同事都忙成狗，她却在家里休息，实在是过意不去。

　　 把病历本递给简黛，顾祁煜起身问，“等会还有事吗？要不一起吃个中午吧？”

　　 “这……”

　　 难不成他又想送她回家了？

　　 顾祁煜猜出简黛的心思，淡笑解释，“我下午有两台手术要做，吃好饭得回来准备。”

　　 “嗯。”

　　 .

　　 吃饭地点在七院对面，一家叫意卡菲的西餐厅。

　　 因为错过了饭点，餐厅位子很多。

　　 顾祁煜领着简黛特意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

　　 他知道她喜欢靠着窗户坐。

　　 读书时候每周都会平移座位，只要移到两边窗户，她总是要坐窗户边。

　　 一次，他问她为什么总要靠窗户边坐？

　　 结果她来了一句，如果遇到什么火灾地震等，方便逃跑。

　　 他被雷到了。

　　 谁知她还补充了一句，如果真的遇到火灾或者地震，她逃跑之后，她会立马拉他一把。

　　 回想起这一茬，顾祁煜兀自地勾唇笑了。

　　 “顾祁煜，你在笑什么？”简黛好奇地问。

　　 “没什么。”顾祁煜把菜单递给简黛，“吃什么自己点。”

　　 “你请客吗？”

　　 “嗯，不过辛辣的不能点。”

　　 “那我不客气了。”简黛笑嘻嘻地接过菜单。

　　 .

　　 点好之后，简黛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顾祁煜先前究竟在笑什么？

　　 她感觉，他在嘲笑她。

　　 顾祁煜薄唇轻抿了一会，才开口，“简黛，明天元旦我休息，要不我们去学校附近转转吧？”

　　 “顾祁煜，学校搬了，同另一所中学合并了，现在的校区变成了一个小学。”

　　 “我知道。”

　　 “你知道？”

　　 简黛惊讶。

　　 她也是上个月乘公交，偶尔经过时才注意到的。

　　 后来，去查了一下，才知道学校要扩大规模同另外一所中学合并。

　　 “我回国当天打车经过新马路，看到了新学校的校匾，才知道学校搬迁了。”顾祁煜淡淡解释。

　　 准确地说，不是打车经过，而是特意去看过。

　　 “那还要去吗？”简黛试探着问。

　　 既然学校都搬迁了，应该没有必要再去转了吧。

　　 “去转一下吧，就当……”顾祁煜猛地停下话茬。

　　 “就当什么？”

　　 顾祁煜摇头，“没什么。”

　　 去转一下吧，就当圆了一个梦吧。

　　 虽然十多年过去了，但他还是找到了她，而她不偏不倚正站在原地等他。

　　 物非人不非，真好。

　　 .

　　 很快，侍者上菜。

　　 简黛点了一份锡纸排骨包饭，而顾祁煜却点了两份牛排。

　　 简黛表面在用调羹戳破锡纸，眼睛却直直地盯着顾祁煜眼前的那两份牛排。

　　 甚是后悔，刚才没点牛排。

　　 傻媳妇的小心思，顾祁煜早就知晓，于是刻意把一份牛排推到傻媳妇面前，“你吃吧，我两份吃不完。”

　　 “那你干嘛还点两份？”

　　 吃不完还点，不是暴殄天物吗？

　　 “我乐意。”

　　 “真是浪费食物，我马上帮你解决了。”

　　 简黛一边说，一边把牛排又往自己面前挪了一下。

　　 看到面前的锡纸排骨，她忙用调羹，匀了一些给顾祁煜，“这个排骨不是糖醋的。”

　　 她记得他不爱吃糖醋排骨。

　　 分完排骨，简黛拿起刀叉，切牛排。

　　 不知是刀子不行，还是她技术不行，切了好几下，都没有把牛排切开。

　　 尴尬之时，顾祁煜伸手过来，刀和叉伸进她碗里，“切牛排的时候，先要用叉子从左侧将牛排叉住，再用刀沿着叉子的右侧将牛排切开。像你那样切，我估计一时半会你很难吃到牛排。”

　　 一两分钟后，看着碗里的牛排分成了大小相同的十几份，简黛忍不住感叹，不愧是拿手术刀的，技术就是好。

　　 此时，她忽然好奇地问，“顾祁煜，你在给我做手术的时候也这么切我肚子上的肉吗？”

　　 话音一落，顾祁煜徒然有一种被雷劈到的感觉。

　　 这哪跟哪？

　　 见顾祁煜不说话，简黛更是好奇了，又忍不住追问了一遍。

　　 最后顾祁煜黑着脸回了一句，“不是我动手的。”

　　 “哦。”

　　 简黛正想追问。

　　 他可是她手术的主刀医生。

　　 顾祁煜早她一步，“赶紧吃，吃完我要回去。”

　　 简黛索性乖乖闭嘴。

　　 而她不知道，他在给她做手术的时候，因为心疼，第一刀不得不假手于他人。

　　 而她，更不知道，他在给她做手术的过程中，全程都红了眼眶，心疼得要命。

　　 如果可以，他想代替她受那台手术。

　　 .

　　 买好单，回七院的路上要经过一条马路。

　　 等红绿灯时，顾祁煜身旁恰好站在一个卖花的老婆婆。

　　 老婆婆一看小伙子身旁站着一个女孩子，立马开始推销花，“小伙子，买一束花送给女朋友吧。”

　　 简黛忙解释，“婆婆，我不是他女朋友。”

　　 老婆婆一听，笑嘻嘻地说，“小伙子，赶紧买一束花送你媳妇吧。”

　　 简黛正要开口解释，被顾祁煜阻止了。

　　 顾祁煜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五张红色纸币递给老婆婆，一边笑着说，“婆婆，你这些花，我都买了。”

　　 “顾祁煜，你……”简黛傻眼了。

　　 “小姑娘，你真有福气，能嫁给一个这么疼你的老公。”老婆婆啧啧感叹着，收下钱之后，把手里的花都递给顾祁煜。

　　 顾祁煜伸手接过花，腼腆笑了笑，随即，特别认真地来了一句，“没有，我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气。”

　　 此时，站在一旁的简黛彻底地懵了。

　　 她什么时候成了顾祁煜的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