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彻底醒了过来,筝儿姑娘坐在我的旁边,我猛然坐起身来,满头大汗。
筝儿姑娘笑道:“没事吧,现在你自由了。”
我想到刚才的情景,伸出手去捏筝儿姑娘的手臂,柔嫩纤细,再去捏她的胸部,手感良好。她坐在床边,满脸黑,瞳孔里释放出黑洞般的吸引力。
我躺在床上细细思考刚才的一切,难道是我的错觉?
她也不和我一般见识,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我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快步跟上问她:“筝儿姑娘,你们栽种的是什么东西?”
她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斜看了我一眼,“你这人真是好管闲事,与你有关的你要问,与你无关的你也要问。”
我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筝儿,“好说好说,我的职业就是管闲事。太平县寒冰阁阿寒,有事你给你钱。”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筝儿姑娘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我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后。我们一前一后走在路上,就像是女明星身后跟着的经纪人。
穿过庭院,来到小厢房处。正是董听荷居住的地方,我心想这里果然是董家大宅。
在小厢房门口站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开了,门口站着一人正是飞玄。
我也惊讶于他的变化。
上半身由许多的灵子组成,下半身已经消失不见。腰部如流水般灵子不断掉落,他整个人悬浮在空中。
“看够了没有,看够了我们该走了。”筝儿姑娘对飞玄道。
飞玄点点头,转过身关上门飘了过来。
我张开双手拦住他们的去路,不让他们离开,“飞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还有,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真的那么想知道?”筝儿姑娘反问。
“当然,否则我也不会拦你了。”我说。
筝儿姑娘沉默一阵,“既然如此,你跟我们来吧。”
她什么话也没说,绕过我径直朝前走去,飞玄跟在他的身后。我放下手,迈开脚紧跟慢跟的走在他们身后。
出了董家门,街道上的行人像是看不见飞玄般,自顾自的向前方走去,有人时不时向我投来目光。我心说我长得很奇怪么?
走出东门,沿着小路向前方走去,来到一片灌溉过的农田处。我站在农田外的道路上,眼睛嘴巴鼻孔都撑开了。
农田的正中央长着一棵弯曲的树,树枝向四周撑开,犹如圆盘,犹如伞盖。我想起之前在洞里听他们说什么长出新芽之类的就是这个?
“这是什么?”
“难道你是瞎的么?这是树啊。”筝儿道。
“我当然知道这是树,我问的是这棵树的种类,这到底是什么树?”
筝儿并没有回答,她转过身对飞玄道:“你想清楚了没有?”
飞玄陈默一阵,点头,“想清楚了,如果我真的能够换取阿巧的复生,我愿意让神树复活。”
“但就算阿巧复生了,她也不会认得你了。因为你已经消失不在了,阿巧还活在人世间。她只会成为别人的老婆,和别的男子共度一生,那个人不是你。”
“那也没关系,只要她平安的活在人世间就好。”
筝儿笑了笑,“真是浪费周章啊,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仙体都不要了。”
“谢谢你的帮忙。”飞玄道。
筝儿笑道:“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飞玄的身躯散落,无数的灵子冲向那棵树,附着于其上。过了一会儿,树的中央飞出一条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灵体。筝儿说这是灵树之心,是飞玄用仙体通过树作为导引变换出来的。
灵体飞出树,在空气中停留了一会儿,消失在空气中。
灵体离开之后,我的耳边突然传来惊叫声和哭声。叫声凄惨,哭声惨烈,在我耳边久久回荡,这是这么回事?
我捂住耳朵,叫声和哭声依旧在耳边盘旋。难道糟了梦魇?
哭声和叫声汇聚成一股黑气,从地下升上沿着树干缠绕。
树渐渐的枯萎,由大树底下好乘凉,变成了枯枝败柳。
筝儿姑娘指着土地道:“这块地又能用了,够阿巧生活一辈子了。飞玄想得可真是周到啊。”
看着那块地,心说那些是什么东西?难道这里是董老爷家那块永远丰收的地。
“这块地有什么不同么?刚才那些叫声是怎么回事?还有,我看见的黑气应该是存在的吧。”
“这块地阴气很重,以前打仗的时候是掩埋尸体的地方。据说这个地方坑死了好几万人,你不是感受过么?正是阴气重,那些鬼也要吃饭啊,所以他们的阴气强制让土地丰收。男人吃了这种米还好,阳气能够抵消。女人吃了可就麻烦了,阴气相冲,不死也残废。”筝儿姑娘道。
我想起地底的那群骷髅头,明白过来。原来董老爷克妻是这个原因。
“为什么阿巧没事呢?”
“阿巧从瘟疫中活过来,命硬得很,谁敢惹她,所以这些混蛋就想了个办法,弄死了阿巧的孩子,让阿巧的魂魄转移出来,把孩子的魂魄转移进去。”
我恍然大悟,这些人骷髅头太歹毒了。
“可是,让它们没想到的是,董老爷为了阿巧的承诺,悉心照顾董听荷,竟然不吃自家产的粮食。它们的阴气不能进入孩子的身体里,也就没有办法折磨孩子。”
真是阴差阳错啊。
筝儿向我断断续续讲了一些阿巧后来的事情。
阿巧离开身体之后,魂魄并没有去地府报道,而是来到了森林里。她的记忆被剥夺了,她像个流放的犯人。
可能是潜意识里隐藏着对孩子的牵挂和思念,她总是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森林里看着余杭县的方向。
后来,飞玄不忍心看到阿巧苦苦思索的模样,找到筝儿编了一个“有人霸占了她的身体”的谎言想要让她回家。
让两个人没想到的是,以阿巧的性格会做出傻事。当他们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我站在田边,看着枯萎的树,想到飞玄的消失,心中叹息。
“可能飞玄是想赎罪吧,所以采用自己的仙灵体让阿巧复生。”筝儿道,“有很多事情,并不是朝着我们预估的方向发展。”
“应该不是赎罪,而是向往。向往阿巧远离过去的悲伤,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爱这种东西,并不是用一言一语就能够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