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婉更是败下阵来,她自然是不敢找杨氏为她做主的,只怕这会子杨氏正抱怨她不如静和能讨薛大公子喜欢呢。
回到浣云馆后,静婉连着铰碎了好几匹绸缎出气,徐老太太和徐兆宽原本是这府里最疼她的,现在她才知道,在徐家的利益面前,她连根草都不是!静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浣云馆里服侍的知道她情绪不好,一连几日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大声走路,生怕惹怒了静婉被抓出来作伐。
这日清露瞧着静婉情绪平复些了,陪着她在院子里赏玩两盆墨菊。
静婉瞧着那浓烈绽放中的清冷花瓣,越发觉得那花像睥睨高洁的徐静和,她登时一怒,叫丫鬟拿了银剪来,喀嚓嚓两下,几朵碗口大的菊花花蕾掉在地上,静婉犹不解气,站起身来,拿脚快速又猛烈地跺着那几朵菊花。
“这可怎么好,这可是老太太赏下来的给姑娘赏玩的,赶明儿老太太若是问起来可如何是好啊!”清露在一旁急的险些要哭出来。
就在这时,清霜走进来说道:“姑娘,瑾老姨娘来了。”
静婉厌恶地瞧了一眼地上被剁成墨色汁液的菊花,冷声道:“她来做什么?!”
清霜道:“说是她闲来无事绣了些烟罗纱的帐子,觉得颜色正适合姑娘,今日趁着无事便给姑娘送了过来。”
烟罗纱是好料子,一般人只舍得用来做些帷帽或者罩衫,不成想瑾老姨娘竟然做成了床帐,瑾老姨娘是什么样的人静婉还是有数的,肯花这样的大价钱,想必是极有趣的事儿,她想着,对清霜说了一句,“你带瑾老姨娘去屋子里奉茶。”
说罢静婉又示意清露把地上那惨不忍睹的菊花残骸清理掉,自己转身回屋去换衣裳。
盒子从上到下,从大到小,整整齐齐地摆了三个,是朱漆黄铜包角还錾了花纹,那纹理十分精致细巧,更衬得这盒子价值不菲,只是放在这占了一整面墙的礼箱中就不怎么显眼了。
郑率看了一眼刚从朝中赴过庆功宴的英国公,英伟的身材,自然带着一股子威风,因饮过酒,面色微微发红,鼻尖有些发亮,眼神却更显得深邃。
郑率笑眯眯地指着那三个箱子介绍道:“这是安庆侯府徐三姑娘送来的谢礼,是益膳斋那位徐管事特意把我拉到边上,专程交了这三个盒子。”
英国公望着那成堆贺礼中并不显然的三件,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往自己的屋子里走。
郑率有些失笑,几曾见自家国公爷这样子,听说徐家三姑娘送了礼过来,下了马就直接过来,以往国公爷可是不关注这些礼品的,他嘴角还未咧开,忽然想起老忠头再三叮嘱他传的话,忙追上了英国公,又说道:“那管事还说,其中有盒药膳点心,似乎是徐三姑娘亲手做的!”
这句话被啪!一声关门声关在了门外,郑率愣了会子,方才想起来什么,隔着紧闭的门说道:“老爷,旁的府里送来的礼单我都拟好了回礼,您几时有空过目,看看可有不妥?”
屋内并无回话,郑率在一旁急的抓耳饶腮,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把,他吓得一回头,见是胖胖圆圆的纪大娘挪动过来,这老太太年轻时候也曾跟着府里的人习过几天拳脚,虽然胖,却是个灵活的胖子,经常这般神出鬼没的。
郑率抚着胸口,问道:“大娘怎么来了,寻国公爷有事?”
“我找你有事,”纪大娘没好气道:“国公爷摆明了不想说话,你偏还没眼色的跑过来在门口大喊大叫,待会子国公爷发了怒,不是连累我们么?”说着这话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又道:“至于回礼,你可是办老了事的,照着以往的旧例回就是了。”
“可这回国公爷过问了各府送来的贺礼,”郑率说到这里恍然大悟,国公爷问,是因为三姑娘呀,他忙再三谢纪大娘的指点,颠颠儿跑去办事。
纪大娘一对绿豆小眼里露出洋洋得意色,清了清嗓子,抬手在门扉上轻叩两声。
“谁?”屋内传来一声十分不耐烦的动静。
“是老奴,国公爷叫老奴来有事?”纪大娘回道。
屋内的声音才好听了些,又传出一声,“进来罢!”
纪大娘极少见英国公这么喜怒不定的时候,她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移近了一看,见英国公像个大傻子似的盯着面前一盒精致的点心托腮痴笑。
纪大娘很是鄙视这样的主子,可主子毕竟是主子,她还是依着礼数请了安。
“明儿麻烦你去一趟姐姐府上,办一件事……”英国公忽然转过头,神色骤然变得严肃。
“三丫头照顾媳妇很是妥帖,她还时常找些好看的话本子,和媛姐儿一言一语地表演了给我解闷儿,”吴氏端着一碗温香的蜂蜜茶轻轻喝着,回着老太太的话,“媳妇这阵子精神好多了。”
徐老太太见她肤色红润,面颊上也长了好些肉,着实放心不少,握着静和的手拍了拍,语气中多了几分赞赏,“你是个好孩子,我果然没看错人。”
周氏忍不住说道:“老太太疼小儿媳妇咱们也没话说,只是也别净逮住和丫头使唤,您瞧瞧她瘦成什么样子了,怕是一阵风吹来就要倒了。”
杨氏冷声道:“这不是因为三丫头懂医术么,我倒有心叫四丫头来,却又怕是帮倒忙。”
静和这阵子似乎抽条一样,脸上的婴儿肥脸颊不见了,露出姣好的下颌轮廓,显得一对眼睛更大更明亮,身姿也更窈窕了些,故而也算是‘瘦了’!
吴氏心中稍稍有些过意不去,姚氏则笑着和稀泥道:“二嫂说的是,三丫头小小年纪就要忙里忙外是有些为难她了,说到底她照料她五婶婶便是代了咱们出力,这医术我一时半会学不会,管管铺子盘盘账目却还是熟的,不若……”